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後,選手們帶著一臉的濃妝回到全封閉式彆墅。彆墅隻有四個浴室,卻要供十五人使用,在先後順序上自然會產生爭執,但無論如何爭執,卻都不約而同的將羅歐排到最後。
尤其是海登和艾米麗,兩人共用一個浴室,在裡麵鬨了將近兩個小時才雙雙出來,表非常饜足。其他選手也都有樣學樣,能泡多久是多久,完全不顧及其他人的,等終於到周允晟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鐘了,再有幾十分鐘就到了節目組規定的就寢時間。
周允晟匆忙洗了個戰鬥澡,連頭髮都冇吹乾就往被子裡鑽,卻不防聽見隔壁傳來海登和艾米麗做-的聲音。兩人蒙在被子裡大戰,毫不管跟拍的攝像師和其他選手是什麼反應。
與周允晟同一個房間的兩名男選手一邊聽一邊講起了葷段子,然後對其他選手評頭論足想非非。周允晟翻來覆去好幾個回合,終於忍不住憤怒的捶打牆壁。
那頭彷彿知道抗議的人是誰,不但冇消停,反而更激烈,床柱撞擊牆壁的砰砰聲令人心格外煩躁。
周允晟了頭髮,不得不起床躲個清淨。他來到一樓的廚房,從冰箱裡找出一瓶礦泉水,衝跟拍自己的攝像師問道,“你想要嗎?”
攝像師默不作聲的搖頭。
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冰涼的澆熄了心的怒火,也讓他深藍的眼眸變得像大海一樣靜謐。他靠著冰箱發了一會兒呆,見離熄燈還有半個小時,慢慢朝日記屋走去。
所謂的日記屋是讓選手們單獨抒發想的地方,是影像形式的日記,後期製作的時候剪輯師會將這些心日記穿在節目中以增加可看。
周允晟走了進去,坐在椅子上照舊發了會兒呆,大大的桃花眼沁出一些晶亮的淚水,顯得十分茫然,漉漉的頭髮一縷一縷粘在額頭和腮側,讓他看上去像個飽摧折的小。
如果他不開口,簡直比天使還要可。攝像師在心裡歎道。
彆墅的所有攝像頭都連接在攝製組的監控裡,通過監控螢幕,他們能迅速掌握所有選手的態,並將有趣的片段保留,無趣的片段剪除,製作一期一期彩紛呈的節目。雖然這檔節目是預錄節目,但為了保留直播節目的原原味,製作組會在錄製當中進行快速剪輯,然後在每一期節目全部錄製完的下一秒播出去,可謂是爭分奪秒。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隻需將樣片送給製片人過目即可,並不需要向三位主持人負責。說到底,三位主持人也是他們請來的演員,而且還是配角,表現的好與壞全看他們的智慧。
為了儘快將今天拍攝的彩片段剪輯出來,此時的製作組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所以當週允晟走進日記屋時,攝製組組長立刻就發現了他,並預到接下來會有一段很彩的心獨白。
日記是用來乾什麼的?當然是為了發牢的。目前每一個選手都在日記屋裡誹謗過彆的選手,除了羅歐。這孩子看上去格張揚,實際上有點孤僻,孤僻到連自己都不願意麪對自己。
他會說些什麼?會把海登和艾米麗罵個狗淋頭?那我希他罵的越毒越好,這樣我們的節目一定能火。攝製組的組長惡趣味的想到。
恰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推開,所有剪輯師和攝像師全都收起疲態,點頭問好。來人正是這檔節目的製片人古斯塔夫·艾奇遜,他後跟隨著一名長相豔氣質雍容的中年婦人。
“boss,布朗夫人,二位晚上好。”攝製組的組長連忙站起來與兩人握手。
這二位都是時尚圈赫赫有名的大人。艾奇遜的家族早在上個世紀就創辦了聞名全球的時裝品牌,併功將產業擴大到地產、金融、娛樂等各行各業。古斯塔夫是這一任的族長,不但坐擁億萬財富,更是世界最頂尖的男模之一。
他同時也是abc電視臺的大東,這檔節目正是他靈一現之下的產。而與他同來的布朗夫人是海登·布朗的母親,曾經全世界價最高的超模,冇有之一。
攝製組組長已經預料到了二位的來意。
果然,布朗夫人一臉不悅的開口,“我聽說海登被人辱了,還嚇得不輕?我想知道對方是誰。”
“夫人,隻是一些口角而已,還達不到辱的程度。”攝製組組長努力為羅歐辯白,他覺得羅歐極攻擊的言論和行為還能為這檔節目再添一把火。但布朗夫人連boss都請來了,可見羅歐註定躲不過被淘汰的命運。
二人順著他的指點朝螢幕看去,然後雙雙愣住了。
年停止了發呆,正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漉漉的海藍的眼睛朝攝像頭看來,裡麵全是晶瑩剔的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掉落。他開口,清脆的嗓音裡帶著一追憶,“我還記得第一次看見海登時的場景,他站在臺階上,朝提不行李箱的我出手說:嗨,我看你需要幫助。他的背後是城堡一般的彆墅,頭頂是湛藍的天空,金的太為他鍍上了一圈暈,讓他像神祗一般迷人。我當時張的手心都在冒汗,每一塊都僵的像石頭一樣,竟然忘了反應。他也許覺得我有些冷漠,聳聳肩離開了。”
他一邊說一邊攤開掌心,似乎在回味當時的覺。
如此熱烈的讚,怎麼看都不像是結仇的模樣啊?布朗夫人有些傻眼。本來以為這孩子會在攝像機前肆意咒罵自己的兒子。
古斯塔夫盯著螢幕,眸晦暗不定。
攝製組組長不愧為專業人士,立即調出選手們在彆墅前集合的畫麵,發現果然如羅歐描述的那樣,海登想幫他提行李,見他神冷漠不理不睬便離開了。這哪裡是神冷漠不理不睬?這是在心口難開啊!
當攝製組組長覺得自己的形容似乎有些問題時,真相卻離他越來越近了。
年舉著小拳頭用力眼角,不讓眼淚掉下來,聲音慢慢變得哽咽,“我想與海登為最要好的朋友,卻又害怕太過靠近會被他灼傷。當他忽視我時,當他與艾米麗親熱時,我是那樣難過,難過的像被一把小刀切割心臟。我隻能用最尖刻的語言去傷害他,那樣就能得到他一個專注的眼神。我知道這樣做隻會讓事越來越糟糕,但是我無法控製。我寧願他把我當一個討厭鬼,一個混蛋,也不願他某一天指著我的鼻子說:嗨羅歐,你知道嗎?你是個同,你讓我到噁心。”
這是出櫃了?表白了?攝製組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古斯塔夫和布朗夫人卻都出了晦的表。哪怕a國是世界上思想最開放的國度之一,對同的接程度依然不高。為同,在生活和工作的各個方麵都會遭遇極大的力。有人選擇了勇敢麵對,有人選擇了藏一生,但心都同樣承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
很不巧,古斯塔夫和布朗夫人正是選擇藏向的人群裡的一員。他們冇有勇氣去麵對自己,所以更加明白上一個不該的人時,那種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痛苦和絕。為了在對方心裡刻下一道痕跡,他們甘願去做世界上最傻的事。
那種萬分糾結苦的,冇人比他們更瞭解。
年發現自己還是流淚了,連忙低下頭捂住臉,呢喃道,“對不起海登,我並不是有意傷害你。我知道你很堅強,你不是膽小鬼,隻需要給你一點力,你就能克服世界上一切困難。事實和我想的一樣,你做到了,我很高興。但是或許,我不應該再待在這裡了,因為我越來越到害怕,害怕你,更害怕自己……”
他被悲傷扼住了咽,無法再繼續下去,隻能蜷在凳子裡默默啜泣,直過了許久才抬頭,了通紅的眼角。
他頭髮已經乾了,看上去茸茸糟糟的,眼睛和鼻頭泛紅,像被誰狠狠□□了一通,模樣既可憐又可。負責跟拍他的攝像師用了平生最強大的自製力纔沒奔過去擁抱他。
辦公室裡,攝製人員調出今天羅歐辱海登的畫麵,在海登重新吊上半空的時候,這孩子笑了,笑得那樣燦爛。他真心實意的為海登到高興,但發現攝像師在跟拍自己時又做了個冷傲的不屑一顧的表。
這格真是彆扭,卻又彆扭的那樣可。所有人都覺得口微微一暖,心臟似乎快要融化了。
古斯塔夫藉著調整領帶的作了一直在發的嚨。他是個終極絨控,而年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他養的一隻折耳貓魯尼。如果他在年邊,一定會將他好好抱進懷裡親吻安,告訴他他是如此可,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布朗夫人,您還堅持原來的決定嗎?”終於下心難耐的覺,他朝邊的人看去。
“噢,不,”布朗夫人這才驚醒,連忙擺手說,“讓這個孩子繼續走下去吧。他,他是個好孩子,是我錯怪他了。”比任何人都明白同這條道路的艱難。年能在那麼多觀眾的麵前剖白自己,這份勇氣讓自愧弗如。
螢幕上的年拉開日記屋的房門正準備走出去,卻發出一聲驚呼。
“伊凡,你,你來多久了?”年連連退後,藍的大眼睛裡滿是恐懼。
攝製組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我發現你冇在床位上,就過來看一眼。我都聽見了。”伊凡了-的火紅頭髮,漫不經心的開口,“抱歉,我不是有意聽,是你冇把門關死。這可是隔音門,你如果關死了我自然什麼都聽不見。”
見年本就白皙的臉這會兒嚇得幾近明,嬉笑著撥了撥年的額發,安道,“作為賠禮,我也告訴你一個。我喜歡的是人,但是我從不為我的向到煩惱或是害怕。羅歐,你忘了你是為什麼來參加這檔節目嗎?”
“為了麵對最真實的自我。”這是羅歐在錄製第一期節目時的自白,周允晟當然記得。但他驚訝的是伊凡竟然也記得。
“如果你連最真實的自我都不敢麵對,你還怎麼繼續你的人生?羅歐,與我一起勇敢的走下去好嗎?擺世俗的錮和枷鎖以後,你會發現世界是那樣好。”
人的笑容爽朗而大氣,就像一枚小小的太,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眸。周允晟對的好度頓時由100上升到正無窮。如果羅歐也能遇見這樣一位堅強而又真誠的友人,或許他不會那樣自暴自棄。
“嗯,我們一起走下去。”年小心翼翼的牽起的手,輕輕晃了晃。
伊凡朗聲大笑,將他扯到懷裡用力拍打,作豪爽的像個男人。
攝製組裡一片靜默,好幾分鐘以後才聽古斯塔夫強的命令道,“這段畫麵一幀都不許剪掉。”
攝製組組長點頭應諾,然後亦步亦趨將兩位大神送到門口。布朗夫人都已經走出去五米遠了,卻又匆匆折返回來,熱切的詢問,“方纔那個紅頭髮的人什麼名字?給我一份的詳細資料。噢還有,把拍攝的照全都拷貝給我。”
深知的古斯塔夫:“……”夫人,您是為兒子撐腰來的,不是相親的,您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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