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目瞪口呆，顯然覺得這有些不妥，便說，可是，谷阿姨唐小舟在路上已經和容易商量好了，容易便按商定的方案說，谷長有事，暫時不能回來了。唐小舟也連忙說，這是公安廳政治部的容主任。公安廳派你谷阿姨出差，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不我要把蹊接走，你也不能留在這裡了。唐小舟從上掏出一些錢，也沒數，全部給了小花，說，這些錢，你拿上。家裡的鑰匙，你明天走的時候，給政治部吧。他們會理的。小花在公安廳生活了多年，認識容易，知道容易出面，就是組織出面，大概不會騙自己。同時，也覺得，今天這事非常蹊蹺，卻又不能不執行。唐小舟相信，今天晚上，最遲明天，谷瑞開的事，就會在公安廳大院裡傳開，其他家庭的保姆，一定會將真相告訴，那時，大概不用再勸或者解釋什麼了。在學校門口接到兒，唐蹊見來接自己的是唐小舟而不是小花，態度不是太友好，說，怎麼是你，小花姐姐呢?唐小舟手去抱兒，兒竟然一扭，躲開了他。倒是邊的容易一手，將樓在了懷裡。認識容易，了一聲容阿姨，讓抱了。容易說，蹊，走，跟阿姨上車。唐蹊要坐在前面，這是媽媽的習慣，唐小舟想趁著這個機會，向說明一番，希坐後面，說什麼都不幹。容易只好抱著，坐到了前面。汽車開後，容易對唐蹊說，蹊，阿姨要跟你說件事。唐蹊問，什麼事?容易說，你媽媽被公安廳派出國去工作了。唐蹊大驚奇，說，出國去工作?去哪個國家?關國嗎?谷瑞開非常崇洋外，覺得只是要關國的，就是最好的，的這種思想，對兒影響很大。容易說，是的，關國。唐蹊立即拍著小手，說，太好了，關國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以後，我長大，也要去關國。容易說，那要等你長大以後，不過現在，我們要把你送到另一個地方。唐蹊問，去哪裡?容易說，去你爺爺那裡。谷瑞開將長輩的稱呼搞錯了，以至於唐蹊外公外婆也是爺爺。唐蹊立即說，好哇，我早就想爺爺了。

唐小舟知道兒理解錯了，連忙解釋說，是高嵐的爺爺。果然，兒立即說，我不去。我纔不去鄉下。容易轉過頭來看唐小舟，唐小舟的表非常嚴肅。他也無能爲力。容易只好勸說唐蹊，說，這是你媽媽的意思。唐蹊人小鬼大，問容易，那我媽媽爲什麼不親自對我說?容易只好騙說，你媽媽想對你說呀。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媽媽是公安人員，去執行的是任務，走得非常急，本沒有機會說。你想不想媽媽非常漂亮地完任務?唐蹊說，想。容易說，那你就應該聽媽媽的話，讓媽媽爲你心。孩子到底是孩子，信了容易的話，卻又冒出另一個念頭，問容易，那我明天要上學怎麼辦?容易說，你爸爸會去聯繫高嵐的學校，你可以轉到那裡去上學。唐蹊又問，我媽媽真是這樣說的?容易說，真的。唐蹊又說，那我可以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嗎?容易說，你媽媽現在正在飛往關國的飛機上，恐怕接不到你的電話了。唐蹊不說話了。明顯不想去鄉下，卻又知道無可奈何。顯出一副很打擊的樣子。從此時直到高嵐，一路上，兒再沒有說一句話，也不再要求坐前面，而是在唐小舟和容易中間。汽車走了一段之後，睡著了。唐小舟原本想由自己將兒送回家，容易執意要陪著他。說，看蹊這個樣子，不太想去，這一路上，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對我比較信任，我還是跟著去好了。唐小舟再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同意。容易和唐小舟，一路上都在談天說地，哪怕唐蹊睡著了，他們話題，也極其小心地不涉及谷瑞開。這讓唐小舟覺得，容易這個人十分特別，有一種特別的敏和細膩，完全清廷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任何形式的流，都可以極其輕鬆。坦率地說，對這個年齡可能大自己四五歲的人，他並沒有太多認識。而這次，他對說不清產生了一種什麼覺。總之，他覺得就像自己的手，不，就像自己的心。幾是自己想到的甚至沒有想到的，都想到了，而且做了。從職業角度說，擔任辦公室工作，實在是太稱職了，任何一個領導，只要將放在手下，就能放心。而從生活角度看

，誰如果娶爲妻，同樣是一件幸福的事，他們之間，應該不存在誤會之類的麻煩。到達目的地，不待唐小舟表示，容易醒了唐蹊。聽到外面汽車響，兩個老人立即迎出來，跟在後面出來的是大哥唐小山，姐姐唐小霜以及大嫂。這套房子是一樓。當初，劉風民給出這套房子，任大爲和唐小雨還有些不滿意，曾考慮過和什麼人換一換。後來，他們就知道劉風民是花了心思的。父母年齡大了，爬樓梯不方便，縣城太小，幾乎沒有電梯房，只有住在一樓，最適合他們。不僅如此，一樓的後面，有一塊地，圍起來就是一個小院子，他們在那裡種了兩葡萄，一顆石榴以及其他一些花草，兩個在田地裡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人，終於在城裡找到了久遠的記憶。容易牽著唐蹊下車，母親大一聲，開雙手把唐蹊抱了過來。唐小舟還擔心兒會不父母，這種擔心，很快就消失了，唐蹊竟然甜甜地了一聲，又了一聲爺爺，樂得兩個老人的臉上笑了一朵花。唐蹊過老人後，看了看四周，說，這不是唐家坳，這是哪裡?唐小舟說，爺爺早不住唐家坳了，這是爺爺在高嵐縣城的新家。唐蹊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這還差不多。唐家襖到是臭味，想起來就心裡煩。說得一大家子人哈哈大笑。大家在家裡僅僅只是坐了一會兒，房子太小人太多，本坐不下，加上時間又太晚，唐小山便說，還是去吃飯吧。唐小舟問，不是在家裡吃嗎?大哥說，家裡坐不下這麼多人，在老二的餐館裡吃。唐小舟知道二哥在縣城開餐館，地點就在縣政府對面，是劉風民幫的忙。可自己實在太忙了，還沒有去過一次。大家一起出門，要抱唐蹊，可這丫頭奇怪，竟然要容易抱。這次，唐蹊並沒有要求坐在前面，前面的位子，讓給了唐小舟。如今的唐家，是真的發達了，大哥有了自己的小汽車，連姐姐也有了。三臺車，大哥的車在前，容易的車在中間，大姐的車鉀後。走了一段，唐小舟對兒說，你別老賴在阿姨上，來，坐到我這裡來。唐蹊竟然很聽話，鑽到了他的懷裡。唐小舟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抱過兒了，此時抱著，心裡就像秋天的湖水，碧波盪漾，很是。讓唐小舟又一次吃驚的是，二哥的餐館開得很上規模，樓上樓下兩層，一樓僅大廳就有兩百多平米，四周還有十幾間包房。二樓全是豪華包房，裝修上檔

次。因爲時間已晚，大廳已經沒有什麼客人，只有包房裡，仍然傳出客人鬧酒的聲音。二哥唐小田和二嫂在這裡張羅，三嫂早就到了這裡，在門口迎著他們。坐上席之後，容易說，你們家兄弟姐妹的名字取得很別緻，看來，你爸爸文化不低呀。唐小舟笑，說，我爸爸哪有什麼文化?最初生我大哥，他出門，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山，想到的名字就是山。可不能唐大山，他覺得大字太霸氣，就唐小山。第二個生我大姐，出門見到的還是山。可家裡已經有個小山了，不能二山吧，再說，是孩子，總得有點孩的覺。他四看了看，因爲是清晨，看到地上有一層霜，所以就唐小霜。容易也笑了，說，我明白了。生你二哥，出門看到山，再細看，看到的是田，所以就唐小田。唐小田說，真是這麼回事。老三出生的時候，正是收栗子的季節，所以就唐，卜慄。唐小舟看了一眼二哥。以前只不過是個鄉下農民，這才幾年工夫，竟然有了派頭，城裡味十足了。讓他不舒服的是，二哥頸子上戴了一串很的金項鍊，讓人覺得一江湖氣。容易說，那生小舟的時候，是不是出門看到船?可爲什麼不唐小船?唐小舟說，別看我們那窮山惡水的地方，有些事就是怪。在我們那裡，船還真不船，就舟。唐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都因爲唐小舟當了省委書記書，他跟在趙書記邊，忙得不著家，一年到頭，兄弟姐妹們難得和他團聚一次。這次他突然決定回來，一家人自然就要聚一聚。老大老二和大姐好說，他們都住在縣城。唐家坳原本希唐小山當村長，可老二的事業做大了，需要人幫他盯著，就讓他也進了城。大姐是因爲姐夫的事業做大了，同樣在城裡買了房子。三哥在鎮上當副鎮長，有事走不開，就讓三嫂趕了過來。唐蹊到底是小孩子心，喜歡熱鬧，和堂兄弟們鬧得很歡。不過，時間並不長，吃飽之後，鬧著要回家，說是作業還沒做。唐小舟向解釋，說明天不用上學，可以明天做。無論如何不幹，說媽媽說過，當天的事要當天完，不能施到第二天。原想由父母以及姐姐送唐蹊回家，唐蹊卻不幹，一定要唐小舟和容易送回去。回到家，唐蹊立即拿出自己的書包，開始做作業。唐小舟說，我陪你做吧。揮了揮手，把他往外趕，說，走開走開。我的事我要自己做，你忙你的事去

唐小舟想，哇，這小丫頭片子，原來還是有優點嘛。這麼說，無論是谷瑞開還是小花，對的教育，也不是一無是，只不過自己和一起生活得，對的瞭解太了。他說，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做作業。不過，有幾件事，我要和你待一下。唐蹊像個小大人，說，什麼事，你說吧，我聽著呢。仍然埋頭做作業。唐小舟說，做完作業，你自己去洗。唐蹊說，你煩不煩啊，我七歲開始就自己洗了，這也要你待呀。唐小舟說，好好好，這件事我不說了。等一會兒我要出去。今天晚上，你是跟睡，還是跟我睡?唐蹊停下來，想了想，然後看著他，問，我能和你睡嗎?唐小舟一陣激，孩子到底是孩子，對自己惡，是因爲媽媽在邊，要表現得和媽媽站在同一陣營。而現在，媽媽不在邊了，到底顯出了兒態，表現出了可的一面。他突然覺得，這孩子的表現，怎麼和場中的某些做法很相近?他出手，在的頭上了，說，當然可以。不過，爸爸還要出去有點事，可能回來得晚，你自己先睡。似乎滿足了，又埋頭做作業，同時說了聲好。唐小舟又說，明天早晨，你可以睡個懶覺。不解了，說，爲什麼?明天不是星期六呀。唐小舟說，我明天去給你聯繫轉學的事，要等聯繫好了，才能轉學。唐蹊說，爸爸，我能不能不轉學?我喜歡我的學校，還有我的同學，他們對我很好。唐小舟想，傻丫頭，他們現在當然對你好，將來，他們知道你媽媽是個殺人犯，就沒有人再對你好了。他說，這恐怕不行，你也知道，你媽媽去了關國，我又經常出差，不能回家，你沒有人照顧不行。唐蹊說，不是還有小花姐姐嗎?唐小舟說，小花姐姐家裡有事，把回去了。我知道，蹊是個懂事的孩子，對不對?你一定不會讓爸爸和媽媽替你擔心，是不是?唐蹊顯然不太開心，卻又不願當個壞孩子，聲音很小地說了一聲，好吧。離開兒，和容易一起坐上公安廳的車，來到月湖賓館，這是高嵐縣最好的賓館。唐小舟要去登記房間，容易拉住了他，說，你急什麼?讓小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