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沙鎮，一如既往，王主任還是和他虛以委蛇，樑滿倉還是不停的就拆除費用問題和他討價還價，而吳放歌，除了一大堆數據報表之外還是什麼都沒得到，而天卻漸漸的冷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葛學允諾的實習大學生到了，兩一男，男的何寧，戴著眼鏡兒，文質彬彬的樣子，上的服總是一塵不染的，看樣子還有點潔癖，其實看檔案就知道他是個偏遠山區出來的孩子。出於對當兵的時候老整他的那位醬豆腐上尉的印象，吳放歌心裡不是很喜歡那種窮怕了的人，因爲這類人中，有那麼一部分很可怕，只要有機會就會不擇手段地往上爬，而且這種人一旦得勢，欺負起人來比紈絝子弟還厲害。不過這個何寧看上去還不錯，不太說話，最喜歡的事就是打水桌子，把自己心分配的寢室打掃的一塵不染，雖然簡陋卻比吳放歌的還要整潔。

兩個生一個丁虹，一個柳葉子，兩人很要好的樣子，其中丁虹個子矮，還不到一米六，柳葉子卻是個高個子，檔案上寫的是一米七二，可一穿上高跟鞋，吳放歌就覺得似乎比自己還高些。除了這點，吳放歌還覺得這兩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樣子，和葛學打電話報平安的時候就把這事兒說了，葛學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凡是有點姿的孩子，你都覺得似曾相識，哈哈哈，悠著點玩兒哈。”

吳放歌一聽這話，就知道說也白說，只得作罷。

留守的老王喜歡喝酒，但是自己平時又捨不得，喝公家的吧又找不到藉口，本來這就是個虧損單位，整天大吃大喝的可不好。前段時間吳放歌總是傾斜專家學者過來東瞧西看，自然不得吃吃喝喝的，作爲主任他也參加了前幾回，可是後來在報賬問題上他卡了吳放歌一下，雖說後來吳放歌還是每次都邀請他，但是他總覺得吳放歌‘居心叵測’因此強忍著沒去。可酒癮發了畢竟是不舒服的，所以雖說明知這三個人是葛學派來給吳放歌做‘親兵’的，卻也顧不了那麼多，當下就在鎮上找了家不錯的飯莊，反正留守人也不多，一，兩張大圓桌也算是坐下了，給這三個大學生接風。

作爲主任，王主任自然要先講話，然後才到吳放歌，和王主任的長篇大論相比，吳放歌的話很簡單，就一句：“今天吃好喝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努力工作哦。”

原本大家對吳放歌就是不怎麼買賬的，不過是個實習幹部嘛，又被王主任長長的講話熬的慌，所以吳放歌這一句話的講話很歡迎，畢竟單位效益不好，大家鍋裡油水了，眼下著一桌子好菜，恨不得嚨裡都出一隻手來，所以吳放歌才一說乾杯！大家也就喊了一聲乾杯，然後好酒的，一口喝了，不好酒的，就在脣上一沾，做做樣子，然後只見滿桌子筷子齊飛，七盤子八碗兒裡的菜眼瞅著就往下消。正好，鎮上的幾個領導也在這家飯店請縣裡的客人，王主任就好這個，立刻端著杯子出去打野戰，等幾圈酒喝了回來一看，兩桌子杯盤狼藉，人也走了一半兒了。

“怎麼都跟蝗蟲似的啊。”何寧看著一桌子殘湯剩水的發愣，他不喝酒，可一碗飯還沒下去一半兒呢，就沒菜了。

王主任可不管這麼多，一把揪起他說：“走，你們幾個新來的，去認識認識鎮上的領導，以後大家還要多往來呢。”說著，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會不會喝酒，生拉活扯的拽走了。

吳放歌其實很厭惡這種場合，可是他眼下又必須鄉隨俗，就依仗著好，著裡裡外外的走，迎面又裝上樑滿倉，笑著對他說：“吳主任，我正打算這一兩天去找你呢。”

吳放歌一見他，眼淚都快下來了，連連擺手說：“樑鎮長饒命吧，那個拆除費不能再加了，葛總都批評我了。”

樑滿倉笑道：“誰跟你說拆除費的事兒了？大家認識一場，喝個兄弟酒嘛……”說完，幾乎是掐著脖子，又給灌下去了，拆除費又加了2%，然後心裡暗道：“小子！跟我鬥，你還呢。”

酒仗一開打，不多久，就連素不相識的人也變了知己好友，放眼去勾肩搭背的有之，竊竊私語的有之，趁機吃豆腐的有之，丁虹和柳葉子作爲新來的大學生，青春孩，不可避免的被一羣又土又壞的大叔包圍了，可是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已經不是省油的燈了，兩人聯手左突右打，忽而嗔怒撒，忽而爽朗大方，把一羣怪蜀黍整的服服帖的。王主任作爲直接領導也得了不甜頭。不過喝了酒的他，還算是仗義，一把抓過正在被樑滿倉的吳放歌說：“我說虹虹（的真麻啊）葉子，還有小何，這個以後就是你們的直接領導了，你們不敬一杯？”

吳放歌正要告饒，何寧紅著臉先說：“我……我真的不行了。”

吳放歌趁機說：“不行就算了吧，我也揀點便宜……”

樑滿倉一旁斥道：“那怎麼行？小何你對領導就這個態度？”

吳放歌暗笑：原來我現在也是領導了啊，雖然只是實習的。還沒等他夠，王主任真個說：“是啊，其實你們都是實習幹部，更有共同語言嘛。”

這時丁虹和柳葉子雙雙舉杯，也捎帶著拽起了何寧，對著吳放歌說：“吳主任，嘻嘻……見到你真的很意外哦，我們敬你，以後請多多關照……”

吳放歌正納悶而呢，什麼見到很意外啊？上卻說：“大家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嘛。”

說完一咬牙，把杯中酒乾了，丁虹和柳葉子也仰頭喝了。

四個人的酒三個人都喝了，只剩下了何寧，大家就一起兌他喝，吳放歌勸道：“不行就算了吧。”

何寧聽了正要放下杯子，王主任等人又說：“不行不行，不能搞特殊化啊。”

何寧無奈，一咬牙仰脖子就往下灌，那酒火辣辣的順著脖子劃拉了下去，和胃裡七八糟的東西一混，跟著又涌了上來。吳放歌見他脖子一，知不妙，可是喝多酒反應慢，一個沒躲開，何寧那兒就來了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滿滿頓頓的吐了吳放歌一脖子。現場一片譁然。

“沒事沒事。”吳放歌一邊說，一邊用手把穢往下抹，卻覺得領子裡有東西擱著，手一掏，居然拿出一個完完整整的末丸子來，他著丸子看著何寧說：“兄弟，幾天沒吃了？怎麼還帶吞的呀。”

何寧臉漲的通紅，也分不清是醉酒還是愧，也是裡連連說著：“對不起。”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弄這樣，不換服洗澡是不行了，不過也正好躲過了酒場合。吳放歌趁機拉著何寧回留守去了。

以前鎮上有個公共浴室，一三五開門，可是自從沙鎮蕭條起來，浴室也經營不下去了，現在鎮上唯一的浴室是留守的浴室，可是這個浴室平時只開週二週五，立冬之後，王主任說冬天不用洗那麼多澡，要節約，浴室就只開週五了，而現在恰恰是週二，吳放歌這一東西可不能再發酵三天了。

好在吳放歌近些年一直堅持鍛鍊，雖然那沒有冬泳，但是冷水淋浴卻一直堅持著。他的宿舍又帶獨立衛生間（這也是他提出的唯一奢侈的要求）因此隨便洗一下到也不算太麻煩。所以他回來後就燒了一點熱水，先在衛生間用冷水打溼了，做了個適應，然後兩盆冷水從頭一直澆到了腳，忍不住打了個寒，然後又是一個噴嚏，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語地說：“痛快啊。”接著又用熱水細細的抹了子，最後又用兩大盆冷水收尾，頓時到神抖擻起來。

他甩甩頭，打開衛生間的門，對外邊喊道：“小何，把我的子遞進來。你也來試試啊，可舒服了。”

門進一隻手，遞了子進來，吳放歌見那手修長白，便笑道：“小何，你手怎麼跟大姑娘似的，不想農村孩子啊。”說著，還戲謔低在上面掐了一下，頓時那手就跟電似的飛快地了回去，惹的吳放歌大笑。

吳放歌穿了子出來，還著上，正要說話，卻發現牀上不坐著何寧，和坐著柳葉子和丁虹兩個孩，頓時大囧，他反應快，一下就知道了剛纔的那隻手看來是這兩個孩之中的一個了，還好，沒跟何寧開黃的玩笑，不然可真糗大了。

“哇！你好壯！”丁虹和柳葉子看著吳放歌健壯的上半，眼睛都園了，丁虹還笑嘻嘻地調過來用手指在吳放歌的上了兩下，然後煞有其事地轉過頭對柳葉子說：“沒錯，是真的。”

吳放歌手就照腦袋上來了一下，打得跳了回去。

吳放歌撈起一件襯穿上了，又套上一件秋，然後對那三人說：“你們倆沒事兒，小何怎麼樣？要不早點回去休息？”

何寧顯然難得，但仍然說：“不，我沒事兒，吳主任，對，對不起啊。”

“嗨！誰沒喝醉的時候兒。”吳放歌滿不在乎地說：“說實話，我醉的時候，比你出的洋相還多呢，只是，你那個丸子是怎回事兒？”原來他還沒忘了這事兒。

哪想，不提這事兒還罷了，一提不但何寧的臉更紅了，丁虹更是吃吃笑個不停，旁邊的柳葉子雖然想制止，可是自己也忍不住掩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