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九章 讓你價倍增！

今天真有點招架不住…李佑又苦笑幾聲，“你已經知道了這個商機，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哪裡還需要我？三番兩次催促我作甚，這點事以你的能耐綽綽有餘。”

歸德長公主嗤之以鼻道：“你不必激我，我還沒有蠢到放著你不用。”

看得很徹，任何冒出頭的新鮮事，九都要被大浪淘沙的風吹雨打去。能異地兌支的銀號這種新東西，當然也有巨大的失敗可能。

大業，必須重用人才、會用人才。所以在這件事上，很聰明的想要依靠李佑，而不是企圖徹底甩開李佑單幹。很清楚，那是目短淺的愚蠢行爲。

以李佑的格，既然敢提出這件事，心中肯定有了的思路，更何況李佑在這方面的見識確實常常比別人高。

即便已經知道了創意又怎樣？若完全甩開李佑單幹，從技上是可行，但多半不如李佑做得好，因而最佳的選擇還是與李佑聯手。

更何況李佑還有一種很難被取代的重要作用，就是他的南方背景。

新銀號業務的最核心在於異地兌支和銀票通用，這必須首先在最需要、距離相隔又遙遠的地方之間展開。

北方首選自然是京師，南方首選則是兩千裡外的南京、揚州、蘇州等重鎮，特別是區域優勢第一的揚州和經濟總量第一的蘇州。可以說，新銀號不能在蘇州和揚州這對江左雙子星開拓，只在京師附近打轉，那和過去的傳統錢莊之類沒什麼區別。

李佑的價值在於，同時擁有揚州和蘇州兩個背景，銀號想在南方立足。李佑是必不可的參與者。

即使想尋找另一個類似的人選。也很難再有合適的，別人誰能同時備揚州金百萬這樣的老丈人以及蘇州府裡的人脈和基？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李佑都是不可的。長公主自然也不是短視之人，趁著李佑虛弱時期多爭一些控制權不代表著排斥李佑。

爲消除夫心中的芥，也明說了。將來要把銀號傳給小柳兒，再沒良心的人，也不會隨便坑自己兒子罷。到自己可謂用心良苦仁盡義至…

閒話不提，歸德千歲對著那張愁眉苦臉催促道，“別不不願的藏著掖著了，你說下面該怎麼辦？”

“還能怎辦，先在京城裡開一家銀號，經營銀錢。”李佑隨口道。

“就這麼簡單？”

“還能怎麼樣？”

“你若不講點真東西，今天就別想出這道門！”

李佑嘆口氣。“你認爲開銀號，最重要的基是什麼？”

“你有話但講，我聽著就是。不要吞吞吐吐。”

“最重要的當然是信用。人們信得過，這銀號纔開的下去。都信不過，誰肯平白無故把錢放到你這裡？誰肯用你開出的廢紙銀票？就是至親也不會願意。所以新銀號最缺的不是本錢，而是信用，按我的想法，這新銀號要想迅速生髮，那就只能先去借信用。故而我才如此看重呂家的老字號帳局，好像什麼祥昌帳局？”

“你說吞掉帳局，然後藉著老字號招牌立下基業？”歸德長公主躍躍試的問道，腦子裡閃過了數種強取豪奪的辦法。

李佑無奈的糾正千歲殿下不良想法，作爲已經聚斂了不財富權勢的既得利益者，當前實在用不著去搞帶有原罪的資本積累，又不是真差本錢。銀行家並非地主，亦不是工場主，殺人是不見的。

便敦敦教導道：“這要做佈局天下的長久生意，不是一錘子買賣，更不是做強盜！想求長遠之計，就別拿出那種侵吞民田的臉，不然還開什麼銀號，誰肯相信強盜的信用？你還能天下人將銀子放在銀號，著天下人用你開的銀票？”

長公主若有所思道：“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不要當強盜，而是憑著別人相信來當騙子。”

這悟真高，李佑讚歎一聲，繼續說道：“姑且可以這麼認爲罷。其實法子很簡單，如果你已制服了呂家，可那祥昌賬局向全城公示，願爲新銀號提供所有擔保，凡新銀號的一切銀票祥昌賬局都可以承認並兌現。這豈不簡單得多，輕易就借來了老字號的信用。”

“有了信用基，之後就是推廣。這也簡單，從立之日起，便打出一年實現南北通兌的聲明，自然引人注目，想必此時京師裡沒有任何錢莊可以保證這個吧。”

歸德千歲問道：“只引人注目有什麼用？若好不座爲之奈何？”

“那就想法子座！說實話，京師距離江南太遠，偏偏兩地之間銀子往來又很多，從員到士子、商家，對銀票通兌通用有需求的人比比皆是，還怕銀號招不來客人？所欠缺的只是招徠手段而已。”

“開業之初張告示，三個月存銀領票免收一切費用，將來到南方兌現時也免收費用；而過了三月後，一年只收一半費用；再過一年後全部照常，優惠就過時不候了。肯定有不著急用現銀的人，願意早早來辦理。”

“其實用不了多本錢，做的就是靠信用以錢生錢買賣。只要有信用支持，說是無本買賣也可，還能拿著別人的存銀放貸生息，讓你價倍增不問題！”

價倍增麼…歸德長公主低頭思考李佑所言。

李佑待要繼續詳解，忽然有監在門外高聲稟報“吉時已到，請殿下出見賓客”，這打斷了屋兩人談。

李佑只能先退出，之後一羣宮捧著銅鏡、妝盒等事，涌進來協助歸德長公主整理裝飾。

出來到了外間大廳，卻見劉娘子與金姨娘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並沒有與其那幾個夫人們扎堆，這倒也正常。不過只有梅枝在旁邊侍候，另一個婢小竹不知跑到了哪裡去。

李佑走上前去問道：“小竹去了哪裡？”

梅枝偏頭用下點了點外面，“不知怎的，和別人搭上話了。”

李佑好奇的在門口張，看到小竹與一箇中年男子立在對面一沒人角落說話。等到那中年男子走開了，小竹回過來，猛然看見老爺似笑非笑盯著，小心肝嚇了一跳，下意識拍了拍脯。

“那是誰？”李老爺審問道。

小竹怯怯道：“是什麼呂家的長隨，聽說是家裡有人被老爺關押了，跑過來求。夫人們煩擾不堪，糾纏起來外人眼裡也須不好看。奴家便將他引到那邊說話。”

“那你怎麼說的？”李佑饒有興趣的問道。

“看他說的怪可憐，奴家就答應替他求，得了五兩銀子…”小竹背對別人出手，手掌上赫然一個五兩大小的小元寶。

李佑長嘆一聲，恨鐵不鋼的說：“已經三年半了，你也太讓老爺我失了，真沒長進！”

小竹慌的扭，“那奴家還回去。”

李佑訓斥道：“站住！你還不知道你哪裡沒長進？老爺我的面子就值五兩銀子嗎？以呂家的財力，你想要幫忙遞話，怎麼也得收他十兩，五兩簡直敗壞行！你讓那張三以後怎麼收門包錢，讓你哥哥怎麼收用印錢？”

小竹泫然泣，委屈道：“老爺息怒，奴家知錯了。若是吹枕頭風的話可以收十兩，可奴家確實又吹不了老爺的枕頭風，只能遞一般的話兒，收五兩不了。如若換梅枝姐姐來說，那收個十兩是理所應當的…”

這通抱怨太強大了，強大的讓李大人無言以對，尖牙利齒特技今天第二次失效，不得不說，人天生有剋制男人皮子技能的環。半晌才道：“過得幾日就讓你價倍增！”

大約在同一時間，宮中皇極門早朝已經散了，天子文華殿，召集重臣朝議。

“有事進奏無事退散”後，刑部常侍郎常苦著臉出列，在衆臣眼中，都能猜測出他要奏什麼事。

果然聽到常大人向景和天子奏道：“臣昨日奉敕追查登聞鼓之事，下午便有所得，自十一日至十七日的七件登聞鼓之案，皆是幕後有人授意。”

景和天子聖音垂詢道：“卻是何人？”

殿中諸卿都豎起了耳朵細聽，常侍郎糾結良久，惹得衆人都快失去耐心，才吐道：“所有擊鼓之人俱都自承，歸德長公主府上管事太監指使也…”

登時滿殿然，這事牽扯到任何一位朝臣都不奇怪，但沒想到會與歸德長公主有關係，蹚這渾水能有什麼意義？

大部分人都迷不解，但也有幾個對登聞鼓之事能猜測出幾分真相的聰明人。此時眼去看彭閣老，果然臉極其難看。再揣他老人家的心，大約會像是一腳踩進泥坑的覺罷，將長公主牽扯進來，這下樂子可大了。

常侍郎心裡更苦。昨天在彭閣老示意下，他不得不主出面申奏，由自己追查登聞鼓案件指使者，當時只能自我安當將功補過，誰能想到居然只用半天功夫就查出個天子的長姐！

朝中人人皆知，歸德長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放在演義位面，怎麼也可類比爲大宋八賢王那樣的存在。

這段時間還有比他更倒黴的麼？昨天剛被天子訓斥爲“無用”，隨即就查出個長公主的不是，怎麼看也像是故意與天子作對，不知天子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