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袁長卿點出的這些人,前世時珊娘就認識的。
比如那個花叔,看著一副未老先衰弱無力的模樣,其實骨子里極是明。珊娘甚至覺得,袁長卿小小年紀就一肚子壞水兒,不定就是那個花叔教的——后來珊娘才從袁長卿那里得知,這花叔還真是個人,以前是他父親手下的斥候,因傷退伍后就一直跟著他了……當然,這些前世時那人可從沒告訴過。
再比如花媽媽。花媽媽原不姓花,嫁給花叔后才姓的花,娘家姓范。花媽媽原是袁長卿外祖母的丫鬟,年青時跟著他外祖母遭遇圍城,突圍時被箭瞎了一只眼,之后就一直沒有出嫁。直到袁長卿的父母雙亡,娘也去世后,才被袁長卿的外祖母許氏送到袁長卿的邊,然后才跟花叔看對了眼。然后倆人便一同跟著袁長卿做事了,可算得是袁長卿的心腹。
花叔夫婦沒孩子,便一直把袁長卿當他們的孩子般照應著。花叔管著袁長卿母親的嫁妝以及一切外部的事,花媽媽則替袁長卿管著宅。前世時,花媽媽很有些瞧不上珊娘,覺得配不上袁長卿,因此,雖然珊娘是主母,其實最多只能當那個院子里的主,宅里的大事,袁長卿仍是更愿意給花媽媽去管。而花媽媽也確實有兩把刷子,之所以這麼多年,袁老夫人和袁四夫人的手沒能到袁長卿的上,那功勞大半都得歸于花媽媽。不說別的,只那些著指使而來的鶯鶯燕燕們,單被花媽媽那傷痕累累的一只獨眼瞪著,便先嚇了。
和前世一樣,花媽媽來見珊娘時,也故意沒有戴平常的眼罩。和前世不一樣的是,這一回珊娘可沒有被臉上的傷痕嚇著,甚至還故意好奇地問著花媽媽,眼睛上的傷是怎麼來的——重活一世的自然知道,花媽媽雖然因為那突圍之戰丟了一只眼,可也曾親手殺過好幾個辮子軍的。這是花媽媽一輩子最為驕傲自豪的事。
花媽媽那里難掩地描述一番傷的經過,又暗含著一點小心思,給珊娘詳細講述了如何殺敵的過程,直到袁長卿那里實在看不下去輕咳了一聲,這才住了,然后吃驚地看了聽得意猶未盡的珊娘一眼,便默默退了下去。
花媽媽拿的傷眼“試練”珊娘的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袁長卿,見花媽媽退出去,他也掀著簾子跟了出去,把花媽媽小聲責備了一通。
花媽媽翻著一只獨眼道:“大爺我以后聽大的吩咐,那我總得先試試,看大能不能配得上大爺啊!”
花叔在一旁探著頭笑道,“你眼里可有誰是能配得上我們大爺的?”
花媽媽沉默了一下,不太愿地道:“雖然沒有,不過大倒是個有膽氣的。”
隔著窗戶,聽著花媽媽那一聲“大”,珊娘抿一笑。前世時很是惱火于花媽媽的專權,如今則不得花媽媽能把家事全都管了,好由著做個甩手大掌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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