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一般起得都早,即使這兩農活,大家也是剛亮就爬了起來。
徐召端著個大海碗蹲在門口唆麵條,看到父親已經整肅服子準備出門,忙道:“爸,咋這麽早啊!這剛七點吧。”
徐明亮已經四十多歲,看起來卻是神頭十足:“主管讓早點去收拾下廠子衛生,李總不是回來了,萬一去廠子裏視察,太邋遢了大家麵子上過不去。”
徐召起,猶豫了下道:“爸,你我也回來大半月了,要不我也去找李叔,在廠裏找個班兒上?”
“不用去了。”徐明亮瞪了他一眼道:“廠裏沒有哪一家是有兩個人進去做活的,你去了不是讓李總為難?就跟昨徐大姐家那樣傳出閑話更不好。”
“噢~”徐召有些失,他之前在縣裏私人鞭炮廠上班,一個月工資才五十多塊錢,而且還時常拖欠工資,他實在不了了這才跑回了家。
眼見父親一月領一百塊的工資他就心生羨慕,結果卻是這樣,自然心裏失。
徐明亮見兒子有些喪氣,猶豫了下道:“廠裏你別指了,不過聽建築公司那邊往後還會收人,我給你李叔提前一聲,讓他給你留個名額。
就是
就是時間定不下來,指不定要幾個月,要不你還是去縣裏先找個事做,錢點也比閑著好。”
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徐召無奈點頭。
轟轟~
這時,一陣發機轟鳴聲自村頭響起,徐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李秀那些大車,可仔細一聽又有些不對,這聲音太鬧騰了,昨那車是一種低沉咆哮,讓他一聽就到了巨大的力量。
徐明亮也將目投向了院前的公路上,然後父子倆就看到三輛灰撲撲的吉普車一抖一抖的駛了家門。
“那是縣裏的車!”在縣裏呆了兩年,徐召還算是有些見識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車子的來頭。
而車子過去,又是幾輛托車。
“這是鄉政府的?”徐召一口氣幹掉大半碗麵湯,把碗往板凳上一放道:“肯定是去秀哥家的,我去看看。”
“這家夥咋這喜歡看熱鬧!真是欠收拾。”
徐明亮虎著臉抱怨了一句,然後衝屋裏道:“娃他媽,出來收下碗。”
喊完,他大步走出院壩向李秀家走去。
大步流星趕到李秀家時才發現三輛吉普正停在路邊,自己兒子正歡快的幫著一群穿著灰工服的人從車上往下搬東西。
而李秀和鄉長以及幾個一看就像是領導樣的人在院子邊上談話。
“這啥啊?”他湊上前,瞅著兒子手裏搬著的金屬架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大寶貝!”徐召眉開眼笑的將架子心的放到一邊,然後扯著父親到一邊道:“這些都是測量路線的貴儀,咱們這要修路了!”
“修路,咋回事?”徐明亮一愣,旁邊趕過來的幾個村民也好奇的圍了過來。
徐召得意道:“剛才我過來,秀哥忙著招呼縣裏領導,就讓我幫忙招呼這些師傅們,我問過了,秀哥要出錢修條路。
從咱村兒裏直接通過張家大灣,再到鄉裏正街上,在從正街到上壩口進國道,全程修直溜的不帶拐彎的。”
嘶~
聽清楚的眾人瞬間覺頭皮發麻,修路這事大家想都沒有想過,因為縣裏窮,鄉裏也窮,大家也窮,沒錢修不起。
現在,李秀居然要私人出錢修,這得花多錢?
徐明亮心直口快,直接問了出來。
“我記得咱村兒到正街是五公裏,正街到上壩口要近一點,怕也得兩三公裏。算八公裏,這路修下來得花多錢?”
“沒那麽多。”這時,旁邊正在整理儀的工程員笑著話道:“來的路上我們大致看了下,修直路的話估計也就5到6公裏左右。”
“那得多錢?”有人最好奇這個問題。
“看怎麽個修法了,國道那樣的標準就要費錢些,普通鄉道水泥墊層和斷麵要求不高就便宜些。不過”工程員看了眼正跟領導話的年輕人,一臉羨慕的道:“不管怎麽,沒個幾十上百萬是拿不下來的,真羨慕你們有這樣的好同鄉,這路真要修了,你們這八裏鄉在咱長寧縣裏就真是這個了!”
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話讓幾個村民沉默了,久久不能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在這個一人年賺四五百塊的年月,聽到同村兒人一下子拿出幾十上百萬來修路,這種覺真的無法讓他們形容出來。
之前石材廠和建築公司也隻是讓大家覺得李家發財了有好大的家業,可實際卻沒有什麽太過真切的。
現在憑空掉出這麽大一筆錢來修路,才讓眾人悚然驚覺,這李家的地位與高度已經不一樣。
看看正跟縣領導聊得開心的李秀,莫名的一種地位差距就出來了。
他們不知道,這正是李秀選擇拿錢修路的原因,在鄉裏都是單車道土路,而這種水泥路一修,勢必會為一條主道。
以後各村兒必然會以此為主幹道修建支道,一下子就把整個鄉裏的鄉道串聯了起來。
相應的,李家的名聲也會隨著這條路拔升到一定的高度。
有些時候超然一點,讓人仰並沒有什麽壞。
這時,徐嫦秀走了出來,大聲招呼道:“早飯好了。”
見李秀招呼著眾人進堂屋吃飯,徐明亮過徐召叮囑道:“你今就呆這邊幫忙,做事有眼點。”
徐召也不笨,點頭鄭重的道:“爸,你放心去上班,我明白的。”
自家這兒子要是真能讓李秀看上眼就好了,徐明亮這才懷著期盼的心趕往石材廠。
很快聞訊趕來的村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了院子外麵,那陣勢比昨還要大。
不同的是今再沒有人敢像昨一樣編排李家了,尤其是那幾個混在人群中的親戚,著跟傳中的縣長有有笑一起走出來的李家父子,一個個後悔不迭。
後悔以前沒能跟李家父子好關係,後悔前些言辭間對李敬福不敬,得罪這麽大一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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