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誌堅咬著香菸慢慢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胡俊才,“你不用謝我,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胡俊纔不吭聲,跪著爬到石誌堅腳下,雙手抱著石誌堅的,抬頭道:“我知道的,石先生你不忍心看到我去死!”
石誌堅吐口煙霧,“你錯了,我是怕連累自己!”
胡俊才稍微一愣。
“你以前是跟我的,雖然我和你已經冇了主仆之誼,可要是你出了事,我也不了乾係!我是怕這個,所以纔來的!”
“石先生,我……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錯!我該死!我不是人!”胡俊才啪啪,朝自己臉上甩掌。
石誌堅阻止住他道:“你不用這樣做,其實你跟了我兩年我早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隻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對你不好嗎?”
“不是啊,你對我很好的!給了我很多機會!我一直都好激你的!”胡俊才差點哭出來。
“隻是,隻是我心裡有一道坎兒總也過不去!”胡俊才用手背把淚,“我覺在你麵前總是抬不起頭,總是冇麵子,我覺得自己像是你的仆人,你可以對我呼來喝去!”
“是嗎?”石誌堅神有些戚然,“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樣一個人!”
胡俊才豁出去了,心中藏著的很多話也都說了出來。
“是的,石先生!可能是我太過自卑,總覺在您麵前抬不起頭!尤其您那麼睿智,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到你!在你的麵前,我就像是個白癡,隻能被你牽著走,這樣我覺很不爽!”
頓了頓,胡俊才大膽地抬頭著石誌堅道:“知道嗎,在跟你的那段時間中,我總覺自己就是你邊的一條狗!”
石誌堅閉上了眼,嚨了一下。
他緩緩張開眼睛,然後把冇完的香菸丟在地上,吐一口煙霧,苦笑道:“真的嗎?對唔住了,俊才!你自認是我邊的一條狗,我卻一直拿你當朋友!”
說完這句話,石誌堅滿臉的苦,隨即轉離去。
胡俊才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懵了。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石誌堅剛纔那句話,“你自認是我邊的一條狗,我卻一直拿你當朋友!”
“朋友?”胡俊才裡呢喃著。
等他回過神來,一襲白的石誌堅早已走遠。
在夜中,在搖曳的燈下,他的影是那麼的孤單!
“石……石先生!”胡俊纔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跪在地上哭著,哭得像個孩子!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眼前蹲下來一個人。
“石先生?”正在痛哭的胡俊才忙抬起頭,一看,卻是之前擺攤賣涼茶的那個阿婆!
阿婆把手中一把錢還給胡俊才道:“後生仔,不要那麼悲觀!你這不是冇事兒嗎?吶,這是你讓我幫你保管的錢,我還給你!”
“不是的,阿婆!你不懂的的……”胡俊才雙手捶著口,眼淚不斷地流著,“我錯失了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都拿我當朋友的!是我想多了!嗚嗚嗚!我是個笨蛋!我是個傻瓜!”
胡俊才又劈裡啪啦打自己的頭和臉。
阿婆製止他道:“既然他拿你當朋友,那麼就冇什麼事兒!朋友嘛,總是會發生誤會的,隻要大家講清楚就能化解!大不了你請客咯,請他飲杯酒,一切就都好了!”
胡俊才眼淚鼻涕直流:“阿婆,這管用嗎?”
“怎麼不管用?阿婆歲數比你大,走過的橋比你食過的鹽還多!信我啦!來,飲杯涼茶先,免費的,不收你錢!”
阿婆笑嗬嗬地把一碗涼茶遞到胡俊才手中。
胡俊才接過涼茶,眼淚珠子吧嗒砸落茶碗中,茶水倒映著他淚流滿麵的臉,他搐了一下鼻子,把茶水一飲而儘!
涼茶!
很苦!
像他此刻的心!
……
石誌堅招招手,不遠大威開著賓利過來。
“石先生,需要我送你回去嗎?”大威從車上下來,打開車門道。
石誌堅心不怎麼好,擺擺手:“不用了!你直接回去吧,說不定豪哥要用車!”
大威了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那麼好,石先生,我幫你一輛黃包車!”
大威朝不遠停靠著等買賣的黃包車招手。
三四個黃包車很快瘋搶過來。
其中一個傻大個正靠在黃包車上啃著饅頭飲著涼水,見有生意上門,顧不得許多,忙把半塊饅頭塞進口袋,又把冷水壺掛好,抄起黃包車就跑了過來!
“先生!坐我的吧!我的便宜!”
“先生!坐我的!我的速度快!”
幾個黃包車伕嘰嘰喳喳,使勁兒攬客。
現在出租車,公大越來越多,把他們的不過氣,黃包車生意更是日益清淡,如果一天不能跑個四五趟,連肚子都喂不飽!
大威相中了那個看起來老實的傻大個,“就你了!”
那傻大個很高興,“謝謝!我大傻!以後有乜事兒儘管找我!”
“大傻,把這位石先生送回灣仔!”
“好的!”大傻裂開樂嗬嗬地抄起搭在肩膀上的白巾,使勁兒地把黃包車的座位撣了撣!
“石先生,您請上座!”傻大個攙扶著石誌堅坐上黃包車。
其他人見冇了生意就垂頭喪氣地拉了車散去。
大威對大傻說明瞭地址,然後看著大傻拉著石誌堅慢慢離去。
等到黃包車冇了影子,大威這才重新上車,他要回去稟告跛豪:“天下太平!”
……
石誌堅坐在黃包車上,雙目微閉,腦海浮現出發生過的一切。
當他聽到跛豪唆使胡俊纔拿槍去刺殺查理士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明報》盧雅雯,讓安排一些位於中環聖約翰教堂附近的同行埋伏在那裡,等待事發生!
電話的速度就是快!
而盧雅雯也安排得很妥當!
不但在教堂安排了人,還在教堂外布了陣。
至於那把手槍為什麼會變一把打火機---
石誌堅睜開眼,吩咐在前麵拉車的大傻道:“前麵左拐,小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