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連下葬也不許麼?！]

枯羊心中大怒。可能是當時他殺氣騰騰的雙目驚走了一大批太平軍將領吧。以至於魏虎等人的白事終歸還是辦的頗為平靜，至沒有節外生枝。

[世態炎涼！]

當理完魏虎等人的後事，枯羊獨自一人走在廣陵城街頭時，他腦海中不時浮現出這個詞。

城議論紛紛的百姓，時不時三三兩兩路過的太平軍士卒，迎面到的太平軍將領，哪怕是在他為魏虎等人辦白事時曾召喚過他的伍衡，所有人的口中說得一概都是即將來臨的廣陵城戰事。至於先前死在金陵的魏虎等人，卻無一人問津提及，就好似魏虎等人從未出現過那樣……

想到這裡，枯羊眼神一凜，朝著伍衡的住所走去，即原廣陵郡守張琦的邸。

在攻破廣陵的那一日，伍衡便將曾經與謝安有過集的郡守張琦給宰了。畢竟別看張琦曾經與城的富豪勾搭，也做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此人倒是頗為恪守自己為大周員的本職，在伍衡率軍攻打廣陵時死守城池。協同前來援救的徐州州府梁書，曾一度將伍衡打退。

只可惜張琦乃文，而廣陵城又無什麼猛將駐守，以至於廣陵城終究還是陷落了，在八賢王李賢率軍抵達廣陵郡境的前兩日。

不過據枯羊所知，廣陵城之所以破城，是因為伍衡得到了廣陵刺客之首萬裡的支持，因此，廣陵刺客暗中挾持了郡守張琦，威脅他下令城守兵放棄抵抗，打開城門放太平軍城。

然而，別看張琦當初在謝安這位刑部尚書面前畏畏，面對伍衡等太平軍卻是破口大罵該死反賊，結果被伍衡割掉舌頭，當街示眾了三日活活鮮流盡而死。

至於張琦的死因究竟是哪個版本，眼下的枯羊顯然沒有細究的心思，他迫切想向伍衡親口詢問一些事，比如說王威等人的事。

“喲，枯羊將軍！”

就在枯羊低著頭向伍衡眼下所居的郡守府走去時，他突然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

轉頭一瞧，枯羊微微一愣，眼眸中不由出幾許凝重，因為來人的份可不簡單，乃是太平軍第四代總帥伍衡帳下五員大將、五方天將之一，後軍天將張洪，唯一一位留守在廣陵城的天將將軍。

“原來是後軍天將大人……”

枯羊拱手抱拳行了一禮，看似對這張洪頗為尊重禮遇，可實際上，這份過於禮讓的舉卻顯得分外的疏遠。

也難怪，畢竟枯羊的好兄弟魏虎便是被五方天將其中之一的左軍天將衛莊給害死的，再者就連他枯羊也險些被衛莊設計所活活燒死，因此，枯羊對這些位所謂的五方天將，實在沒有什麼好。

不過意外的是，那後軍天將張洪也不知是否沒察覺到枯羊有意的疏遠，竟然在不遠等候，這使得枯羊不得不走幾步，上前與張洪並肩而行。

“抱歉張某實在不好親赴魏虎將軍的白事，終歸那種事對於我等武將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待枯羊走近後，張洪低聲音，用充斥著歉意的口吻低聲對枯羊說道。

枯羊愣了愣，旋即待反應過來後輕笑說道，“哪裡哪裡，是枯羊不更事罷了，明明我太平軍即將面臨一場空前惡戰。枯羊卻還要大家霉頭……”

“話可不能這麼說，”張洪搖了搖頭，正說道，“魏虎將軍亦是我太平軍猛將，盡管歲數年輕，兼之又有六神將與五方天將之別。不過張某可是素來敬仰魏虎將軍的……”

“天將大人言重了……話說，天將大人此行這是?”枯羊的臉上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或許，在眼下這個死後猶能聽到魏虎的名字，這讓他到十分的愉悅，至這代表著太平軍部還未徹底忘卻魏虎。

“當不起枯羊將軍這句天將大人吶……倘若枯羊將軍當真要如此較真的話，那張某也隻好喚枯羊將軍你為神將大人了……”張洪笑呵呵地說道，“至於張某此行嘛。也不為其他，枯羊將軍也知曉眼下廣陵城外皆是周軍，城的糧草儲備，已為我軍一個至關要的難題……待會面見伍帥，張某便是要向伍帥上呈此事！”

“原來如此……”枯羊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了郡守府伍衡所居的臥室。

瞧見伍衡正站在屋桌旁，盯著桌上的行軍圖苦思冥想，枯羊深深吸了口氣。抱拳喚道，“伍帥！”

“枯羊啊……”伍衡聞言即不驚訝也不抬頭，雙目依舊掃視著行軍圖上周軍與他太平軍的對陣況，緩緩說道，“有事麼?”

“是……”枯羊點了點頭，繼而抱拳沉聲說道，“枯羊對王威、陸雍二將死報以質疑！”

“哦?”伍衡聞言抬起頭來。輕笑說道，“你是覺得趙涉與杜芳二人的決斷有誤?”

“是！”枯羊鏗鏘有力地說道，“王威之死，皆賴趙涉大人冒進。至於陸雍之死，純粹只是杜芳大人遷怒罷了！——枯羊亦知王威、陸雍二人本事，原本斷然不至於如此！”

“原來如此……”伍衡點了點頭，語氣不明地說道，“你是說，趙涉與杜芳不善用將，是麼?”

面對著伍衡別有深意的目，枯羊毫不怵，低聲音說道，“如若不是，那就是趙涉與杜芳有意要除掉王威以及陸雍！——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全盤掌握補充到軍中的金陵兵！”

“……”可能是沒料到枯羊竟說得這般直白，伍衡微微一愣，旋即搖頭說道，“本帥覺得，枯羊你是多想了，皆是太平軍弟兄，趙涉與杜芳又豈會故意害死王威以及……那陸什麼?”

“陸雍！”

“對，陸雍！——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再者，周將費國，那個我太平軍曾經的叛徒可不簡單，即便是因為殿後，不過歸到底，王威死在他手中，也只能說是運氣不佳……”

“運氣不佳……”枯羊喃喃念叨一句，忽而問道，“那敢問伍帥，陸雍呢?”

“這個嘛……想必杜芳也有自己的思量，對吧?”

“……”枯羊聞言默然不語，從伍衡的話中，他如何聽不出伍衡偏袒五方天將的意思?

想了想，枯羊沉聲說道，“末將請伍衡莫要撤消天權軍編制……可否令末將麾下那三千金陵兵自一軍，沿襲天權軍……”

枯羊的話還未說完，那邊伍衡也不知是才瞧見張洪，詫異說道，“張洪，你怎麼來了?”

頓時，枯羊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能是注意到了枯羊的異樣表，伍衡歉意地了一眼枯羊，擺擺手連聲笑道，“好好好，無論怎樣都好，枯羊，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無論怎樣都好……無論怎樣都好……無論怎樣都好……]

枯羊不知覺地了拳頭，刻意低的臉上一片鐵青， 旋即又恢復如初。

“多謝伍帥！”抱了抱拳，枯羊辭別了伍衡，轉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中時，枯羊這才顯他眼眸中的憤怒之，那濃濃的深沉怒意，讓平日裡溫文爾雅的他此刻看起來頗為可怕。

忽然，枯羊不經意地到了懷中那封親姐伊伊的書信，那封由王威親手給他的書信。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枯羊眼中閃過一決然。

而與此同時，屋的伍衡卻不知為何已走到了屋門旁，冷眼瞧著枯羊離去時的背影。

“伍帥覺得他會中計麼?”從旁，後軍天將張洪低聲問道。

“枯羊……面冷心熱，是個重義的人……而這幾日他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這一點！——他會的！按照本帥所希的那樣，替魏虎到不值的他必定會萌生叛心，繼而去暗通周軍，裡應外合謀我廣陵……既然如此，本帥就在這廣陵城，將周軍一舉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