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軍總。
接到老曾的電話後,吳桂蘭吃驚不已,但表麵上還是不聲地接了老友的道喜並閑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吳主任坐不住了。
結婚是好事,但也是件大事兒,若不是軍人結婚要打報告,這倆孩子是不是還打算了戶口本直接去領證?太不像話了。
“喂,是我……今晚回來吃飯,有要事跟你……忙忙忙,再忙你兒子就要造反了!今兒不管你有多忙,晚上都給我回來!我在家等你,就這樣,掛了!”
那頭莫名被撒了一頭火的趙司令無奈地搖搖頭,深諳人到了更年期是多麽可怕。隻是趙京寧這子到底幹了什麽事兒惹得他媽這麽生氣,罷了,晚上回去問了就知道了。
吳主任現在是坐如針氈,不好直接打電話給葉知夢問到底怎麽回事兒,隻能找趙京寧問問清楚,但打了幾通電話過去都無人接聽,氣得把手機丟到屜裏,眼不見為淨。
後來趙京寧回電話過來的時候吳主任恰好走開去巡房了,直到下班才發現有未接來電,再打過去又打不通了……
趙司令也趕在開飯前到了家,剛進家門就見他們家吳主任坐在沙發上,手裏拿了幾本存折翻來翻去。
“喲,這是幹嘛呢?家底兒都給翻出來了,出啥事兒了?”趙司令走到沙發邊坐下,樂嗬嗬地打趣兒道。
吳主任撇了他一眼:“等會兒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知道麽,你那好兒子要結婚了,這算不算大事兒?”
趙司令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結婚好啊,結婚是好事兒啊,他都快三十了,你不盼著他早點兒把終生大事給解決了嘛?怎麽這會兒又吊著臉,我還當那子出啥紕惹你不高興了呢。”
“他結婚我自然高興,但是不是該先和我們一聲?一聲不吭地就把結婚報告了,電話也不知道來一個,是不是當我們都死了啊!”吳主任越越激,把存折往茶幾上狠狠一摔。
“好好著話怎麽又發火了呢?消消氣。”趙司令安道,“你結婚報告了是怎麽回事兒?我沒聽總參政治部那兒有什麽消息啊,既然不是咱兒子跟你的,那你又打哪兒聽來的?”
“我不是跟你過,知夢在南總是跟在曾義全手下,今上午老曾給我打電話道喜來了,我聽了一頭霧水,原來知夢上午去他們院政治部結婚的書麵申請了,幸好我反應快,他們是要結婚了,不過不知道知夢今打報告,不然真要讓老曾看了笑話。”
“是這樣……那你沒打電話問問京寧什麽況?”趙司令問。
到這個吳主任火就蹭蹭直往外冒:“打不通,他回電話的時候我又剛好去病房了,沒接到,再打又沒人接了,到這會兒都沒見打個電話回來。真不知道整都在忙些什麽,比地下黨還難聯係。知夢前兩還在北京,來我們家的時候也沒提這事兒,肯定是一回去就被你兒子灌**湯了。”
趙司令忙,:“馬上要大規模聯合演習了,事肯定比較多,兒子也給你回電話了,你沒接到也不能全怪他對不?再了,當初曼曼領證兒那會兒,我板起臉想訓幾句,你還一個勁兒在邊上拆我臺。怎麽這回到京寧了,你反應這麽大?他撐死不過才打了個書麵申請,不用這麽上火吧?”
吳主任橫眼道:“你懂什麽!知夢回來這大半年,你兒子回過北京沒有?親家的門都沒正式登過,就想著把人家姑娘娶回家?沒睡醒吧?你當這世界上有幾個像我這麽開明的丈母娘?我能不計較我閨結婚,不代表人家也能不計較。趙京寧那子胡來也就罷了,知夢也跟著他犯糊塗,我看啊,葉家那邊估計現在還不知道呢,不然不可能一點兒靜都沒有。”
“那你有什麽想法?”趙司令蹙眉問道。
向來遇事不慌,事冷靜的趙家王這會兒也煩得很,惱火道:“我有想法有什麽用!先得知道你兒子究竟什麽想法!對了,你趕跟總參政治部那邊通個氣兒,要是收到趙京寧的申請書先放一放,不要走了消息,傳到葉家耳朵裏就不好收拾了。”
趙司令聽後有些猶豫:“用得著這麽麻煩嗎?我覺得老葉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再,京寧那孩子做事一向穩妥,不會衝行事,我想他肯定有他的計劃。我看我們還是先聯係他,聽聽他是怎麽打算的比較好。”
“老葉再明事理也不會稀裏糊塗就把自己閨給嫁了,何況他們家那口子可不是柿子任人隨便的,紅資本家出的大姐,沒讓三六聘地把閨娶走就算便宜你兒子了,先斬後奏隻會死得難看,讓葉家人覺得我們家對人閨不夠重視,這樣我們隻會更被。”
吳主任心一橫,接著:“你就聽我的,跟總參那邊打聲招呼,結婚報告這事兒暫時不要出去。趕讓趙京寧那混子給我回來,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就算打昏了綁也要給我綁回來!等他回來了就去葉家提親,你也準備一下,到時我們兩家也該正式個麵,商量下兩人的婚事。這事兒不能拖,越快越好。”
趙司令歎了口氣:“行吧,那就按你的辦吧。倆孩子結婚是喜事兒,怎麽現在弄得像去前線打仗似的。我,等婚事確定下來,這婚禮還是要好好辦一下,得風風地把人孩子娶進門,不能讓葉家覺得我們委屈了知夢。”
吳主任斜眼過去:“這還用你,結婚報告這事兒整得我們夠窩囊了,我可不想一輩子在親家麵前話沒底氣,這婚禮啊,必須大辦。”
“嗬嗬,難怪你把家底兒都翻出來了,不過就咱兒子那脾氣,就怕他不肯要吶。行了,等他回來了你們母子倆再好好商量商量,咱先吃飯不?”趙司令笑嗬嗬地邊邊站起請示道。
“哼,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心……”
約莫九點多鍾的時候趙京寧終於打電話回家了,他已經猜到他媽今連著給他打了幾個電話的原因,所以電話一接通,便沒有廢話,直奔主題:“媽,我和葉知夢準備結婚,這周末我空帶回趟北京。”
吳主任上來還沒開口,就被他兩句話給堵住了,沒好氣兒地:“你還知道打電話回來啊?你現在大了,翅膀了,又高皇帝遠的,什麽事兒都敢自己拿主意了是吧?結婚?哼,你了不算,問你葉伯伯去,告訴我幹什麽。”
“好好話。”趙司令在邊上用語示意。
那頭趙京寧蹙眉,:“我會理,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再。還有,想必曾叔叔已經告訴你關於結婚報告的事,這事兒是我讓辦的,也沒想瞞著,你和爸別為難。”
吳主任倒是一下被他給氣笑了:“你當我跟你爸是洪水猛能把你媳婦兒給吃了啊?難怪都養兒子就是養了頭白眼狼,有了媳婦忘了娘。趙振興,你跟他吧,我聽這白眼狼話就心律不齊,堵得慌。”
趙司令接過電話正道:“怎麽跟你媽話的,把氣那樣。你跟葉家那丫頭結婚我們又不會反對,怎麽打結婚報告這事兒都不跟我們吱個聲兒?”
“夜長夢多。”趙京寧跟趙司令話一貫言簡意賅。
“臭子,我看你是越大越混不吝。這次辦事急躁了,有失水準,不過諒你夥子娶媳婦兒,頭一遭,就不給你家法伺候了。趕把人給我帶回來,上你葉伯伯家提親去,別再給我出岔子了。”趙司令象征地責罵了兩句,對於這個兒子,他還是很為之驕傲的。
父子倆又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方才掛了電話。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第二下午,趙京寧便接到上級命令,隔日前往國際偵察兵競賽集訓隊所在地,為即將參加本年度“爾納·突擊”的參賽隊員進行最後為期一月的集訓練。
軍令如山,除了服從還是服從,這是每個軍人的第一信條。趙京寧沒有任何猶豫,但回京計劃勢必往後推遲了。
推遲一個月本沒有什麽,偏巧的是,三大軍區聯合軍演勢在必行,一個月後回來正是軍演鑼鼓的籌備期,他必然騰不出時間回北京。等軍演結束,那都是三四個月之後的事了,這下他倒是有些後悔猴急地將書麵申請呈上去,弄得不好,葉伯伯震怒之下他這婚也別想結了。
思慮片刻,趙京寧忽然腦中靈一現,還是他媳婦兒想得周到,時間倉促隻能先使迂回政策了。當下便給葉知夢打電話:“媳婦兒,救命!”
葉知夢倒好奇了,笑問:“怎麽啦趙大隊,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失措?來讓我樂嗬樂嗬。”
趙京寧哀嚎一聲,可憐地:“媳婦兒,你還我嗎?”
葉知夢柳眉一挑:“別繞彎子了,吧,什麽事兒?”
“媳婦兒,你不我了。”趙大隊低聲悲戚道。
“是不是幹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了?老實代,坦白從嚴,抗拒從死。”
“我死了你就要守寡了,我怎麽舍得你年紀輕輕就當寡婦,所以我不能死。媳婦兒,你也舍不得我死吧?如果這次你不救我,我很可能就要被你爸打死了。”趙京寧這會兒也顧不得男人的尊嚴了,娶到媳婦兒才是頭等大事。
葉知夢心一驚,忙問:“我爸知道了?跟你發火了?我就不要急著打報告吧,你偏不聽。”
“不是……”
趙京寧隻好著頭皮剛接到上級命令有任務要出,等他回來又要投到軍演籌備當中,估計一時半會兒都不出時間帶回北京了。
葉知夢聽了沉默半響,第一反應倒不是不能回北京這事兒,而是想到又要和他分別數月,心裏便有些難。雖然早就知道和他一起注定了聚離多,也許是最近幸福得過了頭,一下難以承離別之苦了吧。
想到這,便更加不舍,悶悶地:“那你要我怎麽做?”
趙京寧聽聲音低迷,便以為定是生氣了,心下急得忙哄道:“寶貝兒,對不起,等我回來隨你置,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別生氣行嗎?”
葉知夢緒不高還是被他逗笑了,緩了緩才:“我幹嘛生氣,想到你幾個月不在,沒人管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沒事兒逛逛街,看看帥哥,愜意著呢。”
“不許看!”趙京寧瞬間拔高聲音,很快又跌落下來:“要看就看我啊,我比那些白斬好看多了……”
“自狂。正事吧,你是不是想讓我今帶你去見我爺爺?”葉知夢輕聲問道。
趙京寧猛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他點頭也看不見吶,忙:“媳婦兒你真玲瓏剔,聰明可人。不,應該咱倆心有靈犀,一點就通。”
冤家!怎麽就上他了呢?葉知夢低歎一聲,:“我跟曾主任請半假,你過來接我吧。”
“遵命,老婆大人!啵!”趙京寧愉快地對著手機親了一下,他媳婦兒果然還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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