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詫異地看著他。

周恒手一抬, 又將那畫遞了遞，“打開看看。”

姜漓接了過來。

上回姜漓同嫻貴妃去景安殿，嫻貴妃曾在里頭翻出了二皇子的畫像, 與那日燒的那副不同, 今日周恒給的，卻很相似。

藍白段子，頭戴金冠。

臉上帶著笑。

溫潤而儒雅。

畫上, 長安河堤岸的楊柳還在。

姜漓抬起頭, 目更是詫異地看著周恒, 周恒便道，“不是說, 同他有婚約嗎？”

姜漓眸子輕閃, 瞥開了目。

周恒瞅了一眼, 端了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緩緩地道，“還很仰慕他, 合著朕這段日子, 都是白費了功夫，如今你不需要朕了，說走就走, 竟沒半點留念。”

那語氣里略帶哀怨。

“陛下......”姜漓看著他, 言而止。

周恒起，往床邊走去。

這一番同鬧完, 周恒背上的傷又作痛, 褪了鞋側躺在了床上, 臉卻瞧不出異常來, “你走吧，明日朕就不送你了。”

姜漓頓了片刻。

蹲行了個禮，正轉出去，后周恒又道，“那玉佩好好保管，別丟了。”

姜漓猛地轉過，周恒卻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

第二日周恒睜眼，王釗在跟前伺候。

“娘娘走了。”

周恒只應了一聲，“嗯。”

周恒在祠堂里懺悔了五日，上的傷也養了差不多了，朝堂上的臣子已經來祠堂外，請了周恒幾回，回朝當政。

理由都是大同小異。

陛下既已悔過，上天必定會原諒陛下，陛下為政兩年來，造福百姓，早就已經立功贖罪，用不著再繼續懺悔下去，國不可一日無主，幽朝百姓離不開君主。

只有明白的人知道。

周恒的勢力早就在朝扎了。

他自己罰自己，那是他自愿，是他高興，旁人誰能得了他。

第六日臣子再來請，周恒便走出了祠堂。

路上周恒問，“秦府修建的如何了？”

王釗答，“陛下回朝當做好準備，如今整個長安，怕是都知道了，秦家嫡秦漓回來了。”

姜漓從宮里出去后。

直接回了秦家。

陛下派人修復秦府時，附近的百姓念著秦家幾代忠良，護了幽朝百年，卻落了個冤死的下場，個個都愿意上門幫忙。

姜漓此時一回去。

整個長安哪里還有什麼。

百姓當日就跪在地上，個個高呼蒼天有眼，秦家總算留了個后人。

那日的場面聽說很熱鬧。

可惜陛下沒看到。

王釗看了一眼周恒，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

秦家的嫡秦漓是回去了。

宮里的漓妃卻沒了。

周恒一眼掃過來，王釗便扭過脖子，沒再往下說，倒稟報了另外一件事，“惠貴妃那，怕是瞞不住了。”

**

周恒那日的一份罪己詔，誰都無法安寧，太上皇回去后，便躺在床上，再也沒下過床。

惠貴妃心設計了一番。

就是想讓周恒看清誰才是他真正的母族，想讓他認清，他和秦家的人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兩人隔著不共戴天之仇，他不能心。

誰知道卻等來了這麼一個結果。

消息傳進來時，惠貴妃不信。

之后玲瓏哭著道，“奴婢哪敢欺騙娘娘，陛下當著文武百的面，讀了罪己詔，著太上皇在秦家平反的詔書上，蓋了印章，當年秦家案子有關的人，一個都沒跑掉，侯爺這回怕真的是保不住了啊，娘娘，你趕去通知老夫人吧，讓想想法子......”

惠貴妃僵在那。

神猶如被雷劈。

半晌回過神來，才道，“他瘋了。”

為了個秦家人，他是徹底著了魔。

“他連自己的名聲名譽都不要了，我去請誰都沒用，太上皇是他父皇，他都能做的如此狠絕，為了秦家之，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惠貴妃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他不要我，不要他的兒子，如今連自己的父皇都不放過，他哪里還有心，他那心都一并丟在了戎國的戰場上，從前的周恒早就死了，如此下去，他是不是連我也要一并給除了？”

惠貴妃失聲痛哭。

玲瓏只能相勸，“娘娘別哭了。”

惠貴妃的緒崩潰，哪里還止得住，只捧著臉哭著道，“為何他手腕上就有那道疤痕，我寧愿他不是周恒。”

這樣，至心里也好過些，可如今他那樣子，哪里像過我，過之人，誰能像他這般狠絕，說不就不，卻轉為了個人，連兒子父親都不要了，朱家是他的母族，無論是朱皇后在世還是如今，對他皆是誠心相待，可如今是什麼下場，一個一個地接著死去，再這麼下去，他是不是連也要除掉？

玲瓏是從侯府跟過來的丫鬟。

跟了惠貴妃多年，自是知道一些事，前陣子娘娘懷疑陛下，說給了朱夫人聽，朱夫人一番勸，玲瓏也當是娘娘胡思想。

后來惠貴妃疑心愈發重，玲瓏勸了無數回。

上回娘娘去了一趟怡安殿回來，卻突地又否定了之前的懷疑，認定了就是陛下沒錯。

玲瓏便安下了心。

卻也不知道惠貴妃是如何去認的人，今日才知是去看了陛下手腕上的疤痕。

陛下不是陛下。

還能是誰。

玲瓏從未如惠貴妃那般大膽地懷疑過。

這會子聽惠貴妃哭，心頭也只是替娘娘不甘，不明白陛下為何會突地變心。

玲瓏勸著惠貴妃躺下后，見眼睛紅腫不堪，便準備去廚房打點熱水，給敷一下眼睛。

到了后廚，幾個宮人正聚在那角落里閑聊。

這時候，聊的自然是近日陛下的那封罪己詔。

“這世事當真難料，想想當年陛下和二皇子鬧過可不只一回，宮里幾次拔刀相向，有一回就讓奴婢給撞上了，差點沒嚇死，那真刀真劍的殺起來，恨不得致對方于死地，最后兩人都帶了傷，傷的還是同一個地方，兩邊的人馬到場一團，奴婢壯著膽子抬頭，就只看到陛下和二皇子均是捂著手腕，那從手指里啪嗒啪嗒地滴，誰能想得到，水火不容的兩個人，一個在戰場上舍相救，一個下了罪己詔認了當年的錯，依我說，這兄弟之間，說到底還是脈相連，平時小打小鬧......”

玲瓏立在那。

心頭一跳。

突地就想起了適才惠貴妃所說的傷。

玲瓏雖覺得惠貴妃那念頭太過于荒唐，可被念叨久了，多也記到了心里去。

后廚的一位宮回來，見到玲瓏立在那，喚了聲，“玲瓏姐姐。”里頭的才驚覺，立馬閉了，各忙各地去，玲瓏打了一盆熱水回去，一路都跟失了魂似的。

幾次心頭的那想法剛冒出來，便又嚇得立馬下去。

不可能。

怎麼可能。

容貌半分沒變，怎麼可能有假。

等玲瓏進了屋，惠貴妃還靠在床邊，沒緩過勁來，玲瓏擰了擰手里的帕子，遞給了惠貴妃，“娘娘把臉吧。”

惠貴妃接過來，往眼角拭了拭，還回去時，玲瓏卻出了神，半晌沒接。

“怎麼了？”

惠貴妃問。

玲瓏抬頭，言而止。

惠貴妃心本就不好，便沒了耐心，“到底何事，說。”

玲瓏終究還是沒藏住，說了，“奴婢聽說，當年陛下和二皇子相斗，兩人了傷，都傷到了同一個位置......”

惠貴妃眸子一，慢慢地直起了子。

玲瓏便看著，小心翼翼地道，“傷的都是手。”

惠貴妃愣了神，那臉幾經變化后，突地抓住了玲瓏，“你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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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躍子現在先去見一下親戚，先放個短的，等我回來，再來二更。（這章寶寶們留個腳印，躍躍子回來給你們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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