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組部的時候，幾位領導顯得很激。唐小舟暗想，他們自然激了，

如果說場所做每一件事，都有一個明確目的的話，那麼，這個目的就是政績。

江南省如果能夠率先在全國的人事制度改革上闖出一條路來，這個政績就大了。

而這筆賬，既會記在省委書記趙德良的頭上，也會記在組織部長馬昭武的頭上，

自然更不會了吉戎菲。吉戎菲如果能夠接任組織部長一職，作爲改革功臣的馬

昭武，上面沒有理由不考慮，省委副書記這一職位的競爭，他就有了相當的優勢

真是這樣的結果，自然是趙德良最希的。

麻終於還是出事了。

組幹工作會議的最後一天，主要是分組討論，領導們在開會，書們便在隔

壁的辦公室裡等著。如果是省裡開這類會議，領導的書，此時可能在打撲克。

可這是在北京，書也關係一省吏治形象，書們深知這一點，閒事就不做了，

都在忙著，大部分在看書，有人捧著紙質書，也有人捧著電子書，還有人在網上

閱讀。聊天的也有，往往是在前幾天刻意聯絡了，這幾天便在加深印象，或

者直接提出要辦的事。

唐小舟佔據了角落的一張沙發，將手提電腦擱在自己上，無線上網。

唐小舟上網，同時幹著幾件事，一是QQ聊天。這件事，他當記者的時候常

幹，關係切的網友還不。自從當了首長書，聊天的機會了，只是領導開

會而他又沒有很重要的事可幹時，偶爾聊上幾句。第二件事，是在新浪寫博客。

博客是剛興起的玩意，玩的人還不多。博客一上來，勢頭就很猛，一下子造就了

很多博客明星。唐小舟的博客不溫不火，主要原因，他沒有提供火的猛料，新

浪的管理員，也不推薦他。博客文章如果不能上首頁，想火幾乎是不可能的。有

一個和子作家鬧排聞出名的電影明星，在博客裡寫一句昨天給狗洗了個澡，

被推薦到首頁，當日的點擊就是幾百萬。哪怕是寫一句最近忙，好久沒時間上網

了，也能有幾十萬點擊。唐小舟的博客文章，主要是言論，千字左右，甚至不是

時評，而是一些心得會。比如前不久的一篇文章，談做事的次序的重要，說

正確的方法，只有在時間正確的前提下，纔可能得出正確的結果。一般人做事，

只注重方法，認爲方法正確，結果就一定正確，其實不然，時間和方法是一個坐

標的兩個軸，共同構了完的空間結構。方法正確但時間沒到或者過了，都無

法達到正確的空間點。時間準確但沒有正確的方法，自然就更不用說。這樣的文

章，自然沒有人響應，網友年齡層次偏低，能夠讀懂這類文章的人實在太。

今天，唐小舟想寫另一篇文章，談一談守門員和裁判員對比賽結果的關鍵

影響。

剛剛開了個頭，手機震了，掏出來一看，是劉銳。唐小舟心中有一種不

妙的想法，立即接聽，果然聽到劉銳說，又鬧起來了。唐小舟問，什麼又鬧起

來了?儘管他猜到了怎麼回事，卻有些不敢相信。姚營建是怎麼搞的?這點事都

辦不好，權力控制力太差了吧。還有那個焦順芝，趙書記和他談話的時候，發了

那麼大的脾氣，他難道以爲趙書記的脾氣是髮的?

劉銳說，市委和市政府被堵了，可能有上萬人。

唐小舟心中咯怪地響了一下。上次只有幾百人，就鬧出那麼大的事，這次竟

然有上萬人?人數多了幾倍呀。如果再鬧下去，下一次，會有多人?唐小舟自

己心裡很急，說出的話卻是，你別急，慢慢說。

劉銳說，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市委和市政府被堵了，所有人，既不準進

，也不準出。羣衆的緒很激。

唐小舟說，不是正在談判嗎?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

劉銳說，談判已經破裂了。

唐小舟心想，談判破裂了?自己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這個姚營建，看來真是

問題，談判破裂這樣重大的事件，也不向趙書記彙報?太自以爲是了吧。他問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破裂了?

劉銳說，就是今天上午的事。談判是由市委書長和市政府書長共同負

責，但實際上，這兩個人，本作不了主，決定權在市政府，連姚營建說話都不

起作用。焦順芝制定的談判對策是兩個，一是施時間，二是對談判代表各個擊破。私下找談判代表許願，同意解決他們的問題，條件是他們不再鬧事。同時，又

找他們的親人朋友，暗地裡施，威脅他們，如果不接條件，就要對他們採取

措施。就在今天上午，談判徹底破裂，談判代表集離場，對市政府的做法表示

杭議。僅僅一個小時後，市委市政府被圍了。開始行的時候，只有大約一兩千

人，但人數在快速增加，一個小時左右，人數就增加到了近萬。

趙德良正在隔壁開會，唐小舟進會場，先撥通了姚營建書朱鎮林的電話。朱鎮林說，姚書記正在開常委會。

唐小舟說，你們市委市政府不是被堵了嗎?還能開常委會?不錯嘛。常委們

是坐直升飛機趕來的?

朱鎮林知道事已經讓省委書記知道了，不敢瞞，說，是開視頻電話會。

你等一下.我讓姚書記接電話。

唐小舟想，如今的科技真是發達了，開個常委會，竟然用上了視頻。看來，

以後常委們完全可以在家裡辦公了。

姚營建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說，小舟呀，趙書記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唐小舟想，趙書記不知道，事難道就可以沒發生?讓你去當一市的書記，

那裡是你的一畝三分地，你自然就得對所有一切負責。上級知道或者不知道，那

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現在的場，上欺下，只要上級覺得好，一切就萬事大

吉，所以，對上級是能哄就哄，能瞞就瞞，能騙就騙，能混就混，能收買就收買

，無所不用其極。對於下面，便是高政策，同樣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搞法

，矛盾能不異常尖銳?不出事就沒有天理了。

唐小舟說，趙書記在開會，我還來不及向他彙報。麻況到底怎麼樣?能

控制嗎?

姚營建說，況複雜呀。

唐小舟說，當務之急，是要控制局面，制止事態的擴大。你們準備採取什麼

措施?

姚營建說，你也知道，在市委，我是數派。我說話本不頂用。他們已經

作出了決定，要抓人。

唐小舟大吃一驚，抓人?這時候抓人，不是火上澆油?他對姚營建說，抓人

不是小事。人抓了，要放就難了。你們先別，等我彙報了再說。

趙德良還在開會，這時候突然闖進會場，恐怕就得向上彙報了。最好的辦法

，恐怕還是先由部控制。唐小舟自作主張，打通了餘開鴻的電話。

餘開鴻接起電話便問，是不是爲了麻的事?

唐小舟問，聽說麻決定抓人，書長知道這件事嗎?

餘開鴻說，麻市委常委會這樣決定，總有他們的道理吧。

唐小舟明白了，抓人的決定，是得到餘開鴻同意的。省委領導中，趙德良在

北京開會，遊傑去世，能代表省委說話的，就只有餘開鴻，他的意見，自然就

了省委的意見。唐小舟明知不妥，卻也不能未得到明確指示的況下，代表趙德

良發號施令。從這件事，唐小舟也看出了一點跡象，餘開鴻在北京活，大概沒

有結果，遇到麻事件，他便想暗中使點壞吧。

唐小舟不敢再耽擱，立即去了會場，推開門，在門中了一下臉。裡面正

在開會，門一開，所有人都將目向這裡來。趙德良立即注意到了唐小舟的臉

凝重，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便站起來，走到了門外。

趙德良問，什麼事?

唐小舟簡單地說，麻的談判破裂，市民堵了市政府和市委。

趙德良聽說這話，臉明顯一變，頓時烏雲籠罩。他一句話沒說，轉頭向前

走。唐小舟很清廷，裡面在開會，在門口不適合說這樣的事，他跟在趙德良後面

，走到樓道的盡頭。趙德良問，姚營建呢?他在幹什麼?他沒有像平常一樣說營

建同志，而是直呼其名，顯然對姚營建的權力控制力非常之不滿。

唐小舟說，姚書記的意見沒有獲得常委會支持，他們決定抓人。我和餘書

長聯繫過，書長說，麻市委這樣決定，可能有他們的道理。

趙德良原是半低著頭沉思，聽了這話，將頭往上擡了一點，問，開鴻同志是

這樣說的?

唐小舟說，是。我覺得這件事太重大了，所以不得不來打擾你。

趙德良說，你給姚營建打個電話，我來跟他說。

唐小舟撥通了朱鎮林的電話，不等朱鎮林出聲，便說道，趙書記要和姚書記

通電話。唐小舟聽到姚營建的聲音後，便說，姚書記你等一下，趙書記和你說話

趙德良接過電話，半句沒有客套，直接說，你們抓人的決定是錯誤的，必須

立即糾正。不知姚營建說些什麼，趙德良顯得極不耐煩，質問道，誰下的命令?

接著又問了一句，這麼大的事，你們爲什麼不請示?再說，你是市委書記，還是

他是市委書記?你不用解釋了，總之，抓了的人，要立即放掉，事態要立即平息。你們市委解決不了，那就由省委來解決，我明天直接去你那裡辦公。

趙德良顯然非常生氣，不等對方回答，將電話還給唐小舟。唐小舟掛斷電

話時，趙德良說，給餘開鴻打個電話，他、春和同志、先暉同志立即趕去麻。如果麻市委沒有能力理，那就由他們三個人代表省委理這件事。說過這

句話，趙德良轉離去，再一次進了會場。

中午，趙德良等人沒吃會議安排的飯食，而是找到一間餐廳，隨便點了幾個

飯菜。幾個人無心進食，主要是和麻方面聯繫。

三位常委還在路上，尚沒有到達麻。按照趙德良的指示，市公安局已經釋

放全部被抓人員。因爲擔心這些人員更進一步生事，也採取了一些相應的措施，

對他們進行了控制。至於麻的事態，並沒有因爲釋放這些人得到緩解，相

反，有更進一步惡化趨向。截止中午十二點，請願羣衆，已經增加到了大約四萬

人。除了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公檢法等機關，也都被圍，汽車站、火

車站也都聚集了不人。就目前況來看，下午人數可能更進一步增加，而請願

羣衆拒絕對話。

按照原計劃，趙德良和馬昭武還要在北京留一天，車票都已經買好了。因爲

突發事件，他們不得不改變行程，決定當晚乘飛機返回，並且召開臨時常委會。

下午的會議結束，連晚餐都沒有吃，一行人急急地趕去機場。事前，唐小舟準備

了一些食，大家坐在前往機場的車上，隨便地往肚子裡鎮了些東西。到達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