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忙要站穩, 可本來就站在電梯最外面, 門一開, 里面的人都急于往外涌，邁步時不免又被人得歪了一下, 沒等恢復平衡, 他的手指突然覆上了的手背。

心口一，下意識往回，正好后面的人一搡, 他沒來得及將的手握, 就被推出了電梯。

出來后走了好一會, 手背上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心噗噗疾跳, 不好意思回頭。

他拿不準剛才是不是有故意躲開的分，有些懊喪有些失落, 只顧在后面打量，今天頭發梳起來了，白的后頸有幾碎發, 看上去茸茸的。

兩邊都是小吃店，轉腦袋打量店鋪, 睫長長像小扇子。

路過一家店時，對他說：“我想吃這個。”

他看過去，是家甜品店。

看招牌就知道很難吃, 門口還有好幾個孩子排隊, 用顧飛宇的話來說, 絕對是“難吃中的戰斗機”。

可分明很興趣，他說： “那我去給你買。”

臉微紅：“我要里面加芋圓、燒仙草和綠豆的那種。”

沒非要搶著自己去，還那麼理所當然，他眉頭舒展開來：“行。”

幾個孩買完離開，他抬頭看點單屏幕，名堂還真多的，這個搭配那個搭配的，全是古里古怪的名詞。

掏錢包的時候，他直截了當對收銀員說：“要里面加芋圓、燒仙草和綠豆的那種。”這三個玩意，他就認識一個綠豆。

舒秦正好走到他邊上，聽他一本正經復述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瞥瞥，堅持只點一份，等店員送出來就讓捧在手里吃，里面那些東西黑乎乎亮晶晶的，慶幸沒非要他也嘗嘗。

吃得很香，看看時間快一點了，地下一層全是餐飲店，走了這麼久，不是火鍋就是燒烤，再不就是麻辣燙之流。

他平時一個人住，一日三餐基本就吃科里的盒飯，有時候實在太忙，連盒飯都顧不上吃。

想來想去，五樓有家私房菜館，雖然比不上家里的菜那麼健康，但至比火鍋燒烤好很多。

對他說：“該吃飯了，要不我們去五樓吧。”正好四樓就有床上用品專柜。

“聽你的。”吃什麼玩什麼無所謂，他心思本就不在這上面。

到了菜館，在菜單上指指點點。

他抬眼看，連同吃飯在，半天的生活就這麼被安排好了，明明還沒聞到菜香，已經胃口大開。

點的菜不多，西紅柿炒蛋、清蒸鴨子、炒青菜，全是家常菜，廚房速度很快，沒多久菜就呈上來了。

拿筷子的時候他想，爸爸做的菜也都偏清淡，可平時住在宿舍，一周才回家一次，食堂里的菜口味重，必然不合口味。家里請的阿姨就負責打掃衛生，要不要再給讓阿姨加點任務，比如說做點晚飯送到疼痛病房。

可這得正式答應做他的朋友才行。

這麼想著他目落在潔白的手腕上，剛才差一點就握住了，又被躲開了。

他反思自己今天的表現，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要不要再試試，想起那晚被拒絕的畫面，會不會被認為他不尊重。

吃飯時偶爾瞄瞄他，其實這里的菜不是那麼喜歡，可是因為很喜歡看他的吃相，又覺得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吃。

想起電梯里的一幕，目在他手指上飄來飄去。今天到現在為止都沒表白，后面他也沒再拉的手。

吃完他們到四樓，舒秦已經提前把這一層的專柜都截圖了，選了幾張偏簡單利落風格的家居店的照片給他看：“喏，你看，這個不比海盜船好看嗎？”

他盯著屏幕，照片上的床單風格跟他家里那幾床沒什麼區別，不是灰就是白。

本來都想讓幫他選了，又改了注意：“要不還是先看看你那個牌子。”

古怪地他，他眼睛本來就黑如點漆，離這麼近，幾乎可以看見自己映在他瞳孔上的小小倒影。

別的事上都隨，偏偏在這一點上這麼執拗，一想就明白過來了，耳有些發燙，眼睛看向一邊：“那好吧。”

每回輕聲說話，就會讓他想起家里小時候養的那只貓，兩人往里走的時候，他越發心不在焉，下午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把床單換上。買床單用不了多久，就是不知道試服要多長時間。玩的地方訂的五點半，路上就得一個多小時。

舒秦無意中朝前一看，正好有兩個孩進商場升降電梯，其中一個較高挑的，背影看上去很眼。

應該是戚曼，如果沒記錯，樓下就有禹明給買那條子的專柜。

他順著的視線過去：“怎麼了？”

挪開目：“沒事。”

那個兒床上用品還知名的，兩人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這牌子的專柜。

導購很熱，沒等他們停步就主迎過來說：“正好今天我們專柜有活。”

禹明著兜轉了轉，床上鋪著的、柜子里擺著的，就沒有跟的床單一樣花的。

舒秦問清導購活細則，找出自己朋友圈發的小床照片給導購看：“麻煩問一下，這個花的床單還有嗎？”

導購放大照片細節：“已經是前幾年的款式了，幸虧我在店里時間長了，不然你們問別人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我們店里這種類似的新款花還有很多，先生和小姐不如看看這邊。”

舒秦看他：“你看，我那個款式都淘汰了。”

那就無所謂了。“那你隨便幫我選一個，反正選一個你最喜歡的。”

這話讓人忍不住想歪，舒秦沒接話，導購也目閃閃。

禹明面不改又補了句：“你眼比較好。”

這還差不多。“那你是要這個牌子的，還是別的牌子的？”

“就這家吧。”

舒秦嫌棄臉，這里的風格實在稚。

店長看出舒秦有要走的意思，忙說：“這里還有很多中的花，今天活這麼好，兩位不好錯過的呀。”

兩人挨著在陳列柜前面選。

店長目在他們后打轉，男生真夠帥的，孩子也長得甜，在專柜這麼久，來來往往這麼多客人，難得看到這麼般配的一對，可關系卻有點說不準，孩子選東西倒是專注，男生的注意力顯然沒在床單上。

最后舒秦選了一床藍的，花紋相對較斂，也喜歡。

“就這個了。” 拍板。

他刷卡付賬的時候，看看時間：“活定的幾點，是不是要走了。” 路上遠的。

“還早。”說著目在上打轉，“不是降溫了嗎，你要不要買幾件新服？”

怔了怔，今年就添了年會那條子，這兩天一降溫，老琢磨著時間逛逛街，可就算要買也是跟媽媽一起去，跟他去選，說不定又是他買單。

瞄瞄他，搖搖頭往前走：“不用了，今天不想買。”

他在后頭著，談簡直就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哄孩子接送出去的禮就夠難的了。

到了停車場，顧飛宇打電話過來：“我們先過去了，你和舒小妹也早點過來。”

“都有誰啊。”

顧飛宇笑嘻嘻地：“我們幾個哥們，還有雯姐科里的一堆妹子，鄒茂進了前三甲，不是也要請客嗎，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掛掉電話，他看看中控臺，勉強還有時間把床單送回家去。

系好安全帶，很隨意地將手擱到換擋的地方。

他滿腦子都是怎麼哄跟他回家，推變速桿時才發現的手擋在那，心不在焉地提醒：“舒秦，我該開車了。”

只得又拿開。

他剛要抬頭，腦子里白一閃，這才反應過來，再探手去握，兩只手都在擺弄手機，不肯放下來了。

他無聲笑了笑，轉臉看向窗外，等眼里笑意稍稍收斂，看著：“舒秦。”

沒抬頭，紅著臉嗯了一聲。

空氣寂靜下來，他的嗓音跟他的目一樣溫。

“做我朋友好不好。”

屏住呼吸放下手機，還沒說話，他的手靠了過來。

那麼準確地捕捉到的手，然后不聲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