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騎兵隊伍……
謝安的雙眉皺了起來,在他看來,能讓見多識廣的漠飛親口說出鋪天蓋這個詞,無疑表示,那支朝著此地迅速靠近的騎兵部隊,在人數上至超過三萬,甚至是五萬、十萬。
在冀京以北的朝廷勢力中,不可能會有如此數量的友軍,更何況還是騎兵,莫非是燕王李茂的人?
可是依傳聞所言,燕王李茂麾下也就那麼近二十萬的兵力呀,除開留守北疆的必要軍隊,此番能帶領出征的,滿打滿算也只有十三四萬而已。而這十三四萬北疆大軍中,有接近八萬尚屯扎在博陵一帶,牢牢困著大周朝廷針對北疆最威脅的強大戰力,那便是謝安府上的長婦,東軍上將軍,東鎮侯、炎虎姬梁丘舞。
這麼算下來,此番燕王李茂帶來冀京的兵力,也就只剩下三四萬的步兵與三四萬的騎兵了,與當前的局勢相符合。
可事實倘若當真如此,漠飛口中那正朝著冀京京郊而來的、鋪天蓋地的騎兵部隊又是怎麼回事?
“鋪天蓋地的騎兵部隊……麼?”將這件事與八賢王李賢一說,李賢頓時便出了凝重的神,眼眸中一閃一閃,泛起幾分異樣神,時而狐疑,時而驚詫。
見李賢表有異,謝安皺了皺眉,又是驚詫又是愕然地說道,“李賢,這幾年你可沒往北疆派遣細作探呀,你可別告訴我,李茂在你眼皮底下。還藏起來一支銳騎兵……”
“不至於,”李賢勉強地笑了笑,搖搖頭很是篤定地說道,“漁乃幽燕之地首屈一指的重城。可贍養十萬漁鐵騎已經是極限了……準確地說,這十萬漁鐵騎中,平日裡至有一半是屯扎在其他城池的,比如說北平、薊縣等地,因此,漁不可能還藏有什麼銳騎兵!”
“那漠飛口中的鋪天蓋地的騎兵隊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會想說是我方的援軍吧?”謝安帶著幾分沒好氣調侃道。
只可惜。李賢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謝安眼中的調侃,只顧著向下戰馬的馬鬃,目飄忽、神不定,顯然是在沉思著什麼。
“難道是那支……”李賢喃喃自語著。
“什麼?”謝安一時間聽不真切,忍不住詢問道,只可惜李賢此刻全部心神都在思考,竟不曾關注謝安的困。
而就當謝安打算再次詢問時,遠方的那由四個人組的戰圈,忽然發出一陣沉喝。
謝安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旋即驚地倒一口涼氣。
他瞧見了什麼?他瞧見費國、廖立、狄布三人竟然被燕王李茂一人被退了!
以三敵一。尚且被對方一人退?!
倘若是尋常士卒還則罷了,可那三位,分明是己方武藝最為高強的猛將啊!
[這李茂……]
就在謝安瞠目結舌之余,費國、廖立、狄布三人心中亦是倍焦躁。
盡管除了狄布的膛因為方才大意之下而負傷外,費國與廖立從始至終也未見掛彩,可話說回來。對面的燕王李茂也是毫無恙啊。
三個打一個,打了半響還不分勝負,即便對方是燕王李茂這等名已久的大豪傑,費國、廖立、狄布三人面上亦不好看。
他們哪裡知道,此時燕王李茂心中亦是暗暗吃驚。
正所謂猛將對決,一手便知對方實力深淺,心高氣傲的燕王李茂曾自以為是天底下最強的武人,哪怕是有朝一日超越他的授業恩師梁丘公,對他而言也不是不曾想過的事。
當然了,梁丘舞這位師姐必須排除在外。畢竟是人,更何況是李茂自便傾慕的人。
但是這一回,李茂卻連續到了三名有資格與他一戰的豪傑。
梁國的虎、費國,南的牛、廖立,再加上大獄寺重牢牢頭狄布。可以說打遍北疆無敵手的李茂,此番竟一連到了三名實力直追他的猛將。
“冀州軍果然是人才濟濟……”
撇開敵我關系不談,燕王李茂心下亦忍不住讚道。
從方才的手李茂察覺到,眼前這三位冀州軍的猛將,不可否認要比他麾下北疆五虎更強,除了佑鬥尚能應付外,其余四名虎將,恐怕多半不是對方的敵手。
尤其是費國,此前李茂一直心下納悶,何以梁丘舞會默許費國的梁國之虎稱號。要知道在大周,虎所代表的,就是梁丘家,據說這是初代大周皇帝金口封的,如此也難怪梁丘家歷代的豪傑,其響徹天下的名號中都冠名以虎,比如梁丘公的河之虎、梁丘恭的北疆之虎、梁丘舞的炎虎姬等等。
關公門前耍大刀,雖說大周沒有這類揭後語,但是在世代出虎將的梁丘一門跟前自稱是什麼什麼虎,其意思恐怕也差不多了。
要不然,當初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梁丘舞對北疆五虎的態度也不會那般惡劣。
而如今這費國竟被人號為梁國之虎,並且梁丘舞對此還沒有什麼表示,這就讓李茂有些稱奇了。
莫非是因為此人也拜了梁丘家門下習武,並且是謝安的心腹將,因此也算得上是半個梁丘家門人,是故,小舞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李賢暗暗思忖著。
直到他與費國手過,這才驚覺,此人恐怕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簡單。
“鏘鏘鏘——”
費國與李茂連續拚了三記,看上去竟是平分秋。
[這廝好強的臂力……]
拚期間,李茂詫異地了一眼費國那壯結實的臂彎,心下暗暗納悶。因為在他看來,似這等臂力超群的猛將。理所應當選擇長矛、大刀之類的兵,為何要選擇長槍呢?
就在李茂分神思忖之際,廖立與狄布二人亦一同搶攻,手中連番朝著李茂面門招呼。
可惜。李茂那是何等人,那可是梁丘公的得意弟子,槍湛堪稱天下無雙,又豈能會廖立、狄布二人輕易得逞?一一撥,李茂便擋下了二人的兵。
“砰砰——!”
縱然是天賦神力的李茂,卻也不被砸得雙手酸麻不已。
[奇怪了。這個廖立還有這個狄布,他二人臂力亦不弱,可為何都選擇長槍呢?]
賣了一個破綻,趁廖立與狄布搶攻之際,李茂雙手握重戟一記橫斬,將其二人退。
“這個家夥到底怎麼回事?”
撇開憨厚倔強的狄布不談,費國與廖立已察覺到了什麼,暫時罷了攻勢,互相了一眼。
說出來有些可笑,不知為何。他二人覺李茂並沒有全心地投戰鬥,雖然談不上心不在焉吧,但總覺他被什麼疑問所困了,以至於有幾次明明能夠反擊將他們三人得手忙腳,他卻並沒有追擊。
就在費國與廖立心下暗暗疑之際,忽聽對面的燕王李茂正說道。“幾番手,本王也看出來了,你三人天賦果然奇佳,不過,似乎並未學過槍法……至在這方面涉及不深!”說著,李茂搖了搖頭,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單憑蠻力,你等是敵不過本王的!”
一番話說得費國與廖立面紅耳赤,想他們自從在廣陵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太平軍後。心中多難免有些傲氣,自認為與梁丘皓、陣雷、梁丘舞、李茂這些位大豪傑實力也已頗為接近,可是誰能料想,他費國、廖立、狄布這謝安麾下實力最強的武人聯手,竟也不能傷到燕王李茂分毫。
不得不說。盛名之下無虛士,燕王李茂確實不愧是北疆的霸主。
“到本王這邊來吧!”
在費國與廖立愕然的目中,燕王李茂左手倒持著龍虎重戟,朝著他二人攤開右手,用頗帶幾分的口吻說道,“梁丘公年事已高,小舞棄槍用刀,論槍法,當今天下應當數本王造詣最深!你三人若肯歸降,本王定當將用槍心得傾囊教授,並重用你三人為一路兵馬大將軍,遂本王西征羌族、北討草原,立赫赫不朽之功,流芳千史!”
“……”費國與廖立愕然地對視了一眼,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李茂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著要招攬他們。
“如何?”李茂微笑著問道,而下一息,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因為回答他的,竟是費國、廖立、狄布三人手中那輕重不一的長槍,三人同時出手,分別取他面門、膛、以及腰腹。
[不識抬舉!]
見費國三人竟如此無禮,即便燕王李茂再是惜武人,此番下手也不再留,手中龍虎重戟先是開了費國的長槍,隨即又借力打力,輕輕松松讓廖立與狄布的長槍扭到了一塊。
“汰!”一聲重喝,李賢使勁全力,竟是憑借一人之力,將費國、廖立、狄布三人聯手製的長槍彈開,驚地三人連連後退。
而這一幕,亦恰恰轉過頭來的謝安看在眼裡,隻驚得他目瞪口呆。
要知道,費國與廖立已經是他麾下最強的猛將了,更別說還有力氣與費國不相上下的狄布,這樣都打不過燕王李茂?
[這李茂……怎麼會這麼厲害?]
謝安心下暗暗震驚。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當初在他與李賢巧妙設計,將伍衡那個太平軍的細從北疆五虎中揪出來時,李茂曾攜怒一拳打向伍衡,可結果,卻被伍衡一招四兩撥千斤給推到了牆壁上,面大損,這使得謝安下意識地就將李茂的實力大大地劃低了。而如今見李茂以一敵三竟將費國、廖立、狄布等人打地難以還手,謝安又豈能不驚?
不得不說,謝安確實是小看李茂了。當年燕王李茂之所以在伍衡手中面大失,無非只是李茂輕敵了而已,盡管是攜怒出拳,但李茂多還是留著幾分力的。畢竟他只是想教訓一下伍衡這個魚目混珠的混帳,並非是有心要殺他,因為他還要從伍衡口中審問出有關乎太平軍的報。
可伍衡又是何許人?赫赫的六神將之一,武藝可與天府軍二代總帥楊峪比肩。豈是易與之輩?
因此,這件糗事其實也不怪李茂,畢竟誰能想到,混跡在北疆之虎當中的伍衡,竟會是太平軍二把手的大人?謝安沒想到,李賢沒想到。長孫湘雨也沒想到。
或許有人會說,就算李茂是因為大意而伍衡給逃了,那麼之後他在梁丘舞手中重傷又是怎麼回事?
其實很簡單,梁丘舞本來就比李茂更強一籌,再加上李茂因為對這位師姐存有慕之意,不忍狠下殺手,這才使得李茂這位北疆霸主,在梁丘舞面前跟個沙袋似的。
而更主要的是,李茂乃騎將,他從梁丘公那裡所學的武藝。無一不是服務於馬上廝殺的,要不然,李茂又何必打造一柄丈二的紋龍虎的重戟呢?在平地上,似這等長兵遠不如刀劍更有威脅。
可不是麼,眼下的燕王李茂,簡直就是沙場上不敗的武神。深敵軍腹地,以一敵三製住費國、廖立、狄布三人,單憑這份能耐,已足以列一人軍行列。
“果然還是要請小舞來對付這李茂麼?”收斂了心神,謝安凝神注視著遠的廝殺,喃喃自語道。
平心而論,謝安不是沒有想到後主帥戰車上那兩位多智近妖的謀士,長孫湘雨與劉晴。事實證明,只要計謀運用得當,就算是梁丘皓、陣雷那等天下大豪傑。亦能其將星隕落,但是,這其中卻有諸多的風險。
首當其衝,就是要提防對方率一支奇兵直本陣,就如同當年梁丘皓在長安戰役中所做的一樣。倘若如今燕王李茂照搬照抄,且不說這場廝殺勝敗幾何,至他謝安十有*會死在李茂的重戟上,只要李茂一門心思地逮著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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