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芳覺得新進府的一個小妾有點奇怪。
奇怪在哪?大概是對方總是傻傻的吧, 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欺負回去, 就是傻傻地站著。裴信芳在宮里長大, 什麼手段沒見過,倒沒見過這麼蠢的。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長大的。
宮媽媽稟告說下面幾個小妾出了點事,裴信芳剛練完武,便把劍放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巾, “怎麼了?”
“那位五姨娘掉水里去了。”宮媽媽說。
又是。
裴信芳心里閃過這個想法,還能被人推水里去?真的太蠢了吧。
“宮媽媽看著理吧。”裴信芳不在意地說。
諸如此類的事太多了,比如在宴會上,裴信芳看出那幾位姨娘不懷好意提出要擊鼓傳花, 果然那朵金桂落在那個傻乎乎的五姨娘手里了。
裴信芳覺得就算再沒讀過什麼書,應該一兩句還是能做出來吧。
可是對方漲紅了臉,居然說出的是:“中秋……月兒圓, 我……我……在賞月亮。”
裴信芳忍不住低下頭,角微微翹了翹, 但他怕別人看出他被逗笑,很快就斂去了角的笑意。
對方除了傻, 也是會一點技藝的。
比如泡茶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呂越曾當眾夸過煮茶的手藝好, 這讓裴信芳起了點興致, 所以在一次煮茶的時候, 他突然出現了。那個傻乎乎的五姨娘似乎被他嚇住了, 呆立在原地, 連茶水溢出來都不知道。
裴信芳瞇了瞇眼,他聲音懶洋洋的,“茶水溢出來了。”
啊了一聲,又匆匆忙忙去找布把在桌子上的茶水掉。
裴信芳看著對方笨拙的手藝,忍不住看向了呂越,呂越無聲地笑了下。
不過,煮的茶還是好喝的,裴信芳面無表喝完之后在心里想,但還是太蠢了。他不喜歡蠢人,因為蠢人會惹出很多麻煩。
不過長得倒是漂亮的,裴信芳看著對方的臉,眼神再微微掃過對方對的,唔,材也不錯。他垂下眼,斂去眼底的緒。
不過讓裴信芳有些不太滿意的是,對方見到他總是像小老鼠見到貓一般,一雙眼瞪得圓圓的,也繃得的,仿佛隨時都要逃。可是見到呂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一雙眼直勾勾地往呂越上溜,也不怕閃到自己的眼睛。
哼,這麼蠢還想勾引男人。
裴信芳直白地跟呂越說:“你不許睡五姨娘。”
呂越挑了下眉,“為什麼?”
裴信芳想了下,“因為太蠢。”
呂越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公主,你該不會?”畢竟的畫像是裴信芳親自挑中的。
裴信芳踹了呂越一腳,“滾。”
竟然敢猜疑他喜歡那個蠢蠢的人。
呂越一定是活膩了。
不過雖然蠢蠢的,但是做東西還是好吃的,有時候會自己做些糕點,讓丫鬟送到每個院子,裴信芳這邊自然也送了,他本來不想吃的,但是看著被做小老鼠的糕點,他猶豫了下,還是拿了一個。
不一會,食盒里的糕點空了。
裴信芳著最后一個,破天荒出有些為難的神,他猶豫半響,還是把糕點放了下來,他才不能表現出太喜歡吃的樣子。萬一那個人知道了,還以為這種方法可以討好他,怎麼辦?他不想被對方討好。
裴信芳這樣苦惱著,但發現對方居然再也沒有送過了,而他一次去呂越那里的時候,居然發現呂越桌子上擺滿了不同小模樣的糕點。
呂越注意到裴信芳的視線,“我忘了你不喜歡吃甜食。”他來一個小廝,讓對方把糕點端下去。
“這些是你小廚房做的?”裴信芳狀若無意地說。
“不是,這些都是芝芝做的。知道我喜歡吃甜食,所以做了很多送了過來。”呂越說,“雖然有點笨,但是個很好的姑娘。”
哼。
哪里好了。
不過讓裴信芳驚訝的是對方居然膽子那麼大,還男人。
“現下在柴房?”裴信芳問宮媽媽。
宮媽媽說是。
呂越在旁邊坐著,“此事是不是還要查查?一個弱子,平時都沒出門,怎麼會人。”
宮媽媽說:“奴才是得了信才知道這事,現下怕是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若是不理了那個人,怕是公主府的名聲就徹底保不住了。”
裴信芳沉默了許久,“那就打三十大板吧,若是撐過去,便讓家里人來接。”
不過,沒有能過去。
裴信芳聽到對方的死訊,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意味,“那多給點銀子給家里人吧,還有,把家人送出京城。”
駙馬的五姨娘漢子,全京城都穿得沸沸揚揚,若是家人還在京中,怕是不會好過。
宮媽媽好像誤會他的意思,罷了。
就這樣吧,反正人都死了。
死了之后,裴信芳卻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他總覺得有人仿佛在盯著他,可是周圍明明沒有人。他登基后,這種被人盯著的覺也沒有消滅,直到一個深夜,他突然覺得那個視線消失了,從此之后,他再也沒有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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