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無事， 趙恒每日都是卯中時刻起， 練兩刻鐘功夫，沐浴更， 然后用飯。但今天早上，趙恒聽見丫鬟腳步聲驚醒時，單看帳中的線，便知道肯定睡過頭了。他是朝外睡的， 聽后沒有靜， 趙恒慢慢扭頭，看到一個后腦勺， 他的王妃背對他躺在里面，一頭青鋪在大紅緞面的枕頭上，如云如瀑。

兩人中間的被子有空隙， 趙恒約看到一片雪白的肩背。

昨晚的形立即浮現腦海，乖乖地給他親， 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主他， 淚眼汪汪地求他慢點， 曾經被遮掩的子全部暴在他面前， 如玉似雪， ，手只要挨著，便再也舍不得挪開。

頭發，看著睡的模樣， 趙恒記起了昨晚臨睡前的最后一幕，嫌棄地推開他，里抱怨著疼。

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貪睡。

掀開被子，趙恒先起來了，腳步很輕，沒有驚。今日是旬假日，父皇不用上朝，但提前代過，他們巳初進宮便可。走出室，看見邊的幾個丫鬟，趙恒皺眉，正要開口，福公公從堂屋外面進來了。

趙恒就朝福公公道：“半個時辰。”

福公公看眼室的方向，眼睛都不帶眨的，吩咐雙兒：“讓王妃再睡半個時辰。”

雙兒低頭應諾。

趙恒領著福公公走了。

親眼看著主仆倆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九兒忍不住吐吐舌頭，小聲對雙兒道：“福公公好厲害，王爺只說了半個時辰，他就知道王爺的意思了，我剛剛還琢磨半個時辰后要干什麼呢。”

六兒悄聲道：“那當然，要不福公公怎麼是王爺邊第一紅人呢，聽說現在王爺在翰林院當差，有什麼事都是福公公代他解釋的。”

“好了，不得私下議論主子，想想一會兒怎麼服侍王妃吧。”雙兒制止兩人的閑話，擔憂地向室。昨夜在次間守著，親耳聽到王妃斷斷續續哭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搭的時間長，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而王爺從始至終好像都沒出聲，也沒們進去伺候。

料到主子起來后要沐浴，雙兒早讓人在西次間備了熱水，先倒一桶滾燙的沸水進去，涼了再加水，等主子醒了，差不多正好用。

前院，趙恒照舊先練了兩刻鐘家拳法，練拳沒出汗，但昨晚……

怎麼又想到那上頭了？

趙恒皺皺眉，自去浴室，福公公服侍他寬，中一，就見主子背后多了一片月牙兒似的指甲印兒，有的在肩膀，有的在后腰，有的只是紅了，有的出了。福公公暗暗咂舌，手上作卻沒耽誤，只小聲地提醒道：“王爺，今個兒簡單吧，后背別沾水。”

趙恒剛要回頭看他，側的剎那，記起來了，別看平時乖巧，一哭起來就膽大了。他不抱，哭得可憐，他松開手，就報復似的抓他，當時沒覺得疼，剛剛打拳有些覺，莫非留了傷？

他沒，福公公迅速打巾子，幫主子背。

今日進宮是去給父皇、李皇后敬茶的，趙恒換了一件絳紅的繡蟒長袍，收拾好了，有點了，領著福公公去了后院。半個時辰的寬限還沒到，不過也只差一盞茶的功夫了，雙兒等人謹記王爺的囑咐，愣是沒敢提前進去，現在看到王爺回來了，幾個丫鬟互視一眼，有點不安。

“王爺。”甭管怎麼想的，先行禮吧。

趙恒沒理們，徑直進了室，繞過屏風，挑開兩層紗帳，就見還在睡，只是不知何時翻過來了，仰面睡在偌大的床板中間，那愜意舒適的姿態，仿佛他先前占了半邊地方是委屈了一樣。

趙恒坐到床上，默默地看。睡得很香，臉蛋紅撲撲的，只是兩邊眼底泛著青，證明昨晚確實沒有睡好。看著那抹青，趙恒有些愧疚，同時生出一疑，他自覺不是重的人，昨晚怎麼總是想……

時候不早了，趙恒輕輕拍了拍肩膀。

宋嘉寧一不，沒覺。

趙恒加重了力道，就見嘟了嘟，然后賭氣般轉過去了，又拿后腦勺對著他。看著賴床的樣子，趙恒莫名想到了小時候，六七歲的年紀，母來他，特別是冬日，他其實很想賴床，但他怕父皇知道不喜，總是母一喚就醒，漸漸養了早起的習慣。

是姑娘，沒那麼多顧忌吧。

“起了。”趙恒一邊推肩膀一邊低聲道。

宋嘉寧被推了幾次，其實有點意識了，只是還當自己睡在郭家的閨房，如今聽到男人的聲音，才猛地記起昨晚已經嫁給了壽王，那喊的男人豈不是……心頭一驚，宋嘉寧想也不想就坐起來了，上的被子自然而然落。

趙恒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看到一片皚皚白雪，雪上紅梅點點。

宋嘉寧早在被子下落肩膀發冷時就意識到不對了，當即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得腦袋也埋了進去。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沒穿，昨晚他三番兩次地糾纏，宋嘉寧都忘了是什麼時候睡的，腦袋到枕頭就睡著了。

蒙著腦袋，趙恒扭頭看床外，坐了會兒，不知該說什麼，起出去了，丫鬟們進來伺候。宋嘉寧聽他出去了，立即躺回床上，一手捂住口一手扶腰，上面是被子都不能了，腰是石頭碾過般的酸，更不消說那被壽王寵幸最頻繁之。

總之，下了床后，宋嘉寧就被雙兒扶住了，單靠自己本走不路。

壽王又去前院了，宋嘉寧泡了一刻鐘的澡，熱水解乏，出浴后，宋嘉寧雙終于找回了點力氣。雙兒、六兒服侍更打扮，九兒去前院請王爺過來一塊兒用早飯，等宋嘉寧衫齊整、頭戴珠釵地來到堂屋時，就見壽王一襲絳紅長袍坐在北面的主座上，聽到靜，他偏首朝看來。

宋嘉寧紅著臉垂眸，昨晚的壽王，分明是王啊，勇猛地一點都不像喜歡字畫的人。

兩個主子都到齊了，雙兒示意小丫鬟們擺飯，早飯比較簡單，宋嘉寧低頭舀紅棗粥喝，余往旁邊瞥。此時再看壽王，雖然他神寡淡與房前沒什麼區別，但想到他埋在懷里貪得無厭的樣子，宋嘉寧就覺得，兩人之間，好像親了些。

昨晚相對無言，宋嘉寧忐忑，是怕他不喜歡自己，現在，宋嘉寧非常確定了，壽王就是個話的人，到了晚上，他就變熱的相公了。既然明白了壽王的脾，宋嘉寧也不沒話找話，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飯。

飯后漱口，這就要進宮了。外面天冷，兩人都要披斗篷，宋嘉寧的斗篷在雙兒手里，趙恒的是福公公從前院抱過來的。眼看壽王站起來了，宋嘉寧地看著福公公，想自己服侍壽王，又怕不妥。

福公公長著眼睛呢，看出王妃的意思，他腳步稍微一拐，就抱著那件玉青的斗篷朝宋嘉寧拐來。宋嘉寧臉微微一紅，但還是接過斗篷，走到壽王旁邊道：“王爺，我服侍您穿吧？”

趙恒看看，頷首。

宋嘉寧展開斗篷披在他寬闊的肩上，一心一意地伺候自己的相公，趙恒卻在雙手抬高的那一瞬，想到了夜里抱他脖子、攀肩膀的作。宋嘉寧沒留意男人的目，扯過斗篷帶子，靈巧地打了一個結。打好了，才鼓足勇氣抬眼，看他這會兒的神。

趙恒平靜地與對視。

宋嘉寧有點尷尬，還以為，他會給點反應。

離開他邊，宋嘉寧站到一旁，換雙兒為穿斗篷，梅紅的斗篷，用金線繡著牡丹，雍容華貴，兜帽上的雪白狐，襯得臉頰又白又。趙恒便又記起那臉蛋親起來的覺，細細溫溫熱熱。

“走吧。”他率先出發。

宋嘉寧嗯了聲，跟在他后面，男人腳大步子也大，宋嘉寧很努力地想追上，可第一晚就伺候了他三四次，真的很不舒服，只能盡量走快點。趙恒只是習慣的大步走，余中沒跟上來，趙恒便放慢了腳步，然后為了配合，他走得非常慢，慢的誰都看得出來。

宋嘉寧心里一下子就甜了，壽王雖然不會說暖和話，但他做的事，都特別。

走了一刻鐘左右，夫妻倆并肩出了壽王府，門前早備好了馬車，木凳也擺好了。宋嘉寧一邊往前走一邊偏頭看，后面雙兒剛要上前，忽然瞥見王爺牽住了王妃的手。雙兒莫名臉熱，低頭笑了。

宋嘉寧臉紅彤彤的，意外他在外人面前的照顧。

朝他點點頭，宋嘉寧一手給他托著，一手提著擺，抬起右腳準備踩在木凳上，結果就這麼一個作，底下就得慌，疼得右僵在了半空。趙恒見剛剛還答答的，突然變了臉，眉頭也皺了起來，聯想緩慢的腳步，明白了。

他松開手，然后一手抱腰一手托起雙，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放到車上，作快得，宋嘉寧腳都踩在車廂前頭了，子還呆呆地靠在他膛，不敢相信地仰頭看他。

“進去。”那麼多人看著，趙恒低聲提醒。

宋嘉寧臉一熱，忍著不適逃也似的鉆進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