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曉出來還疚的,問路炎晨人家想上廁所呢,你就給人弄去做俯臥撐了,這也太不人道了……一路回去一路念叨讓路炎晨去給人家說一聲,別做了。
路炎晨也不答,右手從長發下穿進去,握住細溜的脖頸,將往接待室帶。歸曉走了兩步覺出不對勁,人家都是勾肩搭背,他怎麼一副拎小仔的姿態……
算了,喝多的人,不和他計較。
回房了,路炎晨酒勁兒上頭,挨在床頭上清醒。
歸曉猜度他要睡,沒開燈,就著那一盆還溫乎的水,一點點將睫膏化了,再洗臉,又將巾絞得半干,凈臉和脖頸,還有手臂。就這麼湊合著去床上睡了。
睡到快五點,正是歸曉最困的時間,覺路炎晨熱烘烘的掌心在自己前著,話都懶得說,扭著子翻,結果正順了他心意,子拉上去,姿勢正好,直接正題。
歸曉也不曉得自己在做夢,還是真的。
斷斷續續地,覺剛好上來了,輕嗯了兩聲。
路炎晨將的臉扳過來親,門突然就被敲響……歸曉一個激靈醒了,路炎晨也一不再,倆人都默契地安靜著,當作還在“睡覺”,就聽到外頭說:“路隊?路隊?你不是要看狗嗎?正訓著呢。”
……
沒回音。
估計人家是想明白了不能打擾,或者真天真純潔地認為倆人裹著棉被在睡覺,總之,腳步聲漸遠。后來他又繼續,重重無聲地著氣,力度加大……
又有人騰騰騰跑近,吼了一嗓子:“報告!”
……
路炎晨沒忍住罵了句“靠”,估是想起了昨晚喝多了撂下的話,全中隊的人要見不著他去看狗,肯定會挨個過來,再想做點什麼是沒戲了。
他在陣陣敲門聲里而出,將長拉鏈提上去,著上半就下床了:“行了,知道了。”
翻屜,到找口香糖,還真被他找到了。不止口香糖,也不知誰家屬來住這里,還留下來半盒杜蕾斯……
剛醒來,看睡在邊。
就在想,假設當初倆人沒分過手,那大學畢業后應該每年會來住上一個月,這里,或是家屬房,上廁所遮遮掩掩的,洗澡也不方便躲躲閃閃,就連洗干凈服都在晾在房里,肯定不了抱怨,但晚上裹了被子折騰折騰也就氣消了。
人活幾十年,匆忙忙就浪費了這麼久,真是不值當。
歸曉服被他得起了不褶子,一面坐起,一面不停往下拽子。
頭發草草擄到耳后,手撐床頭,將靴子穿上,沒站穩,路炎晨就手抄在骨上,將按到自己前,將嚼沒兩口的口香糖用紙住丟去垃圾桶,然后低頭吮住的,剛沒做完的那些力都在這作,炙熱灼人。
沒多會兒又覺得不太過癮,將領子拉下一寸,糙的手掌挲著的皮。沒關嚴的窗戶里了冷風進來,不冷反倒吹的人燥熱難耐。
“別弄了,”歸曉被弄得直笑,“一會兒又有人來你。”
難道還真幾次都不出去,都什麼了……
浴在青白晨里的他,笑得不甚正派。
歸曉從不避諱真是喜歡他的這張臉,眼睛,五,哪哪都沒缺點。當初在土場的楊樹下看他走過來,心一下就丟出去,全給他了。
真是要了命的帥。現在,更甚。
從兩年前在加油站,他舉著礦泉水瓶仰頭一口口灌下去的畫面開始,每個作,眼神都在重新將的心拽過去;還有后來在二連浩特的大雪里,看鵝大雪里的車燈穿夜空,照著,看他挨在車窗邊上,大半張臉在帽檐的影下;還有飯店外,在十幾個影子沖過來,這麼個男人將自己推開——
哪怕沒有年時,哪怕是個陌生人,哪怕再晚相遇,也一定會上這個男人。
倆人到場上,那伙人都流過了,兩個敲過門的死活都不肯挨近路炎晨,跑得遠遠的,躲開,唯恐被教訓。幾十個軍犬被人放開,仿佛要追逃犯似的在晨中狂襲而來,歸曉嚇得退后半步。
秦明宇畢竟過去也是有過老婆的人,懂這種心理,迎上去呵斥,廢了好大勁才將它們引開。
“怕?”路炎晨問。
“還行吧,”歸曉搖頭,“就是猛看見這麼多大型犬有點發憷。”
平時小區里有人遛哈士奇,都能讓下意識躲避,就別說這麼多了。不過還好,養過久的小京,對狗這種生有本能的好……
路炎晨抿起角,歸曉最可的地方就是“”。
他將手指在間,打了特響的哨子。
這一聲出來,秦明宇的努力全白費了,那些狗興地躥過來,誰都攔不住。一個個黑影子撲過來,圍著打轉,幾十個尾在眼前拼命搖晃著,將歸曉和路炎晨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猛躥上來——
“啊!——”歸曉失聲出來的同時,路炎晨抱住了那只軍犬。
心還砰砰砰跳得歡實,那狗已經出舌頭,呼呼呼地噴著熱氣,討好地在路炎晨懷里對歸曉搖尾。“這只你養的?”歸曉努力將這黑臉的軍犬當京,去那狗的腦門,濡的紅舌頭將手心了個遍,養得不行。
路炎晨笑笑:“老隊長養的,我養得那條死了。”來不及拆得炸藥,直接叼著狂奔而去,離開人群被炸死的。
懷里狗是沒了主人,他是丟了狗,倒也湊了一對。
路炎晨撒開狗,帶著這群狗跑場。
晨霧結霜,將歸曉的眉梢都凍住了,追著他的腳步,跟過去。
眼前的那個人和平時不同,過去,常喜歡用乖戾張揚來形容他,這現在,在這一刻才真見識到了骨子里的那個路晨是什麼樣的。
一個人帶著幾十條軍犬,進了訓練場就像狼走荒原,鷹翔高空。
他最后一次帶著這些軍犬,匍匐過低樁網,翻越過兩米多的高板,高空網,高架速降,斜板繩,那些軍犬亦步亦趨跟著他。
剛除了冰的泥塘,眼都不眨就撲進去了,一時水花飛濺,再出來,渾泥水。
秦明宇蹲在泥塘邊上,嘿嘿一笑,點燃了火障,一個個,水坑火障,水坑火障,連起來有十幾個。呼燃起來的火苗,躥起一米高,熱浪被風卷過來,拂過歸曉的臉,烤得睜不開眼,心也忽悠一下子被提起來。
旁邊人起哄:“秦明宇你不怕路隊上來你啊?”
“別逗了,”秦明宇落井下石,笑得得意,“他沒事兒就給我們點這個,今天有嫂子在,還不可勁兒討回來啊?”
眾人大笑,一個個蹲在坑邊不遠看熱鬧,甚至高海還抬腕,掐起了時間。
“嫂子你別心疼,這就是飯前小菜。”排班班長咧笑。
看歸曉那臉,要是見著山地、野外、空基、陸基的滲訓練,估計要夜不眠了。
路炎晨倒是玩得起了興致,毫不含糊從水坑出來就翻滾過火障,再噗通一聲滾落下個水坑。火苗一米多高,水坑兩米多深,這麼一路折騰過,沒多會兒,人就從最后一個水翻躍上來,右手抹去臉上的泥水,自己被火苗到的耳垂:“拿藥膏去。”
高海答應著,特幸災樂禍地跑了,一幫子人過去天天被晨練,如今也算討回來了。
他往回走,歸曉沿著他留下來的一路水印子跟著。
那些軍犬也耷拉著尾追著,想跟他,尤其是那只對他一直示好撒的軍犬,半步不肯遠離,走過食堂了還追。路炎晨不得已躬了,手掌在它腦袋上了兩下:“去吧。”
那滿泥水的軍犬嗚咽了幾聲,沒。
路炎晨淡淡一笑,踢它:“不嫌丟人?”
狗又嗷嗚一聲,這才抖去滿泥水,飛一般追上了自己那群同伴。
回接待室,他去沖干凈回來。
小值日送了早飯來。
秦明宇和排班班長厚著臉皮,死活要來蹭飯,順便還帶了兩瓶酒。
這就算真的告別宴了。
早晨七點多,兩個大男人又開始白酒就饅頭咸菜,吃起來,路炎晨要開車走,不能喝,就陪著。歸曉坐在旁邊,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手里的餡包子,喝了兩口白粥。路炎晨短發還半著,歸曉怕他冒,將椅背上搭著的巾又拿來,給他了。這麼個小作,看得排班班長熱淚盈眶的,在隊里呆久了看老母豬都是雙眼皮,猛見著一個大這麼似水地給路炎晨頭發,太刺激人了……
路炎晨倒是好笑瞟了歸曉一眼。
要沒外人在,歷來都是他伺候,絕沒有歸曉這麼賢惠的時候,也不知太打哪邊出來了……歸曉瞧出他促狹的目,將巾往他膝蓋上一放,不管了。繼續喝粥。
飯吃到半途,來了兩個人。三個男人馬上都站起,了聲陳隊。
為首那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眼風凌厲,在看到路炎晨那一刻卻笑起來:“趕回來見你一面,也是不容易,”再去看歸曉,微微有一瞬的停頓,“這是你老婆?”
路炎晨點點頭:“歸曉。”
歸曉和那男人握了手,對方寒暄兩句后,又將手倒背起來,打量:“我這記應該還不差,你這沒過門的媳婦兒,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見過?歸曉去看路炎晨,沒印象。
客廳里莫名靜了會兒,路炎晨終于承認了:“是見過。”
遠的一件事,沒想到大隊長還記得。
要說他們這些人有時候記是真好,有點兒稍不對勁的事,哪怕發生十幾年、二十幾年了還能印在腦子里,時隔多久想起來甚至能憑借這麼點兒蛛馬跡和人對上號,比如,他就還記得第一次抓了境外特殊培訓的人,有次猛在資料里看到甚至還能記得那人招供時說了什麼。可有時他們記也差,好些人救過老鄉,到被人認出后再回想,自己都不記得,比如,汶川地震數萬人被調往震區搶險救人,除了一軍裝,誰還記得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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