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歌回金烏這件事是瞞不住任何人的,首先阿梅就先告訴了那一系人;回單位說明實習的事也瞞不過何海豹那一系;和小蟑螂待生意上的事也就等於告訴所有人了,再加上暑假快結束了,於是就紛紛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和吳放歌‘聚聚’。
第一個發出邀請的就是阿梅的父母。原本吳放歌和這一家人就很,現在又託了吳放歌的關係,阿梅不但生意做的好,又獲得了幹部份,對於這家祖宗往上數三輩都沒出過一個當的人來說,也算是出了一個吃飯的。所以對吳放歌更是激的。酒過三巡,阿梅的老爹又把那個忘恩負義的阿梅前夫潘玉建數落了一頓,照他那意思,如果不是阿梅結過了婚,又有了孩子的話,跟吳放歌才應該是一對。阿梅的母親笑著罵老頭子‘喝醉了’,但是對老頭子提出的這個理念,看樣子倒是同意的。
第二個請客的是何海珍姐弟加上雲,用何海豹的話來說那就是‘到底是好兄弟,不會錯過我的婚禮。可這四個人雖然也在一張桌子上笑呵呵的吃喝,可實際上心裡是四個人四種想法,各有各的小九九。特別是雲,早先的驚詫早已不見,居然可以在兩個男人中間坦然之,表現的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連吳放歌也不得不欽佩——雖然再世爲人,這人的心定力卻比記憶中的更強了。不過說也奇怪,自從在省城和雲春風一度之後,那種讓人心痛的覺居然不見了,難道曾被認爲的驚天絕,不過就是差這一?人生真是奇妙啊……
在接下來請客的就是崔明麗和周國江了,可是他們這頓犯沒吃好,因爲才吃到一半,就得到了老局長孫紅兵突然發病暈倒的消息。又等了兩天,檢驗結果下來了,是癌癥。吳放歌當場就跟崔明麗和周國江發了脾氣“我你們每隔半年要幫孫局全面檢一次的!”
周國江喃喃地說:“孫局的脾氣,他自己不願意來,我有什麼辦法啊……”
氣的吳放歌追著周國江就打。現在周國江大小也是個領導了,年紀也比吳放歌大,可是畢竟理虧,居然被吳放歌攆的滿樓跑,崔明麗見狀從後面一把就把吳放歌攔腰抱住了,口裡喊道:“小周!他現在脾氣大!你快跑啊。”
其實周國江本不用崔明麗說,早就跑的影子都不見了。
吳放歌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打算把周國江打的怎麼樣,只是心裡有氣沒發而已。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發脾氣呢?如果自己每年能點時間陪孫局長檢查一下,說不定也就不會落得如此結果,想想這幾年來,自己連面都和孫局長見的,不由得愧疚不已。
跑了周國江,一回頭看見崔明麗,便指著的鼻子喊道:“還有你!”
崔明麗眼睛一閉,也不跑,就等著捱揍,可吳放歌一看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哪裡還落得下去手,一頓腳扭頭走了。
吳放歌託著何海珍的關係把醫院的領導全請出來了,並允諾:不管是藥品還是材,只要有用的全給用上,公費醫療不能報銷的部分,全部由他承擔。
何海珍後來悄悄安吳放歌說:“這不是還要複查呢嗎?等複查結果下來了再安排治療也不遲啊。”
吳放歌知道何海珍也是好意,但是他心裡清楚,孫紅兵這次算是完了,複查不復查的,不過是自己安自己罷了。不過吳放歌反過來一想,今天對周國江的態度確實也過分了一些,畢竟人家現在大小也是個領導了,自己追著人家打,也太掃人家的面子了。於是第二天又請崔明麗找道周國江,大家喝了一晚上酒,總算是是沒結下這個疙瘩。只是要求隨時聯繫著,把孫局長的病及時通告,也好想想辦法。
就這麼忙了幾天,其他的人往來倒也放下了,只是何海豹的婚禮是非去不可了。吳放歌開始還是有點不願意去,但想了想,還是今世的事今世了吧,所以還是去了。雲看見吳放歌來了,十分高興,還特地跟他多喝了幾杯,這一點蛛馬跡何海豹看不出來,但是何海珍卻瞞不過,私下悄悄對吳放歌說:“我看我弟弟的新娘子到好像有點喜歡你啊。”
吳放歌笑道:“海珍,這話可不帶這麼說的,你是海豹的親姐姐嗎?”
何海珍說:“就因爲是親的,所以才得看清楚點。”
吳放歌說:“那好啊,那我現在就去跟新娘子說,讓今晚房的時候前十分鐘想著我好了。”
說著,他真個佯裝走,何海珍一把拉了他回來說:“你瘋啦!真去啊。”
吳放歌裡嘿嘿的笑,心裡卻想道:“雲今晚房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誰還真說不清楚。”
參加完了何海豹和雲的婚禮,吳放歌就收拾行李先去學校辦理相關的手續,順便把打字店的生意打理了一下,這纔去葛學那兒報到。
葛學立刻簽發了手續,吳放歌就算是上任了。
上任後的吳放歌整天看上去似乎無所事事,他先是在提煉車間留守查看庫存,往來賬目和固定資產清單,然後又騎了個爛托車四跑,不但把提煉車間的各個產業都看了,還把沙鎮下屬的所有村莊也幾乎跑了一個遍,第三步就開始請客,先是從縣裡,然後升級到市裡和縣裡,也不知道都是哪兒的人,反正戴眼鏡兒居多,吃喝遊覽住宿的發票累了一大堆。
提煉車間留守的主任姓王,王主任雖然快退休了,但是見吳放歌不過是個實習幹部,就搞這麼大手筆,雖然他是葛學欽點來的,可老王畢竟也是老資格幹部了,就頂著不給吳放歌的發票簽字,不簽字就報不了帳,吳放歌沒轍,只得先顯自己顛著。葛學聽說後,不但不主幫忙,反而笑著說:“你就先墊著唄,你又不是墊不起,而我也是不會賴賬的。”標準的一副損友的臉。
不過正如葛學所說的,這點錢吳放歌還是墊的起的,而且只要做事不牽制,這些小事他還是不放在心上的。
等吳放歌把所有的資料都收集的差不多了之後,就做了第一份報告給葛學和沙鎮政府各一份。葛學看了這份報告後,啞然失笑,在電話裡笑著對吳放歌說:“你居然建議沙鎮政府拆遊樂場?難道真的是錢墊支的太多想打那些廢鐵的主意?我跟你說啊,遊樂場的權基本都送給沙鎮了,就算賣了廢鐵你也分不了多。”
吳放歌笑著說:“我到不是爲了錢,純粹是爲了安全吶,我看那遊樂場的設備年久失修,大風一吹就哐啷哐啷的響,一放學在那裡玩的孩子又多,萬一要是有個閃失,咱們華隆多也有點責任不是?”
葛學說:“沒頭沒腦的不知道你要幹什麼。”說完就在報告上籤了字,然後又依據這份報告做了一份文件,蓋了公章送到了沙鎮。
沙鎮負責安全生產的副鎮長姓樑,有一個很給力的名字樑滿倉。出了擔任沙鎮的副鎮長之外,還兼任提煉車間留守的副主任。
樑滿倉第一次聽說留守要新來一位副主任的時候,開始以爲是來替換自己的人。原來這也是提煉車間(留守)的任職慣例,一般該車間有一位主任正職和一位主任副職,但是在一位主任副職即將離任的之前,另一位副職會提前上任,瞭解況。而樑滿倉還有半年就要換屆離任了,這時候無論是沙鎮再來一位副鎮長,或者留守再來一位副主任,都可能是來接替他的人選。可後來又聽說來的這個副主任居然是位實習幹部,又覺得這人不可能是來接替他的,於是心裡就先存了三分的輕視,所以吳放歌委託他轉鎮上的關於拆除遊樂場的報告,就遲遲的沒,知道葛學的文件函到了鎮上,鎮長才讓他去和留守接洽拆除遊樂場的事。
留守王主任對吳放歌整天不是四遊就是邀一幫子人吃吃喝喝的很是不滿,加之遊樂場的權基本都在沙鎮,華隆不過有一點名義上的份,也就不上心,又想給吳放歌出個難題,就讓樑滿倉直接去找吳放歌商量。恰好樑滿倉這幾天兒子結婚,他就乾脆請假回家幫忙去了,又趁機休了幾天假纔回來。
一回到沙鎮,鎮長就對他說:“你快去和留守的吳副主任把遊樂場的事商量妥吧,這幾天他都快把咱們鎮政府的門檻給踏平了,記住一個原則啊,咱們現在是財政張,費用讓華隆出。”
樑滿倉心裡不願意幹這事兒的,又拖到了晚上,才心不甘不願去找吳放歌。一見吳放歌,居然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心裡的輕視就又多了幾分。
不過吳放歌卻沒跟他客氣,雖然只有兩個人談話,卻又了一個孩兒來做記錄,搞的跟會議一樣。樑滿倉沒把這當回事,一上來就先發制人地把自己的原則都說,總之就是一句話,拆遊樂場需要費用,這個費用我們不出。
吳放歌溫言細語地說:“遊樂場的份沙鎮可是佔了95%啊”
樑滿倉跟教訓晚輩似的說:“第一,這個拆除報告是你們提出來的;第二,遊樂場送給我們時就是個爛攤子;現在我們不爲你們屁了。”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要是覺得吃虧,我們就把遊樂場還給你們好了。”說完之後,看著吳放歌那副無所適從的樣子,他心裡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