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彥芝回神, 將信將疑地目從霍廷上轉到于好上, 跟再次確認:“你們高中同學?”
于好配合地點點頭。
馮彥芝又問:“什麼名字?”
“陸懷征。”于好如實答。
于是馮士瞇著眼睛仔仔細細地將于好高一班里所有績好的男同學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然后發現并沒這號人:“我只記得你們當時班里績最好的男生傅冬輝。”
“這您都記得。”于好驚訝于的記憶力。
早年馮士也是學霸, 記憶力不再話下,更何況是傅冬輝這種每逢家長會老師必點名的好學生。
“他是八班的。”于好解釋。
“八班?”
馮彥芝想起來,之前去開家長會的時候,偶爾聽幾個老師提起過, 八班的男生績都不大好又鬧,是全校最鬧的一個班級,想到這有些不悅,“現在在當兵?”
“嗯。”
馮彥芝當即垮下臉, 顯然是不滿意。
馮彥芝沒怎麼接過真正的軍人, 印象中的軍人是院里每年新生學時地方部隊選派下來的士, 模樣一般,皮黑黝黑,著一口地方的口音, 最搞笑是喊口令時“一二一”愣生生給喊了“要阿姨”。每回坐在辦公室聽見這洪亮、中氣十足的口音, 腦仁就泛疼。
便跟同辦公室的幾位教授討論,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才會去當兵。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們得出一結論,大概就是一群家里沒錢、績不好、頭腦簡單又四肢發達的男人才去當兵吧,人學習好的用得著干這個?
一教授忽然說:“我冉冉先前就談了個當兵的男朋友,其實條件還可以, 長的也還行,但就是木訥不會說話,頭次上我們家來拎得啥你們知道麼?”
其余幾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啥呀啥呀?”
教授翻一白眼:“青春寶!賊沒眼力見兒,我去看我爸媽都沒提這東西,而且也不會說話,木木訥訥地在那兒,跟個悶葫蘆似的,問一句答一句。說話不中聽,特別直接。不知道拐歪兒。他們這類人跟社會有點節,相起來不舒服,反正我跟冉爸是堅決不同意。”
那有人就問了,“你兒喜歡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那會兒馮士還賤地接了一句:“別要求這麼高,先不說你家冉冉這條件……可不定人以后當了司令,有你后悔的。”
倆人平日里關系本就不太好,教授特顯擺,尤其跟馮彥芝顯擺,兩人屬于那種每天不損幾句就渾。
教授怪氣:“是啊,你家于好條件好,以后千萬別找當兵的。”
兩人一來二去互相嘲諷,最后馮士不甘示弱:“我們家于好眼向來高,不比你們家冉冉。”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旁邊圍觀的同事建議:“要不你倆比比,看冉冉和于好誰先結婚?”
教授:“比啥呀,于好再不結婚回頭都奔三了,可不比我家冉冉,我冉冉還年輕,還有選擇的機會,可于好不一樣,于好再不著點,就只剩下別人挑了,學習好有什麼用呀,人三十是一分水嶺,誰來都沒用,你就是張曼玉范冰冰,你能跟地心引力說再見?”
所以那陣馮彥芝是了刺激,想方設法給于好相親,給于好介紹對象,著結婚。
直到后來,在于宅那個周末,于老太太當著于家所有人的面,撕下偽裝,將所有的尊嚴踩在地上時,又想明白了,結不結婚也沒那麼重要,萬一再加個于老太太2.0,不想讓于好步自己的后塵。
陸懷征沒有母親這點,意味著將來沒有婆媳矛盾。雖然聽上去很沒有人味,很不人,但對這個不懂人世故的閨來說,是件好事兒。
但馮彥芝一想到昨晚那句“媽”腦仁就不由地泛疼,這麼傻一小子,到底是哪點能迷住這個眼高于頂的閨的。
“所以?”馮彥芝朝霍廷看過去,目坦然,意思讓他有話直說。
兩人眼神遞,霍廷覺得馮彥芝很聰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倆這是還有后話,不單只是解釋人為什麼沒到這麼簡單。
霍廷看了眼于好,對馮彥芝說明來意:“倆孩子年紀都不小了,懷征早上五點就走了,也匆忙的,但這事兒他好幾個月前就跟我在提了,說想跟于好結婚。”
霍廷循序漸進,先把結婚這事兒敲定下來,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穩住后方緒,等陸懷征從圖斯蘭回來,跟馮彥芝有過正面接之后,再慢慢把領證這事兒用盡可能委婉的方式告訴他們。
而且今天于好的父親不在,所有的重要人士都不在,如果貿然提起這事兒,估計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事兒我得等于好的父親出差回來,我倆需要好好商量一下,再給你們答復,霍先生對吧,我聽說過你,你當年是跟著于好的爺爺做事吧?”馮彥芝四兩撥千斤,不聲地繞開話題。
“是。”
“當年盛華大換,你好像出了不‘力’?”
霍廷一笑,“這是我跟盛華的問題,您總不能算在這倆孩子頭上吧?”
陸馨后來聽霍廷講過當年盛華的事,心里不由地替他委屈,想為霍廷解釋幾句,躊躇開口:“于媽媽,這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的來龍去脈,但霍廷真的沒有背叛老爺子……”
“當然,”馮彥芝說:“我不了解當年的事,也不興把長輩的恩怨算在小輩上,我跟老于都沒什麼問題,我擔心的是老太太那邊,于家環境也復雜,不比一般家庭。”
霍廷點頭,非常理解,“于老太太那邊我會去解釋,我想這倆孩子最在乎的是你們的意見,他們真的經歷了非常多,能走到現在是非常不容易,我希你們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另外,昨晚是我妻子懷孕,家里高興就請了于好過去吃飯,結果不小心喝多了,我就讓在我家睡了。”
霍廷這個人,面面俱到地讓馮彥芝都沒法反駁他。
等倆人走后,就剩下馮彥芝跟于好大眼瞪小眼。
于好乖乖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馮彥芝側坐著,冷眼瞧著:“我以前怎麼教你的?就算談再晚都要回家,知不知道?不然會讓男人覺得你輕浮。”
“我喝多了。”于好順著霍廷給的臺階下。
馮彥芝冷笑:“你能喝醉?你能喝醉,你爸都能上樹,你信不信?”
“您怎麼拐著彎兒還罵我爸呢。再說了,你前段時間不還著我結婚來著,現在我找到對象了,您怎麼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興?”
“你找了這麼一傻的,我高興的起來?”馮彥芝一臉的恨鐵不鋼,“不說要小沈那樣的吧?好歹找個聰明點的,你知道那傻小子什麼反應麼,昨晚上居然沖著我媽,你說氣人不氣人?輕浮不輕浮?”
于好不說話,心里憋著樂。
馮彥芝忽然停下來,平心靜氣地看著,認真地問道:“你真的決定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了?”
于好重重點頭。
馮彥芝卻深深地看著,眼里頗無奈:“可別是隨便找的吧?我真不信,你能看上一軍人,我以為,怎麼著,你喜歡的也是小沈那種斯文人。”
于好失笑:“您怎麼知道陸懷征就不是斯文人?”
“我沒聽錯的話,剛才霍廷說他是特種兵吧?斯文?來,你給我介紹一斯文的特種兵看看,你這小胳膊小細的,你倆不搭,太不搭了。”
馮彥芝印象中的特種兵是電視里那種兇悍的男。
“真不是您想那樣,你見到他就明白了。”
“不用,我不需要明白,你要真喜歡,我也攔不住你。反正考上大學后,你就沒聽過我的意見,”馮彥芝忽然嘆了口氣,“男怕錯行,怕嫁錯郎。我希你慎重考慮,跟這個職業的男人結婚,你要承的東西比任何人都多,我沒太多的要求,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別做出讓自己后悔決定,別因為一時沖,而做了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選擇。以后像今天這樣的況還很多,他隨時隨地可以扔下你離開。出于私心,這樣的男人,我是不喜歡的。而且,中國式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的結合,更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媽。”于好打斷,低頭似乎是笑了下,雙手攥搭在上。
馮彥芝停下來,屋安靜地只剩下兩個人的心跳聲,于好深深吸了口氣,轉而去看母親,笑得有些無奈,“我非常明白我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我真的非常明白。只要祖國需要,他隨時隨地可以扔下我離開,我還不能吃醋,不能嫉妒,不能無理取鬧,不能跟他發脾氣。前幾個月剛見面的時候,我有那麼一瞬間猶豫過,我跟他到底有沒有未來,但凡我能控制自己不他,今天我倆就不是這種結局。您別看他平時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可認真起來特別迷人,我真的非常他。”
“麻兮兮的,聽得我皮疙瘩掉一地,行吧,等你爸回來再商量。”馮彥芝知道自己兒不會表達,因為不善表達,怕拐彎抹角地別人聽不懂,所以有時候腦中想到什麼,就會直接地蹦出那幾個詞,在外人聽來尤其矯或者呆。
只是直接的表達方式,馮彥芝是理解的。
馮彥芝松了口,初步作戰計劃達,于好開始掰著手指頭數陸懷征什麼時候回來。
——
圖斯蘭。
飛機在當天下午抵達圖斯蘭國際會議中心,陸懷征跟孫凱進去涉。對方表示早上已經有本地談判專家過去跟武裝分子涉,顯然沒什麼用。
孫凱沒什麼耐心,問:“人質被扣押在哪里?”
對方說:“我們不知道扣押在哪里,跟武裝分子談判的專家至今沒問出人質扣押在哪里,但有很大可能是扣押在教堂里,那個鎮不大,教堂是最有可能扣押人質的地點。”
陸懷征:“這個鎮上有幾個教堂?”
對方:“兩個,哦不,三個,最近又新修葺了一個,但那個教堂還沒竣工,屬于半工程狀態。請你們再多給我們一些時間。”
因為涉及到外問題,陸懷征沒辦法直接行,跟會議長涉后,他又給栗鴻文回了消息。
“烏察克木鎮距離這邊有兩百公里,如果當地政府不肯放行的話,我怕再拖下去,梁教授他們就多一分危險。”
栗鴻文在那邊不知道罵了句什麼,咬牙說了句:
“直接行!務必把梁教授他們安全帶回來!”
“是!”
他忽而立正,承諾。
陸懷征收了線,跟孫凱出了會議中心,跳上等候已久的裝甲車,陳瑞立馬圍上來問,“怎麼樣?”
陸懷征摘下掛在耳側的對講線,套上車的耳線,靠在副駕駛上,回頭對他們說:“當地政府要我們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不等他說完,陳瑞已經口了,“靠,這他媽都過去多個小時了?還等?”
陸懷征看了他一眼,轉回頭,視線看著前方,平淡地接下去:“但這次況特殊,上級說直接行,不用管他們。”
“就他媽該這樣!!!!”
所有人沸騰,歡呼雀躍。
接下去就是戰指導,大約是太久沒有跟彼此并肩實戰了,車里的戰士們滿懷斗志,信心十足。
陸懷征分配任務,修長的手在薄薄的地圖紙上抵在扶手箱上,輕輕劃過去。
“咱們到時候停在距離烏察克木鎮五十里的烏蘭鎮,然后兵分兩路,孫凱你帶隊從烏蘭鎮后方包抄,人質應該被扣押在這鎮上的圣別教堂里,你沿著烏蘭鎮這條線,找個高地架個狙擊點先埋伏,等我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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