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混雜的地下酒吧。

叢喻舟點了瓶啤酒，遞給謝隨，勸道：“哎，隨哥，你怎麼想的，老是跟人家一小姑娘過不去，有意思麼？落個欺負孩的名聲可不好聽。”

謝隨接過啤酒，一飲而盡。

澄黃的漫過他燥熱的管，帶來細的清涼，他又想到了孩那白皙的，仿佛輕輕一掐便能落下印記。

謝隨將酒瓶扔開，心頭有點躁。

有打扮時尚的年輕孩走過來，坐在謝隨的邊，輕浮地拎起他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哥，難得過來玩，我敬你一杯啊。”

孩聲音，喝了酒之后，在杯子上留下了殷紅的印。

謝隨眼角挑了挑，頓覺惡心，二話沒說，抬蹬開了孩斜倚著的高腳凳。

孩重心不穩，險些跌倒，手里的酒全灑在了口，頃刻間單薄的料出了，狼藉不堪。

捂著，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謝隨向叢喻舟，淡淡道：“看到了，這他媽才欺負，老子對，只有溫。”

叢喻舟咧咧，無話可說。

**

寂白將手銬藏在了袖子里面，緩步走回了家。

燈火通明的客廳里，父親寂明志，母親陶嘉芝以及姐姐寂緋緋，像開三方會談似的，神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寂白剛進屋，便聽到陶嘉芝拉長了調子問：“這麼晚才回來，去哪兒了？”

寂白如實回答：“和同學去玩了。”

“男同學還是同學？”

寂白了寂緋緋，猜測肯定是添油加醋地跟父母告了狀，因此，只能老實代：“男同學。”

“砰”的一聲，寂明志將茶杯重重拍在茶幾上：“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和男同學出去玩到現在才回來，你還有沒有點廉恥心！”

沒有廉恥心？也不知道是誰哭著喊著要跟謝隨去賽車兜風，生拉拽地要把拽上。

寂緋緋把弄著卷卷的頭發，開口說：“爸爸，您不要生妹妹的氣，我相信妹妹只是一時貪玩，沒有別的事，更不存在早的況。”

“還敢早！哼，要是讓我知道了，肯定打斷的！”

陶嘉芝責備寂白道：“白白，你也太不懂事了，這麼晚回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多擔心你，還有姐姐，一整晚都在等你練習呢。”

寂緋緋著寂白，本來以為會悶聲吃了這個啞虧，畢竟從前的寂白笨拙舌，腦子也不太會轉彎，一直都被拿著，從不知道在父母面前辯解。

誰曾想，寂白坐到了寂緋緋邊，拉著的手說：“姐姐，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給那些人啊，你知不知道，我下車后看見你不在，我多害怕。”

“你...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寂白對陶嘉芝道：“我本不認識那些男孩，出校門的時候，看見姐姐和他們講話，我本來是想和姐姐一起回家的，誰想姐姐居然要和那些男孩一起去賽車，怎麼勸都不聽，我擔心姐姐會出事，只好陪著一起去了，誰想姐姐把我推給其中一個壞男孩，自己反而跑掉了。”

寂白說著，眼睛都紅了。

父母疑地看了眼寂緋緋，顯然是有些相信寂白的話了，因為寂緋緋的確回來得比較晚，而且寂白自小溫厚老實，從不說謊。

“緋緋，怎麼回事啊？”

“妹妹說的是實話嗎？”

寂緋緋耐著子解釋：“爸媽，我相信妹妹是害怕懲罰才這樣說的。唉，誰讓我是姐姐呢，我沒有照顧好，是我的不對，你們懲罰我好了。”

寂白出了手機，點開了相冊，里面有一張照片，是寂緋緋站在賽車前，寂白順手拍下來了。

“姐，你還讓我給你拍了照呢。”

寂緋緋臉驟變，一陣紅一陣白，難以置信地向寂白。

過去那個總是犯傻被算計的小白兔，怎麼會有這般心機，竟還拍了的照片！

寂明志看了看手機里的照片，徹底火了：“寂緋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您聽我解釋！”

陶嘉芝也急切地說：“你怎麼能把妹妹單獨留下來呢！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媽媽，我沒有！”

“剛剛你一個人回來，我就懷疑了，白白從小到大什麼子我是知道的，從來不會撒謊，更不會和那些壞男生有來往。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明白，緋緋，你心里在想什麼了，為什麼你要傷害妹妹？”

“媽媽，難道你是這樣想我的嗎？”寂緋緋眼圈通紅，淚珠子“刷”地一下掉了出來：“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還...還不是因為...因為...”

寂緋緋故作悲傷地掩面哭泣：“因為我嫉妒妹妹，你們那樣疼，這讓我覺得難過，我害怕你們會不要我，我生了病，你們生下妹妹就不要我了，嗚嗚嗚。”

眼淚是寂緋緋的終極武，只要每次挨罵的時候，哭一哭，裝裝可憐，父母一定會心，所有事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不其然，陶嘉芝的態度已經松了：“緋緋啊，你怎麼會這樣想呢，爸爸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嗎？”

“對啊，爸爸媽媽最疼你了。”

這時，寂白恰如其分地開口道：“姐姐，父母生下我，難道不是為了給你治病嗎，你早就知道這一點，又何必說這樣誅心的話。”

寂緋緋眼神凌厲地剜了寂白一眼。

寂明志聽到寂白這樣說，愧疚更是溢于言表：“白白，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和緋緋都是我們的孩子，沒有誰更重要，你們都重要。”

這樣的話，上一世他們也講過，卻只是為了安寂白，聽聽便罷，寂白已經不會當真了。

寂明志嚴厲地對寂緋緋道：“做錯了事，哭有什麼用，快跟妹妹道歉，然后去琴房呆三個小時再出來！”

“爸！”

“道歉！”

寂緋緋咬牙切齒地看著寂白，非常不甘心地說了“對不起”三個字，然后噔噔噔地上樓，進琴房，用力關上了門。

陶嘉芝說：“這緋緋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寂明志神復雜地看向寂白：“白白，真是委屈你了。”

寂白搖了搖頭，也起回了房間。

一場自導自演的鬧劇，以寂緋緋慘淡收場而告終。

**

德新高中每周五的下午最后兩節課是大掃除日，不參與大掃除的同學都會提前離開，寂白也不例外，匆匆忙忙收拾了書包，騎上自行車，朝著學校后山湖畔飛奔而去。

穿著寬大的藍白校服，勉強遮住手上的手銬，這手銬是趣的樣式，還帶著的絨。

寂白也是醉了。

每次抬手的時候，袖子里都會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引得殷夏夏不住地看。

無論如何，寂白必須找謝隨解開手銬了。

學校后山湖畔一片荒蕪，野草叢生，人跡罕至，是學校里不良年們經常聚集煙的地方。

今天有風，半人高的草籠隨風飄擺著，謝隨散了他的那幫兄弟，一個人蹲在湖畔，里叼著草芥，平靜地凝著湖畔。

其實好幾次都想要離開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約來有什麼意思...…

終究還是控制不住里那…發了瘋想見的。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一塊石子驀然飛了過來，落在湖畔，冰涼的水花濺了他一。

謝隨回頭，看到幾個打扮非常殺馬特的男孩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飛機頭男孩邊倚靠的…正是昨日酒吧里討好謝隨吃了悶虧的孩。

“謝哥，怎麼落單了？”飛機頭男孩率先開口了：“你那幾個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兄弟呢？”

謝隨吐掉了里的草芥，稍稍活了一下右手筋骨，不想和他們廢話：“有事說事。”

“你昨天欺負我人，這事怎麼算啊。”

謝隨睨了那孩一眼，淡淡道：“你他媽自己頭頂一片綠，干老子屁事。”

孩立刻哭哭啼啼地辯解：“不是的，超哥，是他調戲我。”

謝隨咧：“老子眼睛不瞎，就你這樣的，看不上。”

“你他媽說什麼呢！放干凈點！”

謝隨囂張跋扈慣了，對誰都沒什麼好脾氣，幾個男孩平日里沒膽子惹他，此刻見他是一個人，也沒帶怕的。

“要打架速度點，老子今天還有事。”

殺馬特男孩一哄而上，朝他撲了過去。

他們打架沒有章法，大鍋燉式，只會用蠻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謝隨截然不同，他給人打//黑拳的，手練過，一等一的好手，分分鐘邊撂倒了周圍幾人。

殺馬特男孩被他揍得嗷嗷，飛機頭邊的幾個男孩見勢不妙，紛紛從包里出了刀子，朝著謝隨跑過來。

明晃晃的刀子帶著鋒銳的芒，謝隨只搏，也知道應該避其鋒芒，因此連連后退，閃躲過了幾刀。

年們下手沒有輕重，都是往肚子上劃，一不小心就是要腸穿肚爛的。

這時，謝隨聽到了最不想聽見的自行車鈴鐺聲。

謝隨回頭，只見孩穿著寬大的藍白校服，手里推著自行車，站在步道邊，目瞪口呆地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哆嗦。

嚇壞了。

謝隨是亡命之徒，哪怕幾次于死亡邊緣過他都沒有一刻覺害怕，但現在，看著孩那般惶恐的神，他居然有點怕了。

冷鋒般的刀子，手臂沾染的鮮，還有喪失理智的暴戾...

這一切，足以嚇退任何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孩。

謝隨趁著躲避的間隙，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砸到寂白腳邊，聲嘶力竭地喊了聲：“看什麼，滾啊！”

寂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重新騎上自行車，歪歪斜斜地騎著跑掉了。

謝隨松了一口氣，也開始亡命奔逃。

后的男孩們顯然是殺紅了眼，不讓謝隨濺當場，他們決不罷休。

不知跑了多久，在灌木叢生的樹林子里，眾人聽到了呼啦呼啦的警車鳴笛聲。

“/他媽...有人報警了！”

“超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跑啊！”

幾個男孩轉眼跑了個無影無蹤，警察沖進林子里，擒住的是筋疲力竭的謝隨。

謝隨被警察銬著手帶出來，警車邊，寂白呼吸急促，斷斷續續向警察解釋況。

和的夕鋪在的臉上，額頭滲滿了汗珠，劉海也潤了，黏黏糊糊地沾在耳側。

看到謝隨的時候，停下了比劃，蹙的小眉頭驟然松懈下來，儼然是松了一大口氣。

謝隨這麼多年沒進過局子，這次算是里翻了船，不過...好歹撿回一條命。

警察按著謝隨的腦袋，讓他坐進警車里，謝隨并沒有輕易就范，兇狠地吼了聲：“別老子！”

他沖寂白揚了揚下頜，喊了聲：“過來。”

寂白連忙朝他跑過去，還沒開口，謝隨側了側——

“鑰匙，左邊兜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