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從彤和陳燕坐在茶樓裏。兩人不時看表，焦急萬分。

九點四十六，顧秋匆匆而來。

從彤迫不得已站起來，“怎麽樣了？”

顧秋拉上門，三人都坐下來，“你家裏是不是有一隻盤龍玉瓶？”

從彤道：“這個我不太清楚，怎麽啦？”

“問題就出在這裏，有人舉報，你爸收取巨額賄賂。據說這東西價格好幾十萬。”

從彤和陳燕都嚇了一跳，本來這種事，陳燕不宜介，但礙於朋友的麵子，還是出來跟從彤見麵了。

盤龍玉瓶的事，從彤真不知。

顧秋道：“你回去問問看，到底有沒有？”

從彤有些擔心，萬一有呢？那怎麽辦？

陳燕道：“有就出去，免得他們眼紅。”

“不，絕對不能，一旦出去，從局長賄的罪名就坐實了。”

“那怎麽辦？”

顧秋道：“你打電話回去問問，確定之後再說。”

從彤馬上給老娘打電話，此刻的從夫人，有如驚弓之鳥。

從彤的確不知道家裏還有個盤龍玉瓶，從彤媽當然清楚。告訴兒後，從彤說稍等，此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顧秋確認了這個消息，對從彤道：“你馬上回去，拿了這東西去市組織部。把它給左部長。”

“這樣行嗎？”

“隻能這樣冒險了，否則我真想不出來還有其他的辦法。”

從彤馬上離開，顧秋對陳燕道：“陳燕姐，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有點事！”

陳燕點頭道：“你小心點，千萬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顧秋說，“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離開茶樓，連夜去了書畫市場，買齊了文房四寶和宣紙。

陳燕正準備睡覺，看到顧秋抱著這些東西回來，不由有些奇怪。“你這是要幹嘛？”

顧秋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看著顧秋拿了這些東西擺在書房裏，跟了進去。顧秋把一個硯臺和墨給，“既然你這麽好奇，幹脆幫點忙，磨墨吧！”

陳燕道：“你倒是會差遣人。為了你的紅知己，把姐姐都使喚上了。”

顧秋笑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功德無量。如果不幫，從局長可能有牢獄之災。”

陳燕拿了墨出來，聞到一香味，“咦，這墨是什麽做的？還有香氣。”

顧秋道：“這可是特殊的專用墨，花了二千塊錢買的。”

“什麽？這玩藝居然值二千塊？”

看著手裏不到二指寬，一指厚，五六公分長的墨塊，陳燕有點驚訝。

顧秋道：“墨香，墨香，好的墨本來就帶有香氣的，不象我們平時用的墨，臭死了。”

鋪開宣紙，拿出一支手指的筆，屏氣凝神。

陳燕在旁邊見了，暗自奇怪，他這是要幹嘛？這樣也能救從政軍？

真搞不懂這家夥！

把墨磨好，輕輕地放在旁邊。

隻聽到顧秋喃喃自語：“師傅，冒犯了！弟子這也是迫不得已。”說完，他才拿起筆，落在硯臺上。

醮飽墨，隻見顧秋提筆而起，霎時間運筆如飛，紙上一陣龍飛舞。整個書房裏，沒有丁點聲音。此刻的顧秋，也似完全換了個人似的，神專注，目炯炯。

唯有手腕快如靈蛇，如行雲流水一般。

漆黑的濃墨，在宣紙上留下一行行草書。

陳燕看不太懂，隻知道個大概。

其實也就十來分鍾的時間，陳燕卻象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主要是這一刻的氣氛太張了。等顧秋寫完，才看出最後幾個字，破陣子?宋?辛棄疾。

落款是，鄭之秋。乙醜年五月。

顧秋寫完，額頭上都滲出汗了。

陳燕立刻遞過一條巾，顧秋接在手裏，“好久沒有寫了，差點就找不到覺了。還好，馬馬虎虎。”

陳燕問，“你這都寫些什麽？好象是一首詞。”

顧秋點點頭，“這是南宋著名詞人辛棄疾的大作，破陣子。”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後名。可憐白發生。

“你寫這個幹嘛？”

顧秋神地一笑，“山人自有妙用。”

“妙用？你不要告訴我，這個也能救從局長。”

顧秋道：“哎，你還別小看它，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陳燕打死也不信，“你又不是什麽名人，書法家。”

顧秋指著上麵的落款，“我不是，他是。”

“鄭之秋？他是誰？”

“不會吧，陳燕姐，連他你都不認識？不過也不能怪你。他早在十幾年前已經不再出現了，這位鄭之秋先生，可是當代最有名的書法家。隻是他淡薄名利，歸田原，市麵上很再有他的作品，一旦出現，不要說價值連城，沒有幾十萬可是拿不下來。”

“什麽？就這東西，值幾十萬？”

“藝品這東西，在識貨的人眼裏自然值，在不識貨的人眼裏，無疑一張廢紙。”

“你跟他很嗎？”

“不，認識而已。”

顧秋放下巾，拿了重住四角，把門窗關了。“我們出去吧，等它幹了再說。”

陳燕還是不明白，回到客廳裏，依然在問，“你費這麽大勁，搞出這玩藝，真有用？”

“有沒有用不去試怎麽知道？”

陳燕一臉懷疑，“真看不出來，你還會這些，快說，到底還有多瞞著我？”

顧秋道：“哪有啊？全上下你不都看了嗎？”

“去你的！”陳燕踢了他一踢。顧秋啊喲抱著大間坐下去。

陳燕馬上跑過來，“你沒事吧？”

顧秋反手一把抱住，按倒在沙發上。

客廳裏，響起陳燕的一聲尖，“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