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佑回到住所,發現小竹竟然忘了從裡面好門栓。這點一定要批評,太沒有安全意識了。走進門裡,就見金寶兒和小竹在院子裡說話。他心生惡趣味藏住形,想看看們做什麼。
小竹把李佑前兩天上花船後換下的那件服展開搭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拉著金寶兒來仔細翻看。
“到底有幾個呀?”小竹問
“一個、兩個、三個…”金寶兒裡念道,最後對小竹說:“姐姐我就分辨出四種香氣,另外還有兩種胭脂,肯定不會是傳聞中的十個。”
“四個也很多了,老爺真不知害臊!”小竹恨恨道。
又是夜十的傳聞…終於流傳到家裡來了,上午時候們還沒聽說,想必是下午不知道哪家婆娘來串門嚼了舌頭。李佑重重咳嗽一聲,走進院子,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道:“門栓爲何沒有好?下次要注意些!”
正在議論老爺緋聞的金寶兒和小竹突然聽見李佑說話,小心肝兒齊齊嚇了一跳,兩人低頭上來迎接,心虛的不敢去看李佑。
李佑看這倆的姿態暗暗好笑,忽然想起自己的婚事,這兩人也算是半個家庭員,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今天就說一說罷。在屋裡,李佑將劉家的事大概說了一說,便問:“這樁事,你們如何看待?”
金寶兒答道:“老爺想怎樣便怎樣。”一點都不出李佑意料。
小竹等金寶兒說完,立刻就發表意見:“這劉家小姐多可憐呀,聽得奴家心裡不忍。老爺是個大善人,定要發發好心娶了罷!”
李佑狐疑的盯著小竹,這立場明顯有問題啊,是爲誰說話?
有不良心思的小竹被李佑看的不自在,藉口煮飯落荒而逃。未來的主母,那當然是越醜怪越好了,我纔不想讓老爺娶個好看娘子,嗯,我真的都是爲寶姐姐著想的,小姑娘心道。
這邊不提,卻說那一夜沒有睡安穩的城隍廟戴廟祝,他今天清早就匆匆來到縣衙側門,對門子行個禮道:“在下求見李典史李先生,煩請差役傳個話。”他也是在衙門走的,不用事事給門子好。
那門子卻道:“李先生今日不在。”他倒沒騙人。
若是別人,此刻定然給門子幾文錢,打聽李佑去向。但這戴廟祝也是關心則,一聽李佑不在,心下就想,這必是李先生拒見我了,他年紀輕輕便能做上典史,豈是簡單人?其中定有什麼深意的。
說起來戴廟祝也是個多思多慮的人。登時就想到,難道李先生真看上了我家娘子,平白給娘子贈銀示好,卻又拒見我,二者皆是暗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了。這戴廟祝材短小其貌不揚,運氣好娶了個花一樣的娘子,平時面對妻子心裡自卑的很,也難怪會這樣胡思想。
戴廟祝再一想,李典史平時名聲雖然風流好,可聽說這方面品格還好,並不做欺男霸的事,不然他昨日怎敢讓自家娘子來縣衙。想到此略略寬心。
可是又一想,難道李典史慣用這種背地裡的私手段,所以才惡名不彰?
越想越是糾結萬分,戴廟祝渾渾噩噩的回到廟裡,看著自家娘子就堵心。
縣衙這邊,在那戴廟祝走了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些求見李佑的,卻都是各廟的廟祝。他們想法和戴廟祝一樣,都來請求擡神遊街的,還有要請求設廟會的。以前他們都在觀,後來看祭天都祭了,覺得再來個祀神也不爲過罷,恰好都湊在今天過來了。
這些人聽門子說李佑出去下到鄉里去了,不知道何時回來,便都聚在縣衙對面的老唐茶鋪裡一起閒聊,順便看等不等得到李典史。
其中有個明人,是關公廟的賈廟祝,在此不見自家的對頭戴廟祝,心裡起疑。又到縣衙門子那,塞了一個錢串子,問道:“這兩日城隍廟可有人來過麼?”
“來過兩次。”得了好的門子自然如實答道:“昨日那城隍廟的韓神婆獨來見李典史,二人談了半個時辰,走的時候步履匆匆臉面酡紅。今天一大早戴廟祝又來求見李典史,得知李典史不在後便走了。”
真相只有一個!這該死殺千刀的!賈廟祝自覺察了幕,心裡不由得大罵戴廟祝。回到老唐茶鋪裡對同行們道:“諸位同業不必苦候了!李典史今日故意躲出去,不會見我等的!”
怕衆人不信,又道:“方纔我又去縣衙打聽了,那城隍廟的戴矮子不要臉皮,昨日將自家好娘子送與李先生用了!李先生不見我等,必定是戴矮子這個綠帽在背後弄鬼!他這人多疑的很,今日清早還來縣衙打聽李先生行蹤,確認了李先生真的出去才安心看我們的笑話!”
賈廟祝說出來,衆人居然都信了。一來這李佑的名聲實在風流,二來韓神婆在他們這行也是人人皆知的人,三來有些向一去打聽便知,賈廟祝沒必要騙人。
當即有人拍案道:“戴矮子這是要吃獨食!他獻了自家娘子,肯定得了李典史準信的!難怪我昨日聽聞城隍廟在招攬閒漢,必然是籌備起了!”
又人道:“不找李典史了,我們求見其他老爺如何?”
馬上就被別人否決了:“此事既不是鳴冤告狀,又不是要害事,我等份也卑下,大老爺自有面不會見我等;另外那周縣丞、王主薄如今都是隻會晃腦袋的老爺,何事也做不了主;但能做主的黃師爺和李典史不是一丘之貉也差不遠了,找他更無用。”
賈廟祝提議道:“我們且各自回去先籌備,另遣人在此候著。李先生總不能不回縣衙,等他回來我們一起面見,人多勢大他總要顧忌幾分,我們各廟也是有神靈庇佑的!”
衆人皆同意了,便分頭而去,心裡都有了主意。
那李典史到底幹什麼去了?
原來這日李佑一大早剛進縣衙,便被門子告知大老爺急著找他。到了知縣房,卻見黃師爺也在。拜見過後,還不等問話,就被使派道:“縣東北的朱家集和大春莊昨日因爲祈雨發生了械鬥,出了人命,你去將這事平了。”
這不就是舅父家那裡麼…李佑對陳知縣道:“好教大老爺得知,這朱家集乃是屬下母家,涉及親戚是否應避嫌?”
黃師爺驚訝道:“原來朱家集是你親族的莊子,上次嚴家…不提了,你去那裡有人支持更好,趕把事態平息了。”
事不宜遲,李佑立刻領著張三李四和幾個衙役,要了船,向朱家集出發。此外還回了一趟住所,拿出塵封已久的仿春刀防。只是這吏員衫服佩刀未免不倫不類的。
然後…廟祝們一番揣測,清白的李典史躺著也中箭了,都是風流名聲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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