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死氣從四面八方向我涌來,鑽進孔,滲腑,融的每一個細微角落。
死螺旋胎醴流轉不休,將源源不斷的死氣吸收煉化,爲法力的一部分。然後以深藏核心的一點生機爲引,將最純的死氣送核心,轉死爲生。
無論死氣如何洶涌如,一點生機猶如暗室中跳躍的燭火始終不滅,雙方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使我一直於似鬼實人的狀態,不至於被強烈的死氣侵蝕真正的鬼,
四周早已陷了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若不是知微高手,很難清楚視,只能見約約的飄忽黑影。饒是如此,這一帶依舊晦不明,景忽遠忽近,看似一個詭異的影子向人撲過來,但手一撈,撲了個空,定睛再瞧,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卻在遠晃盪。
尋常的距離、方向都已混淆,此地於黃泉天、靈寶天的相接地帶,承了最激烈的法則撞擊,昔日的水市儼然已化作“鬼市”。
我的腳步點在地上,踩中異,發出怪異的嗚咽聲。
異是一柄半死不活的魂,上半仍然保持著刀的形狀,澤漆黑,刀刃結滿污鏽。下半則是累累白骨,一糾纏的骨骼彷彿覺到痛苦地搐著,“咯吱咯吱”作響。
螭頹然坐倒,語聲悲痛:“這是我們九兄弟的鄰居,魂天齒斬邪刃,想不到變了這幅鬼樣子。”
“你的兄弟應該已經遇難了。”我搖搖頭,除非像我這樣生死螺旋胎醴,可以自行轉化死氣,否則就算是楚度,在當時兩重天接的瞬間也會淪爲不鬼不妖的異。
一個無頭怪從我前飄過,它的軀已化霧,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那隻腦袋一會兒化慘慘的死氣。一會兒又變回原來的軀,鬚髮怒張,眉眼驚恐。
不遠,一個黑影蹲坐在地,埋著頭,“嘎崩嘎崩”地咬著手臂,把自己一點點吃掉。但被吃掉的手臂又很快長出來。另一個黑影在地上緩緩爬,邊爬邊哭,空的眼眶裡涌出一縷縷霧??????已然分不清它們到底是怪,還是鬼魂了。
再往前走,可以聽到若有若無的波濤聲,黃泉天近在咫尺。
我心念一。忽而躍起,絃線化作霧遁暗。
片刻後,四道影破空而來,赫然是四大王族天的族長。
“怎麼還沒找到?阿修羅王的傳承氣息分明是在此地消失的。”天烈東張西,不耐煩地嚷道,與融合一的赤紅鎧甲吞吐烈焰,將附近纏繞過來的死氣焚燒一空。
“那個紅頭髮的人類很厲害。肯定是他用特殊的法門掩藏了阿修羅王傳承的氣息。”天靈眼中出怨毒的目,他全籠罩在一個碧綠的環中,將死氣排斥在外。軀已然小了一大半,神萎靡,面蒼白,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
天烈仰頭狂笑:“哈哈哈哈,天靈你被那個人類嚇破了膽子吧?這個世上,誰有本事掩藏阿修羅王的傳承氣息?據說在傳承裡。還有一至高無上的阿修羅神的烙印啊!”
聽到“阿修羅神”四個字時,幾個天眼中齊齊出強烈的。就連我的魔種烙印,也不由自主地躁起來。
“爸爸,阿修羅神好像和我們域外煞魔也有些關係呢。”絞殺以心神告訴我。
“有一件東西,倒是可以藏住阿修羅王的傳承氣息。”天蠟怪氣道,不停扭著,像一大團熔化的蠟。“北境初。衆靈生智,那一點誕生的智火據說幻化了寶爐。此爐藏天,通宇宙,堪稱北境第一寶。或許落到那個人類的手裡了。”
我心中暗忖,小火爐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難怪空空玄一副萬事通的樣子。
天淡淡地道:“阿修羅神的烙印只是傳說,太過飄渺,不足爲信。但我等吸收了阿修羅王的傳承,興許能再進一步,逃出這即將破滅的天地。事先說好,你我先合力殺了那個雜種,絕不允許鬥,否則只會便宜了沙脈一族。”
“沙脈的族老天河沙也急著找那個雜種,那幫蠢貨腦子進屎了,居然要奉一個雜種爲主!”天烈惡狠狠地罵道,“難怪他們世代佔據阿修羅王的傳承,卻沒本事將它真正融合。”
四個天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搜尋四周。我遠遠跟著,觀察他們的一舉一,等待出手的最佳機會。四人中,天無疑最難對付,幽冥死氣的軀,竟然徑直穿過,彷彿這個天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裡的死氣這麼濃烈,我都不了,那個人類說不定早就變鬼了。”天烈一腳踢開地上的枯骨,骨頭裡鑽出一個黑乎乎的鬼臉咬住他的小,旋即被火焰燒得悽慘大,化作煙霧消散。
天靈搖搖頭:“他一定沒死。天烈,你太小瞧人類了,他們中也有和我們匹敵的高手。闖清虛天的那幾個部族,不是都死在一個公子櫻的人手裡了嗎?”
“聽說進紅塵天的部族,也沒撈到什麼便宜。”天若有所思地道,“各部天也該到聯合的時候了。各自爲戰,只能被人、妖各個擊破。”
“還要往前嗎?前面就是黃泉天了,那裡的幽冥氣息對我們損害太大了。”天靈臉上出一忌憚,四周的霧濃如實質,像是要滴出水來。碧綠的環略顯暗淡,沾上了一點灰黑的暗斑。
我融一團飄過的幽冥死氣,向天靈悄悄接近。
天烈滿不在乎地道:“怕什麼?黃泉天和靈寶天相接,必然也會到靈寶天的法則衝擊,兩天氣息相融,黃泉天早變樣了。”他率先衝在前面,灼熱的火噴出,整個人化作一叢人形火焰。
前方濤聲轟鳴,震耳聾。遠遠去,幽冥死氣鋪天蓋地,沸騰翻滾。一條幽深的大河奔騰而過,巨浪排空,不見盡頭,也不知去往何方。
天靈蹙了蹙眉,瞥見碧環上的灰斑,神陡變:“不好,那個人類擅施死氣,他??????”
話未說完,他的腰被從冥霧裡探出的一雙手臂勒住,難以彈。我冷笑一聲,抱著天靈,縱躍了幽冥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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