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聽令,殺進去!”
坐戰馬,枯羊手中利劍一指周軍南營轅門,對麾下牛渚太平軍主力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M
“喔!”
正值月黑風高夜,兩萬余牛渚太平軍士卒咆哮著衝向周軍的南營,眾志城大有不拔周營誓不罷休的氣勢,隻唬得南營轅門的守將陳靈面如土。
“怎麼回事?牛渚太平軍主力不是在攻我軍東側轅門麼,何以這邊會有如此眾多的賊軍?!”
站在轅門旁的哨樓上,陳靈瞪大眼睛瞅著營地外如如蝗的牛渚太平軍士卒,眼睜睜看著他們用一有兩人腰的圓木一下一下狠狠撞擊著營門,頗為驚慌地吼道,“弓手,哨樓上的弓手在做什麼?還不放箭?!”
聽聞此言,周軍南營轅門兩側整整一排十余座小型哨樓上的弓手們如夢初醒,當即對營外的牛渚太平軍展開一激。然而要知道,營外可是有著數以兩萬計的太平軍,區區十余座哨樓上那兩三百名原本只是用來預警的弓手,如何能夠阻擋住兩萬太平軍強攻營寨的腳步。
[糟了……]
陳靈心中暗一聲不妙,正所謂自家人知自家事,作為把守南營轅門的守將,陳靈豈會不清楚附近的周兵數量,滿打滿算也不過三五百人而已。用這三五百人阻擋兩萬余太平軍,別說他陳靈做不到,就連梁丘皓、梁丘舞、陣雷、李茂那等天下的大豪傑也辦不到。
[廖立……對,廖立將軍!]
靈一閃,陳靈仿佛是抓到了主心骨般,當即派人去請他的直屬上將廖立,然而得到的回覆卻陳靈傻了眼。
“報!——廖立將軍與歐鵬、唐皓、張棟等幾位將軍一同率領伏兵追趕那牛渚太平軍將領衛莊去了……”
“什麼?”眼瞅著那名回來報訊的傳令兵,陳靈驚地目瞪口呆。
平心而論,作為廖立帳下的偏將之一,陳靈也是清楚主帥謝安的整個計劃的,但是計劃裡可不曾提過牛渚太平軍會從南營轅門攻,亦不曾提過廖立等大將竟然會率領著伏兵主離開設伏地點,追趕那衛莊而去。
“咚——!咚——!”
營外的牛渚太平軍士卒依舊還在用那圓木狠狠撞擊著南營的轅門,眼瞅著諸多周兵死命推著營門側亦無法阻止營門被逐漸散架,陳靈隻覺裡苦不已。
想想也是,南營本是周軍大將廖立埋伏的地點。按照最初的計劃,廖立應該在南營埋伏,待牛渚太平軍的主力從東側殺營中營帥帳所在時,再會同北營的歐鵬、西營的唐皓,三面夾擊撞袋口的牛渚太平軍主力,接著,東營的主將張棟會從後方截斷太平軍的歸路,完將整支牛渚太平軍包圍在營、四面齊攻的策略。
可眼下倒好,包括南營大將廖立在,營的大將們竟然率領著伏兵主追趕那太平軍將領衛莊出了營寨,直接導致南營就只剩下陳靈手底下這麼寥寥三五百人。單憑這點兵力,如何阻擋地住多達兩萬余的牛渚太平軍主力?
[這……這該如何是好?]
陳靈急著額頭冷汗直冒,要說倘若大將廖立與其麾下數千伏兵依舊在埋伏在南營,他倒是可以在請示過廖立的況下故意將太平軍放進來,畢竟只要廖立、歐鵬、唐皓三員大將以及他們各自麾下的數千伏兵按兵不,不管牛渚太平軍主力從哪個方向攻進來,其實也沒多大區別。可問題是,眼下那三位大將皆率軍離營而去,致使營防備空虛,說什麼陳靈也不敢貿然將太平軍放營,唯有死命抵擋,可死命抵擋……單憑三五百人,又能抵擋到幾時?
陳靈心中不升起幾分不詳的預,一旦南營營門被攻破,單憑他手中三五百人面對牛渚太平軍鋪天蓋地的攻勢,或許就如那怒濤中的小舟,頃刻之間便會覆船於水底。
就在陳靈滿頭冷汗不知所措時,從旁忽然過來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陳靈渾一激靈,下意識將腰間佩劍出半截,他這才注意到,拍他肩膀的竟是其軍總帥謝安帳下最信任的心腹,大獄寺卿茍貢。
“茍大人!——末將一時走神,得罪之,還茍大人多多包涵。”慌忙將出的寶劍退劍鞘,陳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以表達對方才無禮舉的歉意。
茍貢聞言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搖晃著手中那柄金扇,聚會神地關注著那搖搖墜的南營轅門,口中輕聲說道,“非常時刻,非常禮數,陳偏將不必多禮!——本方才收到消息,說牛渚太平軍攻我軍南營,是故過來看看。況如何?”
陳靈抱了抱拳,沉聲說道,“今日月黑,難窺營外況,不過就人聲判斷,這波太平賊兵不下於萬人,末將懷疑……”說到這裡,他有些猶豫地了一眼茍貢。
“懷疑是牛渚太平軍主力是麼?”茍貢微笑著問道。
陳靈愣了愣,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畢竟從謝安告知他們的計策判斷,謝安將整個作戰的重心放在從東營轅門攻的太平軍上,然而事實上南營外的太平軍才是牛渚太平軍主力,從客觀上說,謝安的決策出現了失誤,但是為小小一介偏將,陳靈又豈敢言一軍主帥的不是?
“呵呵呵!”仿佛是看穿了陳靈的心思,茍貢輕笑了幾聲,負背著雙手淡然說道,“陳偏將不必驚慌……營門附近的弟兄們撤退吧,且戰且退,撤到中軍帥帳附近,眼下在該地,齊植將軍正在組織兵力準備應戰……”
“齊植將軍?”陳靈聞言面稍安。盡管齊植出太平軍,但是他以自己的行逐漸取得了大梁軍以及冀州兵的信任,再加上謝安曾不止一次地誇過齊植文武兼備,是不遜唐皓、馬聃等人的將領,因此,齊植在冀州軍的名氣倒也不小。當然了,齊植就算名氣再高,也高不過冀州軍的主帥費國,畢竟費國乃謝安麾下第一猛將。
可能是注意到陳靈眼中依舊還有幾分猶豫,茍貢寬道,“不止是齊植將軍,其實還有王淮、央、典英、鄂奕等幾位將軍。倘若小舅爺見廖立、唐皓、歐鵬、張棟等幾位我冀州軍大將被騙離了營寨便以為勝券在握……嘿!”
陳靈一頭霧水地著茍貢,心中越來越搞不清楚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但見茍貢從容自若,他心中的焦慮倒也逐漸消退,揮手喝道,“傳令,眾軍棄營門,退守中營。——且戰且退!”
南營營門附近的周兵聞言如逢大赦,當即向中營撤離。雖說冀州兵個個勇武剛猛,但也不至於憨到單憑幾百人去對付人家兩萬余兵。
“轟——!!”
一聲巨響,周軍南營營門轟然倒塌散架。也難怪,畢竟先前全賴附近的周兵死命用支撐著,如今這些周兵全數撤離,區區一扇木門,又如何擋得了營外眾多牛渚太平軍士卒用巨木的錘撞。
“攻破周軍營門了!”
一名牛渚太平軍士卒欣喜若狂地大吼一聲,仿佛戰前的擂鼓聲,極大地振了附近的同澤弟兄,就連牛渚太平軍主帥枯羊臉上亦出幾分欣喜之。
“殺進去!”手中利劍一指已然撤退的那數百周兵,枯羊毫不留地下達著命令。
頓時,如如蝗的牛渚太平軍一波一波連綿不絕地湧進來,隻瞅著周軍偏將陳靈心驚膽戰,連聲對茍貢說道,“茍大人,賊勢浩大,此地不可久留,請退!”
也難怪陳靈如此上心,畢竟茍貢乃謝安的心腹,萬一有個什麼不測,他陳靈可吃罪不起。
可比起陳靈,茍貢面對著那難以估計數量的牛渚太平軍士卒,面竟是毫不改,只見他慢條斯理地收起了那柄謝安曾經所贈的小金扇,繼而從懷中出一個灰的布袋子來,微笑著問道,“陳偏將不曾見過本手段,對吧?”
“呃,是……”陳靈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呵呵!”茍貢聞言笑了笑,頗有幾分自得地說道,“既然如此,今日就陳偏將瞧瞧本的手段!——陳偏將若是不懼,不妨在此觀瞧,本保你無恙!”說著,他負背著雙手,不退反進,竟然朝著那數以萬計的牛渚太平軍而去。
瞧著茍貢的背影,陳靈言又止,不敢阻攔,亦不敢丟下茍貢獨自撤退,隻好壯著膽子與十幾名周兵士卒等在原地。
而與此同時,茍貢孤一人已來到了營門附近,似笑非笑地著那些朝他湧來的牛渚太平軍士卒。
不得不說,眼瞅著茍貢一文打扮,那些牛渚太平軍士卒哪會管得許多,其中有幾名士卒奔近茍貢抬手就是一刀。
“茍大人,小……”
陳靈提醒預警的話語還未說完便又咽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幾個原本舉刀砍向這位大獄寺卿大人的牛渚太平軍士卒,看著他們手中利刃堪堪將要及茍貢的況下毫無預兆地翻倒在地,七竅流而死。
而從始至終,茍貢什麼都沒做,他甚至不曾將他負於背後的雙手垂下來。
“砰!”
“砰砰!”
“砰!”
一陣此起彼伏的重倒地聲連綿不絕地響起,但凡是在茍貢附近的牛渚太平軍士卒,皆相繼毫無征兆地倒地斃命,七孔流,死得不明不白。反觀茍貢,卻依舊是面上笑容不減,負背著雙手好似散步於冀京謝府後花園,那是何等的愜意輕松。
“妖……妖?這廝莫非會妖?”
遠遠包圍著茍貢,眾牛渚太平軍士卒再不敢靠前,與同澤面面相覷,私下議論紛紛,畢竟茍貢方才看似什麼都沒做便殺了他們二十余人,似這等殺人手法,簡直就是神乎其神。
[厲……厲害!]
眼瞅著那眾多牛渚太平軍士卒眼眸中對茍貢驚恐,陳靈又喜又驚。喜的是既然茍貢這位主帥謝安的心腹安然無恙,那麼他陳靈也不至於會被問罪;驚的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明日裡也算是溫文爾雅、和悅的大獄寺卿大人,事實上竟是這樣一位能夠做到殺人於無形的異士。
[茍貢?——原東嶺眾四天王之一,於用毒的影蛇茍貢……]
與麾下士卒一同殺周軍營的枯羊面微微一變。不得不說,他對自家親姐夫謝安旁諸多心腹將的底細還是頗為了解的,比如說茍貢這位雖武藝萬萬也不及漠飛、但卻能後者心甘願尊為結義二兄的原東嶺眾刺客。
或許茍貢並不能做到像漠飛一樣神出鬼沒,暗殺本領甚至能夠威脅到梁丘皓、梁丘舞、陣雷、李茂那些位天下的大豪傑,但是茍貢卻能做到所謂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
當年金鈴兒何以能在江南金陵名聲大噪?是因為湛的暗殺手法麼?不,真正使金鈴兒為江南金陵一帶黑道大姐人的,是湛的易容與用毒兩大能耐。
而茍貢雖然不會易容,在藥理上除了煉製壯藥、蒙汗藥以外都算是個半吊子醫師,但是在用毒方面,那絕對是連金鈴兒都無法比擬的,畢竟金鈴兒所謂的毒,實際上只是麻藥而已。雖然能一時人無法行,但是也不至於危及命,不比茍貢所煉製的猛毒,見封,甚至於,哪怕只是吸些許,也會要了人小命。
這也正是茍貢在傳聞中甚至要遠比漠飛更加令人到可怕的原因,只可惜這廝先前視如命,不知禍害了多良家子,因此在東嶺附近,他的惡名大多只是子這等為人所不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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