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邀請蘇州城的數位夫人到家裡來賞花。明珠在蘇州這幾年,經常舉辦這種宴會,早就得心應手了。
谷幽見到明珠過來,笑著道:“夫人,我家主子還在畫室呢!”這幾天自家主子又是一天到晚埋頭在畫室,除了吃飯睡覺,
沒一點空閒。
明珠瞅了瞅畫室,問道:“還要多久?”
谷幽笑道:“不知道。不過現在是飯點了,奴婢正準備等會就呢!”若是平常的寫寫畫畫,不用提醒一到飯點月瑤就會
出來用膳。可若是月瑤開始認真作畫,飯點都是要邊的人提醒的,要不然,肯定不記得吃了。
明珠進了畫室,站在月瑤旁邊,對於沒任何反應已經習以爲常了,早知道月瑤一旦認真作畫,周圍的人啊啊對月瑤來
說那就是空氣。
明珠也沒打憂了月瑤,而是看著作的畫,有些驚訝,這畫的不就是他們的院子嘛,明珠忍不住問道:“月瑤,你畫園子做
什麼?”
等了半天,也沒半點反應,月瑤眼睛還在的畫上。
谷幽笑著走上前,握著月瑤的手道:“夫人,該用午膳了。”
月瑤條件反一般的看著牆上掛著的鐘,見到是到了飯點,放下畫筆嘀咕道:“這時間過得可真快。”眨眼半天就沒了。
明珠好笑道:“你快點,幾個孩子馬上也要過來用晚膳了。”正常況下,月瑤跟明珠都是帶著各自的孩子在自己的院子裡
吃的,不過若是牛暉不在或者明珠有事,那就不在這個範疇了。
月瑤這才發現明珠進來了,笑著說道:“這時辰幾個孩子是該回來用晚膳了,你也跟我們一起用膳吧!”月瑤一旦忙起來幾
個孩子也就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能見到。
月瑤剛淨了手,可馨就帶著晟哥兒兩兄弟過來了,三個孩子見到明珠,異口同聲道:“大姨母好。”
明珠牽起了晟哥兒跟旭哥兒的手,淮備給兩個人洗手,晟哥兒跟旭哥兒趕後退一步道:“姨母,我自己洗。”若是讓姨母
給他們洗手,到時候肯定要被娘訓的。
明珠了一眼月瑤,不大讚同道:“月瑤,你對孩子也太嚴厲了一些吧。”明珠是知道晟哥兒跟旭哥兒什麼事都是自己做,
給他們配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都了擺設了,這哪裡像是世家子弟,倒像是平頭百姓人家的孩子。
月瑤道:“對孩子就該要嚴厲一些。”跟晟哥兒三兄弟比起來,曜哥兒跟耀哥兒可不就是真正的公子哥,到現在還是來
手飯來張口,也不是說明珠這麼做就是錯的,在京城,只要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那個孩子不是來手飯來張口,反倒是晟哥
兒三兄弟有些另類。
明珠脣嚅了一下,最後也沒再跟月瑤討論這個話題了,安安靜靜地用晚膳。
用完晚膳,一行人在花園裡散步,明珠想起剛纔月瑤畫的畫:“你畫園子做什麼?”
月瑤笑了下:“這是劉老給我佈置的課業,等畫好了要給劉老過目呢!”這畫月瑤畫得很盡心。
明珠哦了一聲,就不再追問下去,畫畫的事也不懂:“明日來那麼多的人,可別弱了你的名頭!怎麼著也是三品誥命的夫
人,比我還高兩級呢!”
月瑤笑了一下:“放心,一定拿得出手。”
明珠站定,上下打量了月瑤,眼中閃現過不爽的神:“什麼你拿得出手?就你現在這模樣出去也得閃瞎一片人的眼。”
兩人正說著畫呢,就看見迎面走過來的牛暉,若是單單牛暉也就罷了,偏偏邊還有一個穿著一月牙白裳的高姨
娘。
明珠看得眼中都噴火了,手不由掐住了月瑤的胳膊,掐得月瑤疼得皺起了眉頭。
月瑤拍了拍明珠的手,然後才走上前去給牛暉行了一禮,道:“姐夫。”
牛暉神很平靜地點了下頭:“沒想到這麼巧。”別看月瑤住在他家裡,可是月瑤來了這麼多天兩人也就過兩次面。
高姨娘卻是看著月瑤,眼中閃現過妒意。
月瑤在家都是家居服,只是穿著一淡紫輕鴛鴦錦月牙長,梳著簡單的飛月髻,斜斜的著一寶藍吐翠孔雀吊釵,細
珍珠的流蘇隨著的步子輕輕的搖晃著,非常的。
平常月瑤在家都不戴首飾,今日出來的時候還是被谷幽說了兩句,不管如何,這個畢竟不是自己的家,還是得注意一下儀容
,所以出門的時候,月瑤順了谷幽的意了孔雀吊釵給月瑤,這釵很襯月瑤的氣質,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高姨娘二八年華,正是最好的年華,平日在明珠面前總是無端地自信,因爲明珠不僅人老珠黃,而且還是母老虎,要不是
因爲有一個好的家世,老爺早就嫌棄了,可如今站在月瑤面前,看著月瑤舉手投足裡著從容與優雅,無端端有一種自行慚
愧的覺,好像不管如何努力,都比不上眼前的人,哪怕眼前的人比老。
月瑤到高姨娘那帶著惡意的眼,蹙著眉頭道:“姐夫,我跟姐姐先走了,你與慢慢地逛吧!”說完就拉著明珠離開
了。
牛暉又不傻,怎麼會覺不到月瑤的厭惡,當下笑著道:“好。”牛暉嘆氣,咳,估計今天晚上又得要吵架了。
月瑤看著明珠臉又青又紫,拉著回了自己的院子,等明珠平靜下來以後道:“這高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不是說底子
不乾淨?爲什麼又被擡爲姨娘了?”
月瑤幽幽一嘆:“這些事這本來是不好過問的,畢竟是你的家務事,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不排解了心中悶氣,到頭
來得利的就是別人。”月瑤一向不是管閒事的人,之前明珠不說,也不問,如今這件事,好像比想象的要嚴重。
明珠聽了這話,抱著月瑤哭了起來。
月瑤輕輕地拍著,也沒說什麼,任由明珠哭,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的,哭到最後都力了。
谷幽端來了水,月瑤擰了巾遞給明珠道:“先把臉,慢慢說,別悶在心裡。”
明珠接過巾有些不好意思:“月瑤,讓你見笑了。”這口氣悶在心底,悶了太長的時間了。
月瑤聲音很和:“我們還有什麼客氣的,跟我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怕是不簡單了。
明珠乾淨臉,說道:“那高姨娘本是江南布政使薛清揚送的人,場上互送人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在我這裡還是頭一
遭,當日我本要將這個人送走,可夫君說這是布政使送的,要是立即送走肯定就得罪了布政使,加上夫君說此可能是薛清揚
送來的釘子,送走一個肯定還會來一個,還不如干脆留下,最後我只有妥協,將人留下。”
月瑤也知道員之間有互贈人的習慣,對他們來說還是雅事,至於是不是釘子,那就看況去了:“既然是釘子,爲什麼
牛暉還將給收用了?還擡爲姨娘?”
明珠的手都有些抖。
月瑤握著明珠的手,細聲細語地問道:“不會你去杭州的時候那人爬了牛暉的牀?”
明珠搖頭道:“不是,是我子不方便的時候,這知道這件事以後跟他大吵了一架,自此之後也是經常吵架。”
月瑤在心底打著腹稿,想著如格勸說。
明珠苦笑道:“嬤嬤一直都在勸我,說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後來,我問他是否要擡了那人爲姨娘,他點了頭,月瑤,
你不知道我當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這想起我來蘇州時你跟我說的話,加上嬤嬤也一直都在勸我,所以我一直都在忍著,忍得很
辛苦,月瑤,我真擔心有一天忍不下去了。”
月瑤讓明珠坐在梳妝檯前,將明珠頭上的首飾取下,從梳妝檯上取下楊木梳子,給明珠梳頭髮,將頭髮梳好以後,月瑤從谷
幽手裡取過一寶藍髮帶將明珠的一頭青綁住。
明瑤轉頭握住月瑤的手:“你上次給我梳頭,還是在我出嫁之前呢!你現在的手藝可比以前好了許多了。”
月瑤臉上也浮現出笑容:“能生巧,我經常給可馨還有晟哥兒梳頭,手藝自然就好了。”
明珠突然說道:“月瑤,還是你最幸福了,表弟在西北獨那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邊也沒什麼鶯鶯燕燕。”安之琛在西北
那麼多年都沒納妾,這讓明珠非常的羨慕。
月瑤臉上也沒什麼得意的笑容:“他去西北前我們深談過一次,他要去西北建功立業我不能攔著,我也答應他我會教導好幾
個孩子,讓他們長大才,不過我也要他允諾,不準在西北納妾。”
明珠瞪大了眼睛:“我表弟答應了?”
月瑤點頭道:“我跟他說,若是他回來他要是西北納妾生子,等他回來後我就會另府別居,到時候他跟他的小妾庶子生活,
我跟孩子一起生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聽完以後就答應了。”月瑤沒想過和離,一旦和離最先影響的就是孩子,而且也
沒想過再嫁人。
明珠這對月瑤心服口服,豎起大姆指誇讚道:“還是你牛,江南的人都說我是母老虎,是妒婦,跟你比起來我最多就是一隻
紙老虎。”一直以爲月瑤是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沒想到月瑤比還能。
月瑤難得也鄙視起了明珠:“你連紙老虎都比不上,要不然還收拾不了那個人。”
這話說到明珠的痛腳,明珠又不吭聲。
屋子一下安靜得出奇,連外面吹著的風都聽得特別的清晰,月瑤過了好久道:“明珠,你剛纔說你擔心有一天忍不下去了?
其實,你本就不需要忍。”
明珠擡頭愣愣地著月瑤。
月瑤聲音很輕:“你來江南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是要讓你提高警惕,不要被人鑽了空子,如今的況跟那時候不一樣
,現在是牛暉生了二心。”
明珠眼圈又紅了:“若是不忍,萬一跟你說的那樣,夫妻決裂,那該怎麼辦?”
月瑤輕吐一句話:“君既無我便休。”
明珠一下木了,張了好幾次口,可最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知道說什麼,給月瑤嚇住了。
月瑤神很淡,讓明珠看不出心思:“與其看他一個一個小妾擡進來,日日著錐心之痛,還不如早下手爲強。”
十年的夫妻份,哪裡說斷就能斷,可想著這段時間的痛苦,再聯想一下牛暉未來一房一房地將妾室納進來,明珠就覺得
前面昏暗一片,明珠不知道如何做選擇:“月瑤,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十年恩夫妻,怎麼可能捨得,可是一想到向薇以
前跟說的那些事就不寒而慄,不想變得跟那些人一般,因恨,變得不擇手段殺人如麻,最後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月瑤淺聲說道:“你不知道怎麼辦?那就去問牛暉該怎麼辦?看他是要妻兒還是要人?”這句話纔是月瑤的目的,十年夫
妻份,哪裡說能散就能散,若是這麼容易,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癡兒怨。
明珠的這種狀況,其實跟向薇以前說的那些事很相似,月瑤很清楚,是不可能開解得了明珠,解鈴還須繫鈴人,能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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