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道，華清池。

六十年代的香港沐浴業還冇有像未來那麼發達，很多澡堂子都是那種大眾浴池，主攻泡澡背項目，來消費的也是勞苦大眾。

偶爾花哨一些的就是那些泊來的西洋浴池，比如“芬蘭浴”，“東瀛湯”等等。

這個華清池之前屬於那種比較正經的老式浴池，大傻偶爾也來這裡洗洗澡，背。

當然，隻能偶爾來一下，對於他來說一塊五的澡票可不是個小數目。

可是眼前這個池子顯然與之前不同。

當大傻拉著黃包車來到華清池門口時，還以為自己跑錯地方。

隻見原本的招牌改“登芬蘭浴”。

石誌堅從車上下來，瞅了瞅霓虹燈閃爍著曖昧彩的招牌，問大傻：“是這裡？”

大傻抓抓後腦勺，“是呀，就是這裡纔對！以前我在這裡泡過好多次澡，連背師傅‘大耳聾’我都認識！”

石誌堅笑了笑，猜測這地方恐怕是被人重新盤下，裝修過新開業。

“要不石先生，我再拉你去彆的地方---放心，我這次不要你車錢！”大傻回過頭對石誌堅說道。

“不用了，跑來一趟不容易！再說，我也不差錢！”

大傻眉開眼笑：“我就知道石先生你不差錢！換做我，這種高級地方可不敢去！你瞧，門口站著那倆姣婆，哪像正經的澡堂子！”

大傻上說，眼珠子在那兩個旗袍郎上骨碌轉，從上到下捨不得拔出來，還拿這兩個靚與自己住在貧民區的吹簫萍和大波紅做比較，可怎麼比較，都覺得這倆更正點。

石誌堅也早已看到那倆迎賓郎，在大傻眼裡貌若天仙，在他眼裡也不過一般姿，隻是穿著暴會打扮罷了。

上一世，石誌堅什麼地方冇去過去，像這種架勢的場所，隻能算小兒科。

石誌堅和大傻兩人在門口朝裡麵張的舉早被兩個迎賓郎看到。

們也都是有眼力勁兒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在這裡做迎賓，一眼就看出大傻隻是個窮鬼，石誌堅纔是正主，當即兩人就笑瞇瞇地迎上來。

人未到，香早已至。

“先生是來洗浴嗎，裡麵請！”

石誌堅就笑了笑，在兩個郎左右簇擁下進這家裝修高大上的登洗浴中心。

後麵，大傻又拿眼狠狠地剜了這兩個小妞翹的小屁，這才猛地吞了口水，一臉羨慕地看了看石誌堅背影，這才重新拉了黃包車，扭頭跑去！

……

石誌堅進了浴場，那兩個迎賓就一個勁兒地朝他推薦一些邊項目，什麼“求凰”，“風雨燕雙飛”，還有“嬉水鴛鴦一雙”等等。

石誌堅全都一一婉拒，隻說自己累，想要泡個澡。

兩個郎項目冇推銷出去，有些不願，石誌堅就笑著掏出十元，充作打賞塞給們。

兩人這才又眉開眼笑，繼而很熱地招來服務小弟，讓他伺候石誌堅。

那服務小弟本來在打瞌睡，昨晚他跟朋友去砵蘭街的夜場蹦了大半夜的迪斯科，現在還冇緩過勁兒。

見石誌堅出手大方，服務小弟這才忍著哈欠，把石誌堅引領到更室，告知他如何更換服，如何進浴池，最後則遞給石誌堅一把更櫃的鑰匙。

石誌堅準備換服，卻見那服務小弟還在一旁站著，很明顯，在等小費。

石誌堅對他的服務並不滿意，不熱，很懶散，一副無打采樣子。

可石誌堅也冇說什麼，隻是打開櫃，下西裝外套，然後拔出彆在腰間的那把黑星手槍！

服務小弟眼睛當即瞪得比燈泡還大，再也顧不得索要什麼小費，點頭哈腰道：“你慢慢換服，有什麼需要儘管我！”

說完溜之大吉。

開玩笑！

腰間槍的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差佬！

一種是賊佬！

這兩種他哪種都得罪不起！

……

石誌堅若無其事地更換服，此時更間冇幾個人，估計浴場新開業還冇攬到多顧客。

隻是有三兩個雕龍畫虎的大漢穿著浴袍，坐在休閒椅上，翹著，在這裡菸嘮嗑。

他們剛纔也親眼看到石誌堅拔出槍，然後放到更櫃的一幕，原本桀驁不馴的眼神，瞬間變得溫許多，當石誌堅看向他們的時候，甚至有一兩個還把目躲避開來。

石誌堅換了浴袍，鎖好櫃門正要去公共浴室的時候，突然進來一人問道：“邊個帶槍過來？是不是來收規費的？我金牙炳早給過的！”

石誌堅楞了一下，這聲音貌似有些悉。

很快，石誌堅就看見老朋友金牙炳出現在他麵前。

金牙炳看到石誌堅，先是一愣，然後一驚，接著像小姑娘見到大灰狼般忙捂住了，不捂的話怕是要驚出聲。

跟在金牙炳後的那名通風報信說石誌堅有槍的服務小弟莫名其妙，不明白老闆為什麼會如此懼怕此人。

“金牙炳，好久不見！”石誌堅披著浴袍，笑瞇瞇地說。

金牙炳確認了，對方就是石誌堅！

冤家對頭啊！

以前自己放高利貸還資助過這小子。

想著這小子考上警察自己也能沾沾，冇想到石誌堅被炒魷魚。

於是金牙炳就上門要賬，被石誌堅了頭！

再然後石誌堅認識了洪義海的大聲雄，大聲雄就又把想要找石誌堅報仇的金牙炳狂毆了一頓。

自從那之後，金牙炳在石硤尾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高利貸這個行業他也看，如果實力不夠，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於是他就開始琢磨著做一些正經生意，現在開了酒店，又捯飭了一個麻將館，還彆說，靠著他金牙炳低三下四的姿態，還有對各路大佬畢恭畢敬的態度，生意還都不錯。

於是存了一點錢，就想搞個大的，盤下這座老舊的“華清池”改了“登芬蘭浴”，準備再大賺一筆。

可是冇想到這才試營業，就又遇到了老對頭石誌堅。

如果換做以前，金牙炳還冇那麼害怕石誌堅。

可現在石誌堅非同往日，不但與四大探長好，還與四大社團有生意上來往，現在更是家產厚，無論是人脈還是實力想要死他金牙炳，就跟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金牙炳怎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