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但這完全沒有影響興中的人們，雷聲雨聲反而像是進軍的號角，激勵著他們在酒場上縱馳聘，盡興拚殺，好不暢快。

“寧鄉長，我代表鄉黨委敬政府的各位同事，大家舉起杯來，謝你們對我和黨委工作的支持。”黃敬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政府人員跟著把杯中白酒倒嚨。

“寧鄉長，我再敬政府一杯，這一杯敬政府的班子員。是你們堅決執行了黨委意圖，才有了我們鄉蔬菜項目的功，希你們再接再力，明年能夠取得更大的勝利，創造更大的輝煌。”黃敬祖再次舉起了杯。

“書記，種菜的事……”寧俊琦和楚天齊異口同聲的說道，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劉文韜打斷了。

“我喝多了，說話沒遮攔，大家不要見怪，書記、鄉長也別挑理。”劉文韜看似舌頭很的說著。他見到黃敬祖點了點頭，就又繼續說：“我建議啊，書記提酒的時候，寧鄉長、楚助理就不要多說謝的話了，我們隻要響應喝酒就行了。如果要真想表示謝的話，直接喝兩杯就可以了嘛！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起哄聲響起。

“好，好，書記喝一杯，我們喝兩杯表示謝。”寧俊琦急忙接過了話頭，並把兩小杯酒倒在了一個大杯中，其他副鄉長照樣學樣。黃敬祖幹了小杯的酒，寧俊琦、楚天齊等一幹人等喝了大杯裏的酒。

將近十點的時候，狂歡的人們才徹底散去，圓桌上隻剩下了歪斜的酒瓶和狼籍的杯盤。

楚天齊沒有豪飲的心，大約九點的時候就回到了宿舍。畢竟喝了些酒，加上心一般，他進屋後直接就倒在了床鋪上。盡管頭腦已經有些發沉，但他還是沒有睡去，而是回想著今天的點點滴滴。

楚天齊已經明白了黃敬祖的目的，黃敬祖決定隆重慶祝蔬菜項目就是為了攬績。條幅上“黨委決策英明”的字樣、以及講話中“黨委”時刻在前，就是在強調這一切績都是在“黨委”正確領導下取得的，沒有黨委就沒有一切。

“績的取得是黨委正確領導的結果”，這句話沒錯，而且絕對正確，隻是黃敬祖口中的“黨委”卻是另有所指，他說的“黨委”兩字其實就是“黃敬祖”三字的代名詞。楚天齊也理解黃敬祖要這麽做。隻是為了更大的政績，就當眾承諾明年全麵、大力種植蔬菜，是不是太有點武斷了？這裏麵的風險和麵臨的難題考慮過了嗎？這樣的判斷和承諾科學嗎？

不隻楚天齊有這樣的擔憂，寧俊琦也考慮到了這些，回到宿舍的時候更早一些。寧俊琦考慮的更多一些，覺到黃敬祖搶蔬菜項目的政績隻是一個開端，他的本目的是要隨時把政府置於黨委的領導下，也就是說要把自己這個鄉長看作他的大將，而不是政府的一把手。他已經有些急不可待了，否則怎麽會當眾做出那麽武斷的承諾呢？

大概是吃喝不合適的緣故，楚天齊覺肚子一陣陣疼痛，急忙出來去上公共廁所。雨已經停了，但地上又又，踩上去是一個個深陷的腳印。到廁所方便後，疼痛消失了，渾舒服，楚天齊點燃一支香煙，慢悠悠的向宿舍走走。

忽然，前麵走廊上有個人影一閃，楚天齊第一反應是“難道有賊”？馬上掐滅煙頭，走幾步，到了走廊拐角，向人影的方向去。“哢、哢”皮鞋的聲音，是前麵那個人影發出的，是個人。人影在一個門口停下來，向後張了一下，快速推門走了進去。

楚天齊仔細確認了一下，房間他悉，在人轉頭的瞬間他也看清楚了。深更半夜，孤男寡，看來傳言並不是傳言，肯定是真的了。

既然不是賊，那自己還是回屋吧。楚天齊回到宿舍，因為肚裏“負擔”已經解決，渾輕鬆，酒勁上來，很快進夢鄉。

……

鄉政府的一個套間裏，*熱後的男相擁著，人枕在男人的臂彎裏。

“你發現沒有？今天有點異常，他們好像準備要說什麽。”男人的聲音。

“他們？”人先是疑問，接著恍然大悟，“哦，你是說那兩個小家夥呀！他們大概是想表示謝，奉承你吧。”

男人打了個唉聲：“真是大無腦啊。不說了。對了，這一段時間你怎麽沒有向我匯報他的況呀？是不是被他拿下，變心了？要不就是你想和他那個了？”

人的臉微變了一下，隻是黑暗中男人並沒有發現，唉了一聲：“他在辦公室很，我去匯報工作他都不怎麽搭理我，我們還能有什麽？你個沒良心的，我侍候你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還這樣看我。嗚嗚嗚。”

明知道人是假哭，男人還是安道：“心肝寶貝，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既然從他那裏得不到什麽報，也就不委屈你了，我還是盡快給他配個人手吧。”

男人心裏明白這個人就是個標準的賤*貨，即使別人沒那個心，可不敢保證不犯*賤，還是留患吧。給別人戴綠帽子可以，自己可不能當王*八。

人聽了後，稍微有些失落，不過還是故做高興的說：“那太好了，省得累死累活，還讓人埋汰，沒人心疼。”

“我來疼你呀。”男人*笑著，了過來，頓時屋*聲不斷，春無限。

男人帶著暢快後的滿足睡著了，可邊的人卻久久不能睡，盯著天花板，一陣陣的出神，想了很多很多。心中暗道：“都認為我是風*流的人，可誰知道我的苦衷，我不過是他們的玩罷了。如果……”

沒有“如果”，生活是不能假設的。不知不覺，人眼角滲出兩行清淚。

……

雨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新鮮，碧空如洗，楚天齊吃完早點後，坐在辦公桌前打開了記事本。記事本上顯示三天後要參加兩個會：全縣抗災工作總結會、全縣教師節大會。教師節會沒什麽準備，但抗災會卻需要準備很多。

在暴雨災發生後，楚天齊已經和寧俊琦去災村子實地看過，同時對各村報的材料進行了修改。縣裏在下達開會通知的時候，明確指定寧俊琦要在會上發言，寧俊琦就安排楚天齊先做材料，然後再修改、完善。

想到今天下班前就是該把材料給的時候，楚天齊趕忙拿出材料認真看了起來。其實材料已經多次修改，但今天還要再好好把把關，好不容易關係有所緩和，別因為材料紕再讓大發雌威了。

人在忙的時候，時間就顯得過的很快。下午上班的時候，楚天齊已經把寧俊琦要的材料整理完畢，正準備去給。這時，小姚來了，放下一份報紙就又走了。

楚天齊拿起一看是當天的玉赤縣報紙，他有些納悶，平時他是沒有報紙的，要想看的話，需到黨政辦才能看到。帶著好奇，隨手翻了翻，第三版的標題吸引了他：《基層好黨員係列報道二--記青牛峪鄉黨委書記黃敬祖》。整個報道占用了三版的整個版麵，文章記述了黃敬祖在黨建、組織、人事、經濟方麵的種種先進事跡。文章中把鄉裏幾乎所有的工作績，全部冠以在黃敬祖的正確領導下取得。尤其是蔬菜項目，更是說黃敬祖既宏觀指導、又直接領導、還參與了整個過程，即相當於把寧俊琦和楚天齊做的所有工作和績，都算在了黃敬祖頭上。

文章把黃敬祖說了無所不能，幾乎就是完的“全能”書記。文章中還配著一張大幅照片，正是黃敬祖昨天在昆侖飯店發表講話時的場景。

看完文章，楚天齊不由得一陣苦笑，這就是“厚黑”吧，竟然可以這樣，可以無中生有。這樣的事都能做的出來，還有什麽不能做呢？以後自己可要小心提防了，當然也包括防著那個的。

楚天齊放下報紙，拿著寫好的材料徑直到了寧俊琦辦公室。寧俊琦的桌上也攤著一張報紙，看樣子也應該是當天的玉赤日報，楚天齊遞上了手中的材料。

“這個材料我一會再看。”寧俊琦接過材料，放在桌上，“有件事要提醒你，就是告狀信的事，你要抓調查。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來的人肯定不是我到的那些人，他們昨天也沒有提到你。這兩件事看上去好像沒什麽聯係，但是核心的要求都是要種植芹菜。本來對於告狀信的事，應該是由鄉裏派人調查，一是鄉裏沒有合適人選，再一個對方完全知道對你的控告經不起調查，但他或他們就是要惡心你，給你添堵。如果我們沒有什麽結論，我相信下次他們就不會像在村裏等我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