當警車又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穀子實在忍不住了，就說：“警……”

“我大彪！”警察說話很隨意，就像是對一個多年老友在說話一樣。

“那個……”穀子嚥了一口吐沫，勉強說：“大彪……路錯了，我家不在這個方向。”

大彪對著他嘿嘿一笑，出一口菸酒染黃的牙說：“放心吧，錯不了。”

穀子沒轍，但也做了打算：“看你能把我弄哪裡去。”

可等車停的時候，穀子到吃了一驚：這不是昨晚過夜的地方嗎？警察怎麼知道這兒？

大彪下了車，有禮貌地繞到另一邊幫開車門，穀子下了車，還有點遲疑：“這……”

大彪笑著說：“哎呀，都不請兄弟上去喝杯茶？”

穀子還是邁不，正好此時那有蓉出來了，見了他們就笑著說：“哎，接到電話我就在窗子那兒看著，你們可回來了，別愣著了，上樓吧。說”說著上前親熱地牽了穀子的手，大彪在後頭跟著，三人一起上了樓。

吳放歌早在那兒候著了，見大彪帶了穀子回來，居然還有點不耐煩地說：“多大點事兒啊，這麼久。”然後才請大彪坐下，並讓那有蓉去拿兩條煙來。

吳放歌自從當了這個副局長，零打零的倒也有不人上門送禮的。不過吳放歌一直也有分寸，給自己定的規矩是隻行賄，不賄，因爲這年頭沒點供奉，本辦不事，但自己把握的底線是不賄，所以開始的時候是啥也不收，後來又覺得這樣也太不近人，於是就把握了一個底線降了一點：不收現金，其餘諸如菸酒土特產啥的到也來者不拒，他平素不嗜菸酒，一來二去一年下來到也收了一大堆。那有蓉便騰了一間房，從林婷媽那兒要了幾個貨架，都擺的整整齊齊的。這樣一積累起來也有個好，那就是再又送禮的來，也可以相應的做些回贈，這樣算是禮尚往來，說起來也好聽了許多。

得了吳放歌的話，那有蓉便下去打開庫房，從放煙的貨架上拿了兩條‘阿詩瑪’覺得對於大彪這種小警察，這檔次已經差不多了。

大彪見吳放歌不太高興，趕解釋說：“吳局，我們也想盡快把這事兒給了了，可是您也知道，這大過年的……”

吳放歌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說：“行了行了，甭管咋說，事辦好就可以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那有蓉拿了煙上來，遞給大彪說：“哎呀辛苦了，拿回去大家。”

吳放歌一看拿的是阿詩瑪，就責怪道：“有蓉你也是，兄弟們辛苦一場，你給拿兩條好的啊。”

大彪則趕接了煙，笑著說：“就這好，我就喜歡阿詩瑪，呵呵。”然後就起告辭，臨行前又說：“那個，結案前可能還得給嫂子做個筆錄，也就是例行公事。”

吳放歌皺了皺眉頭說：“這個周國江，辦事真麻煩。你回去告訴他，等這事兒完了給我打個電話，我給兄弟們團個年。”

“哎，您放心吧。”大彪說著，點頭哈腰地走了。

“真麻煩，早知道讓小麗去辦了。”吳放歌唸叨著回到客廳。見穀子正坐著發愣呢，就笑著問道：“幾個兄弟辦事不牢靠，把你嚇著了吧。”

穀子擡頭問道：“你到底是幹嘛的？公安局長？”

吳放歌笑著挨著坐下說：“不是，不過也算是個……小領導吧，幾個朋友都還給點面子。”

穀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開始我還以爲你是黑社會呢。”

吳放歌聽了哈哈大笑說：“什麼黑社會能指揮警察啊，真那樣了，咱這還是社會主義的大白天嗎？”

話才說完，剛纔一直看電視的林婷忽然指著窗外說：“叔，外頭可天黑了喲。”

吳放歌笑著罵道：“就你多。”然後又對那有蓉說：“有蓉，晚了，咱們準備晚飯吧。”

穀子趕站起來說：“不了，我還得回去收拾東西呢，下午纔回去就被警察帶走了。”

吳放歌微笑了一下說：“有蓉啊，你帶穀子下去看看。”

那有蓉立刻過來拉穀子的手說：“來吧，帶你去看看。”

穀子也不知道他們要讓去看什麼，但已經到了人家的地頭，還是聽人家的安排吧，反正看這架勢，也不像是要害的樣兒。

那有蓉帶著穀子來到樓下，拿出鑰匙打開一扇門說：“自己看吧。”

穀子頭往裡一看，裡面擺了一屋子傢俱電，都不是新的，而且看著眼，再細看，這不都是自己這段時間在出租房購置的家當嗎？怎麼到了這裡？

那有蓉看出了的疑，就又關門鎖好，把鑰匙給了，又帶到了隔壁一間房，打開門，穀子看見此屋陳設就簡單多了，只有一牀一桌一鏡兩椅，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也都是自己的東西。

那有蓉解釋說：“放歌知道你在原來的地方肯定住不下去了，就幫你把東西都搬出來了，多餘的傢俱都在旁邊那間庫房裡，這裡的鑰匙我也給你，你先湊合在這裡住幾天，不滿意的搬走就是了。反正放歌說了，如果只住各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收你房租。”說著，把這房間的鑰匙也給了穀子，又走進屋裡，打開化妝櫃的屜說：“你的首飾存摺兒啥的，也都在這兒，你過來點點。”

穀子一聲不吭地走到牀頭坐下，手著牀沿說：“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那行，吃飯的時候我你。”那有蓉說著，退了出去並關好了門。

當屋裡只剩下穀子一個人的時候，抱了膝蓋，側倒在牀上，嚶嚶的哭了起來：難道這半年的和自己的付出，就這麼結束了？

那有蓉又回到樓上，吳放歌問道：“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

那有蓉說：“想一人待會兒。”

吳放歌沉道：“也是，想要忘記一個人，確實不不容易。行了不管，咱們準備弄飯吃吧，我幫你。”

晚飯的時候，穀子沒上來吃，那有蓉打算去的，卻被吳放歌攔住沒讓去。小豔和林婷自然不得如此，而穀子也確實整齊，整整一晚上都沒路面，第二天一早就又出去了，自此每日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而吳放歌從初三開始就忙著迎來送往的，也暫時顧不上了。

小豔和林婷原打算跟吳恕文夫婦去沙鎮小住，穀子的到來讓們覺得有必要要把陣地堅守一會兒，後來見穀子似乎對們又構不威脅了，又嚷著要去沙鎮玩，吳放歌又不了，就讓那有蓉開車送們去，這三個人一走，偌大的房子一下就冷清了下來。

年初六的下午，周國江和大彪又上了門，吳放歌剛送走一撥客人，見他們來了，畢竟也算是老友，因而也高興。周國江坐定說：“那幫小子的案子弄差不多了，雖然事多，但都不大，無非就是小小莫，吸吸毒，打打架什麼的，夠不上刑事打擊對象，最多也就弄個刑事拘留啥的，你要是看他們不順眼，報個勞教什麼的，也行啊。”

吳放歌笑道：“我和他們又沒仇，那個子安是個什麼況？”

周國江說：“那個子安的小子有事兒，但是得細查，他上有詐騙和敲詐勒索的嫌疑吶，估計害人還不，還不是仗著自己是小白臉兒？就是他是全國流竄作案，取證不容易，而且……”

吳放歌見他說話支支吾吾的，就笑著說：“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磨嘰了，有話直說。”

周國江說：“那個妞兒，就是穀子，前天去我那兒了，想問問案子況，問能不能從輕發落。我說放歌，這人不長眼啊，不會看人，你可得留神，別沒吃著羊到給自己惹一麻煩。我反正是當場罵了一頓。”

吳放歌笑道：“你罵幹啥啊，我啊就是看在我倆還有點分，猜出回去肯定落不著好，才請你去看看的。”

周國江說：“誰說不是呢？當時我們要是晚到一會兒，天曉得會啥罪。這種人，總是記吃不記打。”

吳放歌說：“也就這樣吧，咱們是男人，做了自己該做的就可以了，至於以後怎麼辦，那是自己的事。”

周國江笑著說：“還是放歌心開闊啊，另外還有件事，不知道現在在不在，我這次來啊，想把筆錄補了，然後還有些東西想還給。子安那個臭小子，就是個吃飯的，手錶手機啥的，全是穀子給他買的，他還拿穀子的首飾送別的孩兒，這次我全給擼回來了。寫個領條就能拿回去。”

吳放歌撓頭道：“這幾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不在，咱們下去看看吧。”說完，就帶著周國江和大彪下去敲穀子的門，一敲還真在，於是就讓周國江他們做筆錄，自己則去庫房拿了兩瓶好酒。周國江這次出力不，等會兒留飯的時候，沒有兩瓶好酒是說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