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侯衛東與李晶兩人坐在窗前，一邊看風景，一邊消滅著沙州城著名小吃——沙州狗不理，雖然說是仿造產品，味道還是很不錯，再加上兩人都沒有吃過真正的狗不理，所以吃得十分帶勁。

侯衛東回著味，讚道：“這包子就算不打狗不理的牌子，也應該能夠暢銷，畢竟味道纔是家常小吃的基礎。”

李晶慢慢喝著稀飯，心思卻不在狗不理包子上，道：“你要想再上一個臺階，就還要有依靠，單靠著祝焱，萬一他倒臺了，你也就跟著牽連，所謂狡兔三窟，也是有道理的。”

在侯衛東心中，祝焱是早上十點的太一般健康，充滿著向上的力，所以，他從來沒有想到祝焱倒臺之事，問道：“你聽說到什麼嗎？”

“現在倒沒有聽到傳聞，只是人不可能永遠地都走好運，風水流轉是常理，以前在沙投司時，就看見過三位老總起起落落，我是偶然想到這上面去了。”

李晶臉上的緋紅仍然沒有散盡，淡淡的，如塗了一層紅的胭脂，斜斜的一抹從窗邊照進來，讓豔如花。

侯衛東快速地回放了一遍自己認識可靠的朝中掌權者，縣委書記祝焱能排到第一，其次就是粟糖兒的爸爸粟明俊，再次是縣委副書記季海洋，曾昭強雖然是副縣長，但是在人事方面並沒有太大發言權，而濟道林等人雖然職不小，卻並沒有特殊，要在關鍵時候幫襯自己，恐怕很難。

想了一會，他嘆道：“我以前自認爲還了些朋友，認真想來，卻全然是酒朋友，真到關鍵時候，恐怕全都用不上。”

“人這一輩子，能有幾位可靠朋友也就算人品過關了，我們邊大多數人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特別是在場和商場，人與人的關係更是極爲現實，更別想著有多真心朋友。”

李晶從出道以來，就靠著自己去悟，一步一步從最底層的小孩變了工集團董事長，比侯衛東更加悉瞭解這個社會的規則。

又道：“我這幾年也認出識些省裡的員，到關鍵時刻可以用手榴彈去炸，或許有用。”

侯衛東從跳票以後一直就很順，他對自己的仕途並不太焦慮，道：“暫時還用不著，我還是聽祝書記的話，老老實實工作，到時自己會有回報的。”他很驕傲地想道：“靠著人的關係上位，有什麼意思，沒有本事的人才這樣做。”

李晶看著侯衛東略顯驕傲的神，眼中顯出了一，這幾年，見過許多爲了升不擇目的之人，暗道：“他還年輕，沾染的場習氣也不深，也不知過幾年會是什麼況。”

離別之時，李晶主抱了抱侯衛東，又理了理他的領，道：“注意，喝了酒，以後把煙戒了，否則不準親我。”

昨晚是縱之夜，兩人已經將的裡比多釋放乾淨，如今的擁抱就了慾，多了幾分親。

坐在汽車上，想著兩人越來越親的關係，侯衛東心深有涌起一不安：“怎麼這分手語，和小佳基本一模一樣。”李晶與侯衛東往之時，一直把這輩子不結婚放在口上，但是隨著往日深，還是這話，可是行爲舉止卻好得讓侯衛東疚。

“如果李晶改了主意，以的手段和財力，小佳怎麼辦啊。”想到這點，侯衛東心裡很不是滋味，彷彿被空一般，空落落無所依靠。

很快到了益楊，下了高速路，他一眼便看見頗爲寬潤的大工地，十幾輛貨車開得正歡，一幅生機地氛圍，在距離高速路很近的一塊地上，步高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個大深井，如朝天發的導彈口，虎視著天空。

工地負責人見侯衛東出現在工地上，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陪著這位新管會一把手到工地四轉悠。

新管會地盤上有好幾個工地在施工，這些施工隊伍的負責人都認識侯衛東，知道他喜歡工地上瞎轉，害得甲方代表時常也盯在工地上，所以在新管會的工地上，鋼筋細、水泥標號等看得見的事，施工隊都不敢明目張膽地作假。

看這一塊塊荒地在眼前變了工地，侯衛東很有自豪，心中那一小小的煩惱也就拋到了腦後，心道：“還是資本力量最偉大，桑海桑田，那得上千萬年的時間，可是就這麼數月時間，新管會完全是舊貌換新。”

“一年過後，新管會肯定會更好。”對此，侯衛東很有信心。

時間很快就流走了，轉眼間，夏天已過，秋天來了又走了，當滿天鞭炮炸之時，一九九八年撲面而來。

從九七年下年以來，縣委楊森林比剛到益楊時低調了許多，儘量依著祝焱的套路走，並不想過於突出自己的思想。

這樣做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他只是主持工作的縣委副書記，份限制，讓他不能大刀闊斧地開展工作，他要忍到轉正，這才能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

另一方面，他在益楊遇到了一張看不見的網，讓他使力而不能，上一次重要人事任命上敗下陣來，益楊的局行一把手們皆爲多年戰火熬出來的老手，素來講究“不見鬼子不掛弦、不見兔子不放鷹”，對楊森林持敬而遠之的觀態度，不得罪也不親近，沒有下面一把手的配合，楊森林的話在益楊就不太靈。

楊森林明白其中的問題，韜養晦，等待著時機。

而這半年來，馬有財與幾個老錢、老劉、老柳等常委關係搞得很不錯，他與易中嶺到省裡跑了幾趟，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便到省黨校跑了幾趟，與祝焱把盞言歡，相談甚歡，同時又多次向市長劉兵彙報工作，並與劉兵一齊到沿海考察，順便去了一趟香港。

楊、馬兩人打起肚皮司，皆在等著機會，也就沒有用過多力去關注手下的頭頭腦腦們。

侯衛東趁著這難得的歷史時機，狠狠地抓了些實事，九八年一月，秀雲藥廠、啤酒廠、軸承廠等幾個廠的廠房都已經起來了，雖然投產還有一些時間，可是十幾幢廠房同時拔地而起，卻很有些氣勢了。

步高的房子也建起了六幢，還沒有封頂，卻已能看出大概。大幅宣傳畫在縣城裡鋪天蓋地，“益楊新生活，就在風韻之都”的標語如計劃生育的標語一樣，在哪裡都晃著人的眼睛，儘管還沒有開始賣房子，售樓已經有接近六百人來登記。

況比預料的還要好，步高笑得合不攏。

李晶原本看不起縣城的房市，買了土地，原本是來倒手的，可是見大環境如此惡劣之下，步高房子這樣火，也就了心，實實在在地在步高對面搞起了房地產，步高的小區做風韻之都，李晶的小區就做“山清水秀”，突出了山和水的概念。

不過，隨著國際國形勢的發展，新管會力不斷增加，侯衛東一次到嶺西招商，一次到廣東招商，都空手而回。

九八年東南亞金融危機越演越烈，從泰國發端，波及了東南亞國家以後，順勢北上，將日本和韓國席捲其中，中國原本羨慕韓國大財團模式，比如大宇集團就曾經是國人的榜樣，所以中央纔有了五百強計劃，還選定了寶鋼、海爾等六家企業作爲進五百強的種子公司，韓國大宇破產以後，大財團模式立刻到了強烈質疑，進軍五百強的計劃也就自然放棄。

一月，香港發禽流，十八人染，其中六人死亡，全港陷了一片恐慌，特區政府撲殺了一百三十萬只。

在這種背景之下，爲了悍衛人民幣不貶值，一向形勢不錯的出口增長率出現下降，國商品庫存猛增，消費需求嚴重不振。

而新管會能取得這樣的績，著實不易，省發展銀行派員接到報告之後，還不太相信，一個副行長帶隊來檢查了新管會資金投況，當看到了新管會的土地平整況以及修起了廠房、商品房，都稱讚新管會是嶺西開發區的典型。

沙州市政府爲了多弄點錢出來，特意宴請了省發展銀行一地，昌全書記爲了表示重視，也特意參加了晚宴。宴會上，發展銀行副行長多喝了幾杯，拉著昌全書記，大大地誇獎了新管會主任侯衛東，宴會後，昌全書記問：“侯衛東是誰？”黃子堤道：“是益楊新管會的主任，以前是縣委辦公室主任，很年輕人的小夥子。”昌全書記就道：“祝焱會用人。”

九八年春節，侯衛東親自充當祝焱駕駛員，陪著他去給各路諸候拜年，初六，在嶺西郊外吃晚飯，在座的仍然是去年那一批人。

組織部老丁看到祝焱，就笑道：“老弟，祝賀，今天來多喝一杯。”祝焱也聽到些風聲，他臉上帶著笑意，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副書長老鄭道：“我們都不是外人，聽說老弟要到茂雲地區任副書記，祝賀，祝賀，這是正兒八經的副廳級幹部。”

侯衛東心裡暗自“格”了一下：“祝書記要到茂雲去當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