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怕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在應試的考生一旦進太常寺這會試場所後,若無重大突發事件,是絕對不可以離開考舍的,無論是什麼份的學子,都必須在那大小如何茅廁般的考舍住上三天,直到三考試結束。 當然了,裡面的考生無法出來,但是外面的人卻可以進去,畢竟這次的考生中,也有好一些出生於冀京,有的甚至是冀京名門世家的公子,雖說不像謝安那樣沒心沒肺地在考場大吃大喝,不過當日的應用飯食,其家人還是會人準備妥當,而至於那些從外鄉趕到冀京考試的學子就要相對難過一些。
不過倒也不至於死於考場,畢竟禮部一清早便已分給考生一些饅頭以及一疊鹹菜,作為當日的飯食,用以充足以,至於味道嘛,那就只能說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第二天一早,當謝安正趴在考桌時酣睡之際,伊伊拎著一隻做工致的飯盒,由四名東公府的家丁護衛著,來到了太常寺,替謝安送來了今日的飯菜。
伊伊本就是一位極江南特的人兒,恬靜而優雅,再加上今日因為出門,還稍稍打扮了一下,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以至於當走過其他考舍前時,考舍有些早早起來的考生,忍不住探頭張,不明究竟的,還暗道究竟是那家的千金小姐,來此探自己的如意郎君呢。
畢竟在與謝安行過房事之後,伊伊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做未出閣的打扮,而是將頭髮盤了起來,結發髻,以表明自己已屬人婦的份,這讓那些垂涎於的考生們暗自搖頭歎息。
在禮部一位員的陪同與監視下,伊伊終於來到了謝安那天字二五零號考舍,喚醒了趴在考桌上呼呼大睡的謝安,將特意準備的飯菜給了他。
當然了,這些飯菜之前已經經過禮部員的檢查,畢竟,就算朝廷大半個禮部眼下都已知道,這謝安便是長孫湘雨早前知會他們禮部,他們暗中袒護的人,但例行的檢查依舊不得,否則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禮部免不了也要史大夫在天子面前參上一本,治一個督查不嚴的罪名。
由於伊伊是兒家,是故禮部的員並未對搜,理所當然的,也不可以進謝安的考舍之外,只能站在外面,將帶來的東西遞給謝安。
當見那考舍的簡陋時,伊伊眼中流出濃濃的憂心與關切,由於梁丘舞與謝安商量過,為了種種原因暫時不想外人知道兩人的份,是故當著旁人的面,伊伊並沒有再喊謝安為姑爺,而是像梁丘舞那樣,喚他為安。
“安,昨日辛苦麼?可曾睡好?”盡管是疑問的話,但是看伊伊說話時的語氣,卻仿佛是陳述句,微微帶著幾分晶瑩的秀目中,滿是關切之。
“好的!”隔著一排低矮的木牆與伊伊面對面站著,謝安笑著說道,他說的是實話,盡管自從進了東公府後,在伊伊無微不至的照顧伺候下,謝安也稍微變得有些養尊優了,但說到底,他終究是經歷過磨難的人,想當初落魄冀京時,別說沒個落腳的地方,就連一日三餐都問題,似眼下般,有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有酒有菜,如何稱得上[不好]?
稍稍安了伊伊幾句後,謝安便將打發走了,倒不是說他不願與伊伊多聊一會,只不過看著秀目微紅地打量著考舍的簡陋設置,謝安真怕這個的小妮子忍不住哭出來,糟蹋了今日的那般麗的面容。
再說了,擺著那位禮部員這麼一個明晃晃的電燈泡在,
謝安哪好意思與伊伊談天說,甜言語。 不多時,太常寺便響起了咣咣咣的銅鑼聲,繼而,一些禮部的員開始陸續分發今日的考卷。
今日,考的是詩賦與五經文。
說實話,當謝安一拿到考卷的時候,差點沒嚇死,原因就在於今日的試題,竟然比昨日整整多出數倍,昨日整篇試題不過一句話,前後不超過二十個字,可今日倒好,是試題便足足寫滿了一張紙。
不過在仔細觀閱了一遍後,他這才松了口氣,因為他發現,雖說試題寫滿了一頁,但是卻不需要逐一解答,就好比五經文,出題的考從《詩》、《書》、《禮記》、《易》、《春秋》各自挑出一句作為題目,讓考試的學子從這五道題中任選一道,書寫文章,文章的裁與昨日的四書文一樣,也是八文。
在謝安看來,這《四書文》與《五經文》,大致就相當於他以前在大學時上課的必修課與選修課。
言下之意,就是說在大周,《大學》、《中庸》、《論語》、《孟子》這四部是所有應考學子所必須掌握的,不但要求理解,甚至於要爛於心、倒背如流。
而至於《詩》、《書》、《禮記》、《易》、《春秋》這五經,則相對要求較低,只要求應考的學生大致看過、了解這五本書,對那一本悉,就選那一本經文的試題來解題,除此之外,並沒有太苛刻的要求,也難怪有不考生會認為,無論是鄉試還是會試,第一的考試才是最關鍵的,倘若第一考試的答案不能監考滿意,那麼第二、第三,即便你答地再出,也很難挽回最初的失利。
這也正是禮部尚書阮舟昨日為何要親自書寫一篇文章,梁換柱作為謝安答卷的原因所在。
但不管怎樣,對於謝安來說,這五經文與昨日的四書文倒是差不多,反正他什麼也不會。
瞅了幾眼後,他隨意地選了一篇《易》的考題。
題目是這樣的,[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益而巽,日進無疆,知以藏往,為君為父為王為金。]
朝著昨日解題的模式,謝安按著自己的理解方式,將這句話翻譯了一遍,便算是答了題,繼而將注意力放在另一份考卷上。
另一份考卷的要求,是要應試的學子用賦詩三篇,無論題材,不也要求是借景詠、還是借景詠事、亦或是借景抒,要求簡單地就像是謝安以前考試試卷上的附加題。
這讓他很是驚訝,難道大周並不注重詩詞歌賦?
確實,大周並不注重描寫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這也是為何在這方面非常出眾的才子,往往無法做的原因,對於詩詞歌賦,朝廷更多將這些事看是一個人的自修養,而不是做的必備條件。
單從這方面來說,朝廷還是很有見解的,畢竟你詩賦做的再好,也不會給你帶來什麼政績,充其量也只是在酒席宴會時,作為娛樂的一種方式,與同僚聯絡,或許吸引酒的傾慕,但是在平日裡,很有機會能用到,畢竟為的奏章、告示,都有著極為嚴格的規范。
代天子擬寫詔書,要用《詔》的格式;作為上下達給下屬的命令,或者是傳達給百姓的告示,則要以《誥》的格式;反過來說,下屬向上司員請命,或者員向天子請命,則要用《表》的格式;弘揚人的文章要用《讚》;弘揚一種神的文章要用《頌》,等等等等。
有誰見過哪個朝廷員在正式的文書中寫詩詞歌賦的?
沒有!
當然了,即便是附加題,對於謝安而言,也是頗為頭疼。
雖說以前念書的時候,謝安也背誦過不唐詩宋詞,有好些他還記得,但是,他不敢用,因為他不知道這大周究竟是哪個朝代,也不清楚那些詩詞歌賦究竟是不是已經問世,萬一問世,他這邊一抄襲,那可就麻煩了,簡直比不寫還要糟糕,畢竟文人對於別人抄襲自己文章,那可是極為厭惡的。
無奈之下,謝安隻好找了些現代人模仿古人的五言詩,好在只要三篇,是故,謝安絞盡腦倒也能拚湊,只是工整不公工整,規范不規范,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就當其余眾考生依舊在埋首苦思文章時,謝安已就著伊伊送來的酒食,開始了吃喝。
大概到了晌午的時候,作為此次會試總監考的禮部尚書阮舟,又來到了謝安的考舍。
因為有了昨日的經驗,今日,阮舟在其余考舍轉了一圈後,便當即來到了謝安這裡,見他又像昨日一樣,吃酒到醉,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又是皺眉,又是哭笑不得。
似此子這般應試,倒也輕松!
阮舟在心中暗自嘲諷了一句,但是為了自己日後,長孫湘雨代的事,他也不得不去履行,畢竟作為胤公的學生,阮舟太了解他老師膝下那位長孫的秉與能耐了。
略微瞅了一眼謝安的考卷,阮舟皺眉搖了搖頭,回頭瞥了一眼對面天字二四九號的的考舍,見那位學子正低頭書寫文章,遂不聲地將謝安的考卷收在懷中,繼而從袖中取出一份寫滿的答卷,外加三首詩賦,最後,振了振袖子,從容不迫地離去了。
以至於當謝安睡醒過來,瞧著自己桌上的考卷時,一時之間愣住了。
好在昨日阮舟在收試卷之前又來過一趟,梁換柱,將他書寫的文章與謝安掉了包,是故,謝安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
覺不是太好……
一臉尷尬地拿起阮舟替他準備的答卷,謝安暗自歎了口氣。
《候》
佳期期未歸,下鳴機。徘徊東陌上,月初行人稀。
《詠冬》
七宿乘運曜,三星與時滅。履霜冰彌堅,積寒風愈切。繁雲起重,回飆流輕雪。園林粲斐皓,庭除秀皎潔。墀瑣有凝汙,逵衢無通轍。
《喜雨》
朱明振炎氣,溽暑扇風飆。
羨彼明月輝,離畢經中宵。
思此西郊雲,既雨盈崇朝。
上天湣憔悴,商羊自謠。
再瞧瞧那篇八文,亦是工整嚴謹、詞藻華麗,即便謝安對此類不甚了解,卻也明白,禮部尚書阮舟,不愧是朝中重臣,不愧是當朝丞相胤公的得意門生。
反覆瞅著對方替自己準備的答卷,謝安愣是找不出那份答卷有哪怕毫的瑕疵,只是這種覺,不是太好……
就好像完全由他人代考一樣,自己似乎只是到考場走了一圈,吃吃酒菜,睡睡懶覺,什麼事都沒做……
真是的,好歹來點自己會的東西嘛,幹嘛這麼小氣?
就在謝安暗自埋怨之余,終於迎來了第三日的考試,策問!
當從禮部員的手中接到考卷時,謝安難掩眼中的喜悅。
這是……
應用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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