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青林鎮政府的決定,上青林石場老闆們統一的應對之策:按要求停產,不保證金。
上青林石場全部停產以後,沙益路立刻就無米下鍋,公路建設被迫就停了下來,曾昭強接到消息以後,一個電話過去,朱兵就帶著樑必發直奔上青林鄉。
聽說了緣由,朱兵就道:“青林鎮怎麼能這樣,礦山企業出事故是難免的,不能因爲出了一次事故,就將所有的石場關閉了,這就好比小孩子做了錯事,教育批評就行了,如果不分清紅皁白統統殺掉,就太極端了。”
侯衛東委屈地道:“不停產,鎮政府就要停水停炸藥,我們是胳膊扭不過大,英剛石場和狗背彎石場還要各三萬元保證金,朱局長,從沙益公路開工以後,我們上青林石場天天都在邊軸轉,沒有停過一天,也沒有得到一分錢,各石場都是貸款經營,實在沒有錢來保證金了,如果鎮裡面強迫保證金,石場就真的被幹,沒有辦法進行生產了。”
樑必發是最瞭解石場況的,他就打抱不平,道:“上青林幾個石場貸款來生產,也算是盡力了,局裡是該付點錢。”
全額墊資是李縣長和曾局長訂下來的,朱兵作爲副局長,自然不能如樑必發一樣隨口說,他道:“我馬上到鎮裡去找秦鎮長,無論如何也要恢復生產,狗背彎石場的安全措施最好,侯衛東要做好恢復生產的準備。”
侯衛東笑道:“朱局長一聲令下,我應該恢復生產,只是保證金的事,請朱局長給鎮裡說說,如果能付點錢給我們,當然更好。”
朱兵一行人掉頭就下山。
由於馬縣長率領包括秦飛躍在的十名鎮長到山東壽考察農業,鎮裡就只有一個老闆——書記趙永勝,見面之後,寒喧幾句,朱兵就直奔主題,提出了恢復生產的要求。
趙永勝考慮了一會,道:“沙益公路是縣政府的重點工程,我們肯定要支持,可是上青林石場纔出了安全事故,如果不進行整治,再出問題,誰也負不了責任。”
此時沙益路已是到了全線施工的張時期,工期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本,曾昭強給朱兵下了任務,無論如何也要保證碎石供應。
朱兵就繼續做工作,“趙書記,礦山企業出安全事故是難免的,我們的安全措施只是將事故降到最低,所以縣裡每年纔會下死亡指標,沙益路是縣裡的重點工程,李縣長是指揮長,他指示一定要保證碎石的供應。”
趙永勝背靠著大班椅,沉了一會,道:“這樣辦,我們派企業辦到上青林去搞安全驗收,安全達標的,就可以恢復生產,不符合的還是要限期整改,至於保證金,倒是可以緩一緩。”他有些惱怒地道:“這一次石場出了安全事故,田大刀跑得不見人影了,賠款只有政府墊著了,所以鎮裡強調要收保證金。”
達到協議以後,晁鎮長和企業辦主任李國富帶了三人,跟著朱兵一道上山,通過檢驗,符合安全生產條件的就只有狗背彎石場一。
英剛石場由於是合夥企業,雖然侯衛東極爲重視安全事故,可是涉及到投,就不得不考慮曾憲剛的意見,安全措施就不如狗背彎石場這麼徹底。
晁鎮長上山前,趙永勝曾經給他打過招呼,所以,他一直堅持只讓狗背彎石場恢復生產,其他的石場先進行整改。
隨後的幾天,狗背彎石場就突然被貨車所包圍,以前五個石場的車全部集中在狗背彎,從狗背彎的料場一直到公路上,全是等待著拉貨的大車。侯衛東將英剛石場的機和工人借了過來,加班加點地幹,還是滿足不了需要。
上青林的石頭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質量在益楊縣是數一數二,而土層淺,開採本就低,價格就相對便宜,施工方最喜歡用上青林的碎石,上青林石場供應不足,沙益路進展也就極爲緩慢。
眼看著施工到了影響,曾昭強就親自給趙永勝打了電話,將分管通的李縣長也擡了出來,趙永勝只得同意讓上青林石場全部上馬。
除了田大刀石場,另外三個石場就重新開工,狗背彎石場的力頓時就減輕了。
在熱火朝天的生產中,94年如黃鱔一樣匆匆走,95年也就如期而至,沙益公路進了掃尾階段,用石量大大減。
元旦,侯衛東原本準備到沙州,又恰逢小佳婦幹部班結業,婦聯就組織們遊黃果樹,侯衛東只得守在了工地上。
1月7日晚上,侯衛東和小佳在電話裡鬧了些彆扭,心裡頗不痛快。
如今,侯衛東將打掃辦公室和會議室的任務早就拋在了腦後,駐村工作有秦大江頂著,他也懶得去管,拿著鎮政府的工資,一心一意地幹著私活,日子雖然瀟灑,仕途上卻毫無作爲。
而小佳畢業以後,一直都走得較順,雖然拒絕了步高的追求,可是步市長以及建委也沒有給小鞋穿,在建委辦公室副主任的崗位上幹得頗爲順手,被推薦參加了沙州市組織的婦幹部班,前途看好。
7日,小佳從黃果樹回來,晚上通電話之時,到組織溫暖的小佳勸說侯衛東要努力工作,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回事,兩人就爭執起來,仕途不暢,是侯衛東的痛,被小佳勸了幾句,他的自尊心就莫名地了傷害,放下電話,難了許久。
過了一個小時,小佳又給侯衛東的中文傳呼機留了言:“對不起,老公。”小佳其實也沒有說錯,因此,的道歉讓侯衛東更不是滋味,早上醒來,仍然覺得鬱悶,便早早地來到了狗背彎,狗背彎雖然是一個到是灰塵和石塊的石場,卻是他的領地,一切由他說了算,在這裡,侯衛東除了有利益以外,還有自信和尊嚴。
熱火朝天的石場,讓他心稍稍好轉,何紅富見他來了,趕過來商量事,把事商量完,已是十點半了。
正準備歇息,忽然從石場外跑進來一個人,他驚慌失措地道:“不好了,秦大江石場出事了。”
青林石場用炸藥的方式,是用風槍打炮眼,再將炸藥裝進炮眼裡,用導火索佔燃來進行破,導火索有慢索有快索,遇到特殊況,還有啞炮,最危險的就是這種啞炮。
秦大江石場有兩個放炮員,一個有放炮證,一個人的放炮證正在辦理當中,今天當班的恰是正在辦證的新手,他遇到了一個慢索,這個慢索也慢得稀奇,整整慢了二十多分鐘,這個新手就耐不住子,認定這是一個啞炮,誰知剛剛走近啞炮,災難便發生了。
這一次死亡事故更加慘不忍睹,放炮員被炸得模糊,更準備地說,被炸得支離破碎,另外還有幾人被飛起來的碎石炸傷,幸好全是輕傷。
等侯衛東跑到秦大江石場之時,石場已經圍上了許多村民,侯衛東也顧不得禮貌,很不客氣地將村民推開,衝進了秦大江石場。
秦大江如泥塑一樣,眼神煥散,站在石場前,他的石場已有二十多米的高,石壁一層層切上去,站在下面,覺特別有威,在他腳前,有一段淋淋的,頭也不在了,只有大部分的軀幹。
前一次死人,只是腦袋上有一條大口子,侯衛東的心理還能夠承,此時,見到淋淋的一幕,他忍不住就大口大口地吐了出來,一直吐到了滿苦。
吐完之後,侯衛東就冷靜了下來,秦大江仍然站在那裡一不,侯衛東見到跟在邊的何紅富,道:“何紅富,你趕快跑到場鎮郵政代辦點,給企業辦李國富打電話,讓他們趕快上來。”
村委會主任江上山也來到了現場,他跺著腳道:“到場鎮擡一口棺木來,把蔣三收拾起來。”
可是看著蔣三的殘,竟無人敢上前收拾,最後,江上山和侯衛東兩人就爬在堆積小山的石前,一塊一塊地將的碎片收攏。
秦大江仍然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侯衛東認識這個蔣三,他的兩個哥哥都是蠻橫之人,如果他們來了,秦大江恐怕無法應對,就拉著秦大江,沿著公路就朝下走,讓他暫時呆在何紅富家裡。
當侯衛東回來之時,蔣家兄弟正在石場發瘋一樣地尋找著秦大江。一個小時以後,企業辦李國富就帶著人來到了石場。
又是在鄉政府召開協調會,吵著鬧著,仍然將賠償金談到了二萬六千元。
三個月的時間,接連出兩起安全事故,雖然不是羣死羣傷,仍然讓縣裡極爲重視,派了紀委、鄉企局組調查小組,到青林鎮瞭解況。
由於被炸死的蔣三拿不出放炮證,這件事就有些微妙,不單純是安全事故。
鎮長秦飛躍面對著調查小組,義正辭嚴地道:“第一次發生事故的時候,我就提出必須停產整頓,如果真的停產整頓,我相信,這次安全事故是能夠避免的,但是,上青林石場並沒有停產整頓,我們必須追究相關領導的責任,人不是韭菜,生命只有一次,決不能兒戲。”
其鋒芒直接書記趙永勝,正是他同意上青林石場恢復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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