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把木鏟撿起來,放在水盆里涮了涮,若無其事地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好像不認識杜和一樣。
杜和心里有愧,賴在攤子附近,時不時轉回來買上幾兩蓮子,最后羅旭都忍不住勸他:“小伙子,太都要下山了!我們要收攤回家了,你要是有啥事就直接和我說好不好,不要來來回回不停出現,你這樣我心很慌的知不知道!”
杜和:“……”
羅綺玉狠狠剜了他一眼,和兄長趕著騾車離開了,只留杜和一個人站在原地,像個垂頭喪氣的失敗者。
咬破一顆蓮子,心里果然是苦的。
···
喜覺得二爺一定是中邪了,本來坦的一個人,自從在芙蓉樓下重遇羅娘子,除了愁眉苦臉哭唧唧,別的什麼也提不起神,還不都是因為那個勞什子羅娘子!
他不喜歡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可現在看二爺這樣,還不如讓倆人終眷屬,不然二爺這就算廢了。
循著線索找到羅綺玉家里,羅旭一聽是杜和的小廝,干脆避而不見。喜只能在門外苦等,羅旭只丟下一句:“姓杜的要是有心,就他親自來。”
喜一聽有門兒,歡天喜地地回稟了杜和,杜和默然不語。
喜急得跳腳,“二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抹不開這張臉皮?”
杜和搖頭道:“我之前想好了,不能這麼渾渾噩噩下去,已經簽了投軍狀,下個月就要伍了——你那是什麼眼神?”
喜哭喪著臉道:“二爺,你這可就是胡來了夫人在上!現在西夏韃子鬧得這麼兇,但凡有些辦法的人家都不讓子弟們當兵,你卻上桿子去,我怎麼和大爺待啊!難道羅娘子不理你,你就破罐破摔了?”
杜和板起臉,道:“什麼破罐破摔,投筆從戎,以報國,都是我從小就敬仰的事。你也知道西夏擾邊,沒有兵怎麼將他們驅逐出去?別人不去我去!投軍狀都簽了,沒法反悔!”
“至于羅娘子……恐怕是沒有緣分吧,你不要再去打擾了。現在想了想,早就表明了態度——一別無期,更莫相憶。我何必不解風糾纏不休呢。”
這下喜可慌了,滾帶爬地找到羅家,一五一十說了,又說能讓二爺回心轉意的只有羅綺玉,求千萬過去勸勸。可羅綺玉始終沒有面,恨得喜牙,背地里大罵這子無無義。
誰知一天夜里,喜聽見有人叩門,推門一看,卻是披著斗篷星夜趕來的羅綺玉,喜以為終于想通了,連忙讓進門來。
“您可得勸著他點,別讓二爺當兵,您要是把他勸好了,大爺一高興,您的事兒也有找落了!”喜再三囑咐,才把羅綺玉送到杜和房。
杜和乍一見,有些靦腆,細細看,才發現致的眉眼間帶著焦急之。
杜和道:“你怎麼來了?”
羅綺玉叉著腰看他,“一年沒見,聽說你長本事了,要去吃軍餉,我來看看這吃軍餉的人是什麼樣子。”
杜和展開雙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苦笑道:“現在你看過了,怎麼樣,不算有礙觀瞻吧!”
羅綺玉走近他,沒好氣地推了一把,杜和就恍恍惚惚倒在床上。
“我今晚就一句話——戰場上留點神,別死了,活著回來,你做我的人,死了回來,也要做我的死人!”
杜和半天才回味過來,坐起來道:“你……原諒我了?”
羅綺玉道:“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我只怪我自己,傻到把一顆心掛在你上!”
本想裝聾作啞下去,可是聽說他要奔赴戰場,無名的沖令做出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事。文君聽琴,紅拂夜奔,前朝那些不同凡俗的子想必也未曾想過自己會做出如此毅然決然的選擇吧。踏出家門的那一刻,羅綺玉徹底放下了,隨便了,老娘就是要隨心所了!
等了他一年,他也等了一年,兩清,不虧!
杜和道:“那你怎麼……”
話沒說完,他又被羅綺玉推倒了,俯就要吻他,卻在關頭停下了,輕聲私語著,溫熱的呼吸不經意地拂過著他抖不已的。
“這樣教訓你還不夠,要罰你一輩子對我俯首稱臣才行。”
話音剛落,一滴淚已經過臉龐,滴落在杜和腮邊。他有他的抱負,這個男人雖然玩世不恭,卻不是池中之,是知道的,在生離或是死別的關口,愿意全他,送他一程,而會接所有結局,無論結局是什麼。
涼風起天末,忽然想起了被唱了無數遍的前朝歌詞——“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城外木芙蓉如火如荼,城下的湯湯江水,更是將要送他北上的地方。這一輩子,就要栽在這個人上了……
☆、86.番外二 兩小無猜
曲明姝沉默了,晏子欽也沉默了,快速翻了一遍冊子,里面都是各種待解鎖的詭異姿勢,好半晌,他才喃喃道:“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驚訝地看著他,這個年也太純潔了吧!簡直是神瑛侍者持淚沃灌的純天然無公害有機綠小白菜!面對這麼純潔的年即將被高清無~碼春~宮圖污染的場面,明姝立刻用手人工打碼,把書丟在地上。
啪嘰!丟掉也不給你!
晏子欽不可置否地撇撇,道:“還以為是什麼經典,居然只是一本畫冊,我又不考畫院,舅父送我這個做什麼?”
明姝一頭冷汗,暗想:“你要是拿這麼活生香的去考畫院,史們還不用唾沫淹死你!”
再一抬眼,晏子欽已經洗漱完畢,開始服鋪床了。
“你干什麼?”明姝道,心想這小伙子別是扮豬吃老虎啊。
渾只剩雪白中的晏子欽往靠墻的被窩里一鉆,翻了個,兩眼一閉,道:“睡覺。”說完,真的蒙頭大睡。
明姝了一把冷汗,看著自己繁復的禮服和華麗的珠冠,總不能這樣過一宿吧,剛想守在門外的養娘進來伺候更,可轉念一想,別再節外生枝,于是默默下床,先把掉在地上的春~宮圖撿起來,藏在嫁妝箱子的最底下,可不敢讓晏子欽再看見。
對著鏡臺卸去釵環,洗凈鉛華,該更時明姝頓了頓,看著床上酣睡的晏子欽,心道:“這孩子分明是白紙一張,不會做非禮之事,我也不用怕他。”于是轉到屏風后一鼓作氣下厚重的禮服,只剩下的半袖褂子,半的紗料現出里面的織金茜紅抹,下面一條煙水灰的綾,更是輕揚若仙。
吹了蠟燭,舉著長明的羊角燈走到床前,卻見晏子欽一不地盯著自己,嗔道:“你看什麼?”
“沒什麼。”晏子欽了鼻子,移開眼睛,轉面對墻壁。
明姝瞪了他半晌,想來他是個銀樣镴槍頭,便放寬了心睡在靠外的青被中,順手給羊角燈罩上燈罩,房間頓時陷一片漆黑。
漆黑中,明姝遲遲不敢合眼,豎著耳朵留心枕畔人的靜,見他一聲不吭,呼吸起伏平穩,剛想安心睡去,卻聽床吱呀一響,他翻朝向了。
“我……我覺不對!”晏子欽著嗓子道,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越過明姝揭開燈罩,明姝就看見他白凈秀氣的臉上正呈現出糾結的表,那從臉頰蔓延到耳甚至脖頸的紅越燒越烈。
“我好像……好像生病了!”晏子欽氣吁吁,一邊扯著服一邊說,“好像……得了熱癥!”他從剛才就覺不對勁,似乎有一團火在下腹燃燒,本以為忍忍就過去了,卻越來越難,如今看到瞪著水靈靈大眼,檀口微張的明姝,覺更糟糕了。
明姝心想:“你一個氣方剛的年,雖然頭腦單純,但是剛看了那麼限制級的圖片,邊又躺著我這個玉溫香的大人,怎能不產生生理變化?”
咳,大人那句可以劃掉……
看晏子欽在那廂如似,明姝默默取來已被半涼的茶水,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澆。
“你干嘛潑我!”晏子欽又驚又怒,連忙扯過巾子臉。
“讓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解釋。”明姝輕咳兩聲,為了自己的安全,開始忽悠吧,“夫君可知夫妻之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他夫君,晏子欽有些害,茫然搖頭。
“簡單點說,夫妻夜里要做什麼?”明姝著頭皮道。
“敦倫。”晏子欽隨隨便便地說出來,明姝哽住了,果然是無知者無畏。
“那夫君可知何謂敦倫?”明姝道。
晏子欽搖頭,“書上只提到這兩個字,并無詳。”
要是有詳的,就不是你該讀的書了!明姝想著,忽悠道:“所謂敦倫,就是敦睦夫妻之倫,夫君學富五車,自然知道夫妻乃是五倫之一,所謂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其余四種多是同之間的往,唯有夫妻,兼男。”
晏子欽撓撓頭,“好像是這麼回事。”
“既然兼男,就要通,相之法也與眾不同,夫君可聽說過天人應?夫妻之間也有‘應’,這便是同床共枕的意義,我們剛剛親,夫君自然不習慣,男靜,男,夫君覺得躁難耐也不奇怪,時間長了就好了。”明姝拍著他的肩膀安道。
“雖然很玄……但是細想想也有道理……多謝娘子教導。”晏子欽道。
曲明姝裝就裝到底,正道:“談不上教導,只是弟子不必不如師,我不過是告訴夫君一些旁門左道罷了。”
“那麼,咱們繼續‘應’,我先忍忍,你也忍忍,睡吧。”
他拉開被子躺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究竟是哪里不對呢……想著想著,糊里糊涂地睡著了。
明姝見他睡了才松了口氣,心道:“唉,也別怪我騙你,這樣對咱倆都好,還是小孩子呢,不爭做八榮八恥富強民主和諧的好兒,搞什麼婚,連我這個常年混跡某兩種臺灣言站的污妖王老阿姨都看不下去了……@%#!*#”
經過一天的折騰,也困了,不知自己在胡思想些什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將明,晏子欽睜開眼,下意識地去邊的書本——他一直在枕邊擺幾本書,多是《三禮注》、《五經正義》之類的正經書,睜眼便看書已經是他多年的習慣了。
可今天,他卻到了一個的東西,再,還不是書,瞇眼一看,曲明姝正生無可地看著他,而他的手正大剌剌地放在曲明姝前。
“你干什麼!”一個枕頭已向他飛來。
“我,我找書!”晏子欽抱著頭在床角。
“找書?你怎麼不說你要找宇宙飛船呢!”又是一條飛天的被子。
不管怎麼鬧,小兩口還是要早早起床的,只是這一床弄了的被褥在丫鬟養娘們眼中就別有深意了,春岫為明姝梳頭時一直打趣地看著自家小娘子,把明姝看得脊骨發涼,白了一眼。
晏子欽年喪父,寡母又不在汴梁,按理說不需奉茶,只是他們住在舅父許杭家,許杭有對晏子欽多有照顧,合該外甥一拜。
寫到這里,番外也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就就是捉捉蟲,以后要是再有番外,會單開一個短篇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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