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端來的菜肴與其他喜宴也差不多，無非是龍蝦、芋頭燉扣，白切、酸排骨……

王小兵所在的一桌酒席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男子，王喜山，是王家發的堂弟。八個席位，六個是的。俗話說三個人一條圩。那是說人話多，隻要有三個，那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現在是六個，那更是像燒開的沸水，說個沒完。

人談的話題除了家常還是家常，不可能談生意，談國事，談人生。們也很喝酒，隻喝飲料。

王小兵與王喜山二人慢慢幹杯，喝的是五糧，口醇厚。開始王小兵還稱王喜山為叔，喝了半個小時之後，便拍肩勾背稱他為兄弟了，又喝了半個小時之後，便起來，稱他為老弟。王喜山也是九分醉，不在乎這些。

在酒席剛開始之時，還沒有這種況出現，王小兵還是很客氣稱呼王喜山為阿叔的。

酒席進行了幾分鍾之後，傲慢的王秀娟便開始炫耀起來：“二中就是不一樣，師資力量雄厚，教我們的老師，講課生有趣，比鄉鎮中學的老師要好很多。小兵，你們的老師講課怎麽樣？”

“也不錯！”幾口五糧下肚，王小兵想起了蘇惠芳那翹而圓的`，自信道。

“我不信。你們的老師講課水平不可能高到哪裏去。”王秀娟就是要打擊王小兵的信心，好像沒在東興中學上過學一樣，有意貶低那裏的一切。

“不信由你。要不你回來讀一個學期，你就相信我說的了。”王小兵決定不口，與到底。

“撒謊！”王秀娟嗤之以鼻。

“嗬嗬，老師沒水平的話，怎麽能教出你這種可以考上二中的學生？對吧？還有人考上一中的呢。你忘記了嗎？”這時的王小兵臉紅撲撲的，滿酒氣，但隻有三分醉意，對於駁斥王秀娟的無禮之言還是有足夠清醒的頭腦的。

“……”一時之間，王秀娟啞口無言，張開了一個小，久久不能合攏，臉上神氣憤又無奈，著氣，前雙峰一聳一聳的，眼神有些鷙。

王小兵眼角餘掃到氣急敗壞的王秀娟，卻佯裝什麽也沒看見，懶得再看一眼，舉了瓷杯，與王喜山小酌，氣得王秀娟直想甩筷而去。

一場壽酒喝完，已是下午時分。

王小兵隻記得自己是迷迷糊糊地走回家的，半途之中還嘔吐一次，渾輕飄飄的，走在棉花上一樣，直似快要踏破虛空白日飛升而去。回到家裏，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已是深夜時分。其間曾記得母親吃飯，但哪裏還能爬起床吃飯，抱頭酣睡，醒時隻覺幹舌燥，腦袋要被撕裂似的生痛，好歹手腳有了些力氣，勉強能掙紮起來。

彼時，家人已睡下。王小兵燒水洗了個熱水澡，把涼了的飯菜蒸熱，吃了，終於恢複了三分元氣，人也神些了。

看了看電子表，正是午夜三時。秋天夜空晴朗，繁星點點，孩眼睛似的，頑皮地一眨一眨，涼風如水，教人神清氣爽。

王小兵搬張靠背木椅，出到門口平地上，坐下仰頭數星星。

在這萬籟俱寂之際，他的心思非常活躍，思想像韁的野馬，奔馳不停。漸漸地，他記起了在酒席上被王秀娟奚落的一幕。他也是個有自尊心的人，想到被人看低，心裏自然不會好。

“人生在世，十**不如意！”

他心中安自己，隨即又想道：“遲早有一天，我王小兵要幹一番大事，出人頭地！讓你們這些小看我的人震驚！聽阿公阿婆說過，天上的星星對應下麵凡間的人，那麽，哪顆星星是我的命星呢？”

迷信理論說每個人都有命星，命星在天上，它是一個人的命運。在這世界上的人，一生下來，命數就已定。每當有星星殞落，便有人要去世。

雖不懂天文，但看星星還是看得很清楚，他沒有近視。他也是農村的一分子，是農民的兒子，自然不能完全擺迷信思想。春節祭祖，他雖不信，但也不能不參加，心裏始終有那麽一丁點萌芽在暗示他：世界上可能有鬼神。

村裏紅白喜事，均須先生看過日子，才能定下來。沒有哪家敢隨便用日子。或許也是求個心理安。如果用日子，一旦出事故，人們就會說哪家犯神靈，因此招致災難。

十幾年前，東和村有一戶人家建新房，自己挑了個日子開工，並沒有問過風水先生好不好。後來，一家四口人，相續兩個得癌癥去世。村裏人就開始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那家人用日子就是這種下場。加上先生添油加醋將此事神化起來，說起來更是駭人。

後來，村裏人但凡要辦件什麽大點的事，都要看日曆，先自己心裏有個底，不吉利的日子堅決不工或不出門。特別大的事一定要去問先生。

人活在現代，但思想依然還是老樣子，從老祖宗那裏繼承了迷信思想。

王小兵仰頭觀察了一會，覺頭頂上方那顆比較明亮的星星就是自己，因為看著它和地眨眼，像是在對自己在笑。

“那顆明亮的星星如果是我，那是不是就說明我將來的前程似錦呢？”這樣意的時候，王小兵覺自己比一個帶領十萬大軍的將軍還要興。

不過，轉念一想：“要是那顆最暗的星星是我，那我這輩子豈不是要做幾十年的苦力？”想到那些搬運水泥的搬運工在烈日下辛苦工作，他心中那幻想的快意瞬間丟到爪哇島去了。

於是，他為難了。說那顆最亮的星辰是自己的命星，又找不出證據。隻好暗暗祈禱：“如來佛，如果我的命星是最亮的，就閃電吧！”他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著，半晌，隻到涼爽的秋風拂而過，好生涼快，除了秋蟲歡鳴之外，哪裏能聽到什麽雷聲。

當他失地睜開眼睛時，卻見到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耶～，***，莫非暗示我有難？”因為他腦子裏也有迷信思想，有異象變化，自然想到不吉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