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第二,就已經堆了滿滿一車。”
“剩下還有好多,都裝不下了。”
“村口的李二爺把我罵的狗淋頭,最後隻得又給他鋪回去…”
胡長安仔仔細細把這次回去的經曆都了出來。
李秀是越聽越覺得好笑。
八裏鄉山高路遠,什麽都缺,就不缺滿山的青石。
老百姓農閑的時候,就地取材,劈方方正正,家家戶戶拿來鋪砌院子。
為了好看觀,選的都是其中質地最優良的。
這次胡長安買回來的,也都是在尺寸範圍的長條。
很多隻需要稍稍加工打磨一下,就能直接使用。
這無形之間,又給李秀節省下來一筆費用和不時間。
而且鄉親們本不覺得這東西值錢,就這滿滿一車,加上運費總共還不到50塊。
“幹得不錯!”
李秀誇了一句胡長安,
接著三下五除二,大家把青石板都給卸了下來。
劉永剛拿著卷尺,挨個挨個測量檢查。
選出了幾塊抬出來。
按照他們現在做的臺球桌尺寸,是不太可能一張青石板鋪。
而李秀知道,後世的臺球桌使用青石板,也是由多塊青石板橫放拚的桌麵。
切割、打磨,一氣嗬。
三個人都知道,第一張臺球桌,今就要生產出來了。
連午飯都沒顧著去吃。
一直忙到下午點,四塊打磨的青石板被一一放到了臺球桌上。
劉永剛目裏帶著一百分的認真。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這桌麵平整度。
在檢查確定每一個細節都嚴合後,才終於出微笑:“了!”
……
這頓午飯,一直拖到晚上。
李秀帶著劉永剛和胡長安,來到北門河灘,下了趟館子。
“來,為我們的第一張臺球桌幹一杯!”
李秀號召兩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秀哥,現在咱們的廠是不是就算了?”
胡長安問道。
“當然,從今開始,我們就要按部就班開始生產了。”
李秀目從劉永剛麵前掃過:“劉哥,從今開始,您就是我們廠的生產主任兼大師傅!咱們一起,幹出一番屬於我們自己的事業!”
聽到這話,
劉永剛的神驟然一頓,眼底莫名的閃過一抹。
他是廠裏最有本事的鉗工。
卻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鉗工。
那些廠領導,從來沒有把他正眼瞧過。
但現在,
李秀卻告訴他,可以幹自己的事業…
劉永剛深吸了一口氣:“秀,你放心,我老劉絕對不會讓你失!”
“秀哥,我師傅都當生產主任了,我…我呢?”
胡長安一臉期待的問道。
“你啊?”
李秀笑著道:“你的可就多了去了,咱們廠保衛科科長!運輸科科長!材料科科長!都是你!”
“科長好,科長好!!哈哈,我現在也是科長了!”
胡長安興得不行,連連端著酒杯敬了劉永剛又敬李秀。
酒過三巡,
劉永剛敲了敲桌麵:“秀,你想過咱們這廠啥名沒?”
“對啊,得有個名兒啊。”
胡長安也湊了過來。
“劉哥,長安,你們看這個行不行。”
李秀拿著筷子在酒杯裏沾了沾,接著在桌子上寫下了兩個字。
“錦繡?”
胡長安認字不多,反倒是劉永剛第一個了出來。
“對!”
“現在是百廢待興,改革開放的新時代。”
“我李秀,必將帶著各位,奔一個錦繡前程!”
李秀遙北門河灘的車水馬龍,目中迸發著無比炙熱的彩。
在他心裏。
錦繡在將來,遠不僅僅是一個臺球桌廠的名字。
……
第二。
李秀買了一條鞭炮,在倉庫門口點著。
啪啪啪啪的鞭炮聲中,錦繡臺球桌廠算是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裏,悄然立了。
胡長安已經辭了機械廠的工作,搬到廠裏。
劉永剛就著工傷假的借口,除了睡覺,都紮在李秀這邊。
馬秀蓮下班之後,也會過來幫忙到半夜。
為了節省開支。
劉永剛還讓提議讓兒燕子來廠裏做飯。
李秀欣然同意,
這段時間他基本上都是下館子,且不錢不錢的事,以後總歸是要擴大規模的,長遠考慮有個自家食堂是必然的事。
而燕子是聾啞人,年紀又,出去也不好找活幹。
於是第二,大家就在廠裏吃上了第一頓“食堂”!
“還是燕子妹妹手藝好!”
胡長安大口吃著,忍不住誇讚。
李秀點了點頭:“那當然,我們燕子比那國營餐廳裏的大廚也差不遠。”
劉永剛連忙擺手:“你們可別誇了,我養個兒也就剩下點口福了。”
劉佳燕是後發燒導致的聾啞,現在帶著李秀當初搞來的舊助聽,勉強能聽到一點點聲音。
見大家都在誇,臉立馬就紅了。
害的躲到了一旁。
一的時間過得很快。
李秀和胡長安負責活。
劉永剛這個大師傅,負責細活。
分工明確,
人雖然不多,但大家幹勁十足。
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每能生產出-張臺球桌。
的臺球桌廠,也算真正意義上步了正軌。
晚上,
李秀讓大夥收了個早工,自己也黑朝著家裏走。
其實倉庫廠房這邊大,有的是房間可以住。
胡長安也提了幾次,讓他搬過去,一方麵有個伴,一方麵還能省點房租費。
但李秀婉言拒絕了。
在他心裏,那兩間出租房,不僅僅是一個歇腳的地方。
更是有著他和妻子、兒無數回憶的家。
晚上八點,黑盡了。
李秀穿過窄巷子,沒有路燈,但能看到別人家裏出來的亮。
倒映著三三兩兩的人影子,傳出嬉笑或打鬧聲。
老實,李秀心裏很羨慕,腦子裏忍不住回想起當初一家三口的日子。
就這麽想著想著,到了家門口。
拿出鑰匙,剛準備開門。
李秀突然發現,牆角邊上有個卷一團的東西。
湊近一看,居然是兒朵朵。
臉上髒兮兮的,還著腳丫,就那麽靠著牆沉沉睡著。
睡夢中還輕輕喚著:“朵朵想爸爸…”
這一瞬間。
兩世為人的李秀,鼻頭一酸,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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