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芝芝驚得直接把茶杯摔了,茶杯的蓋滾了幾圈,掉在地上碎了。
采苓連忙說:“五姨娘,仔細手。”連忙收拾了碎掉的茶蓋,又拿手帕掉桌子上的水。
做完這一切,才抬頭看著芝芝,一看便嚇了一跳。
五姨娘這是哭了嗎?
眼睛紅通通,臉慘白,仿佛是即將赴死一般。
“采苓,我能不去嗎?”芝芝小聲地問。
采苓一臉為難,“宮媽媽派人來說的。”
也許是鬧鬼的傳言越傳越兇,宮媽媽今一早就派人過來說,公主不舒服,特令五姨娘芝芝今夜過去侍疾。
芝芝一聽聞這個消息就如喪考妣,飯也吃不下,水也不想喝,活是覺活不下去了,但又不敢直接去死。倒沒想到,還未夜,公主邊伺候的人就過來了。
為首的丫鬟笑得非常甜,“奴婢佩蘭見過五姨娘,因為今夜五姨娘要去侍疾,所以奴婢特意過來的。”說完就微微側臉,“把東西端上來。”
芝芝看著瞬間擺滿桌子的東西有些愣。
“公主貴,不比旁人,若是五姨娘伺候駙馬倒也不用那麼麻煩,可是畢竟是陪伴公主邊,所以有些東西就要按照規矩來。”
芝芝是萬萬沒想到,被拉進了凈室,強行刷了一個澡,對,是刷的。兩個丫鬟拿刷,幾乎的每一寸都沒放過,芝芝從沒這種待遇,愧得臉通紅。
佩蘭在旁邊盯著,一邊囑咐,“你們記住了,公主任何香料都不喜歡,所以要用無香,還要那邊的服,給五姨娘試試,看哪一套最合也最不扎手,免得傷公主的。”
芝芝就像個傀儡一樣,被們搬過來弄過去。
“千萬不能上妝,萬一公主對這些脂過敏就不好了。”
“那子料子試試夠不夠。”
“五姨娘的頭發徹底干了嗎?可千萬不能把氣傳給公主。”
最后還來了一位大夫。
“五姨娘,這是府上的曾大夫,曾大夫的父親和哥哥都是在宮中擔任太醫,府上的人平時都是曾大夫給看的,因為五姨娘今夜是過去給公主侍疾,所以要先檢查下五姨娘是否安康呢。”佩蘭說。
芝芝已經沒有想法了,被折騰得太累了。
等曾大夫看完過后,佩蘭又給芝芝穿了一件披風,那披風的料子似乎也是極好的。
“五姨娘待會上轎子的千萬小心腳下,別摔著了。”佩蘭在旁邊溫聲細語。
芝芝出一個笑容,“謝謝佩蘭姑娘提醒。”
佩蘭扶著芝芝,聲音甜之下卻含著一子森,“五姨娘千萬別客氣,公主的事在我們這些奴才眼里比天還大,五姨娘今夜可千萬要注意了。”聲音微微一頓,然后聲音更輕,“哎,五姨娘也不用太張,公主平易近人,只是見不得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芝芝被送上了轎子,在路上,都快把手帕給擰斷了。
怎麼辦?上輩子都沒有這種經歷。
上輩子那位從來沒有單獨召見過,更別提這麼隆重的侍疾了。這哪像是什麼侍疾,更像是把當祭品送給某個魔鬼進食一般。
芝芝突然想起佩蘭在上轎之前跟說的話。
“……見不得有人裝神弄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芝芝眼睛眨了眨,不會是能見到鬼的事被人發現了吧,那……那位是不是現在就要殺了啊。
轎子停了。
“五姨娘,可以下轎了。”外面響起佩蘭的聲音。
芝芝在轎子里,只覺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五姨娘?”佩蘭又喊了一聲。
芝芝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出手,開了簾子。佩蘭站在外面微笑著看著芝芝,“五姨娘快點吧,莫讓公主久等。”
芝芝慢吞吞地下了轎子,“佩……佩蘭姑娘,我今夜還能回去嗎?”
還能活著回去嗎?
“這個啊,要看公主的想法了。”佩蘭催促,“五姨娘快跟我走吧。”
死定了。
芝芝面慘白。
芝芝走在佩蘭后面,直到見到宮媽媽,佩蘭才停了下來。
“宮媽媽,五姨娘來了。”
宮媽媽一雙眼如利鷹般掃過芝芝,許久之后,冷冰冰的聲音才響起,“一切可是按照規矩來的。”
“回宮媽媽的話,是的。”
宮媽媽瞇了瞇眼,“那五姨娘隨我進去吧。”
芝芝沒有辦法只能跟著宮媽媽進了公主的寢殿,寢殿太安靜了,仿佛就沒有人。宮媽媽走路也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像一只黑貓一樣。
芝芝從進這個屋子,就忍不住地輕抖,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關打的聲音,上面的牙齒撞到下面的牙齒,發出害怕的聲音。
宮媽媽停了下來,著一,恭敬地說:“公主,人已經帶來了。”
芝芝低著頭,什麼都不敢看。
“來了。”
那聲音其實芝芝很悉,畢竟觀察了那位整整三年。
那位聲的時候總是比尋常子聲音要稍微低沉一些,尾音總著冷冰冰的意味,就像是皇宮里的磚石一般,但聲音又是非常好聽,芝芝不得不承認。
原來對方心好念詩的時候,本來在跟小金龍對視,結果不自睡著了。
宮媽媽扭過頭盯著,一雙眼睛里什麼緒都沒有,“五姨娘過去吧。”
芝芝咬咬牙,一步一步地挪過去的。
離紗幔越來越近,近到可以看清里面人的影。
對方是坐著的,似乎也在看著。
“你什麼名字?”那位突然說話了。
芝芝那瞬間差點跪下去,不,已經跪了下去。
“妾……妾室……妾室芝……芝拜……拜見公主。”一句話被說得支離破碎。一聲輕笑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那笑聲低低的,又含著聲音主人的興趣。
“你是結?還是張?”
芝芝臉都皺在一起,手心一陣又一陣的冷汗。
“過來。”
那位又說話了。
芝芝想站起來,可是得不行,用手扶著地,幾次都沒功,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怎麼辦?“”一定要殺了的。
要死了!
要死了!!!
“這麼張啊。”
芝芝聽見了腳步聲。
“怎麼?本宮比那鬼還可怕嗎?”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住了芝芝的下,芝芝驀地抬頭,眼簾里出現一張人面。
若是有人初見這張臉,定當會被迷住,因為這張臉每一寸都像是被老天爺雕細琢打造出來的,無論是那雙如藏著萬的眼睛,還是那張如飲般嫣紅的。
那雙眼睛是真的麗,據說公主的母親有胡人的統,所以公主的眼睛并非純正的黑,而是茶,像極了琉璃的。因為是男扮裝,所以對方也不得不往子那邊打扮,比如那雙眉,又細又長,妖冶極了,而左眉下有一顆紅的痣,像是畫家不小心把料掉在了上面,可恰巧又增加了這張臉的。
當“”恢復男兒的時候,有不人攻擊“”不男不。
“”只是用那些人的洗掉那些話。
無論什麼時候,眼前這位都是麗卻又暴厲的,“”擁有上天寵過的皮囊,但有一顆黑的心。
芝芝其實見慣了這張臉,也看慣了這張臉作男裝打扮的樣子。
男裝的“”其實跟裝又天差地別,雖然依舊麗,但絕對不會被人認子,因為子不會有“”眉目之間的煞氣。
對方是強大而可怖的妖魔,而芝芝只是平凡的螻蟻。
在的心目中,這張人面比索命烈鬼的臉還可怕。
“倒生得不錯。”公主的手指在芝芝的下上了下,“尤其是這雙眼睛。”
那只手到芝芝的眼角,芝芝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角含笑,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芒,似乎芝芝是個什麼好玩的玩,引起了“”的注意力。
“就是這雙眼睛見到鬼了?”說到鬼的時候,“”聲音很輕,如果不是芝芝離“”的距離夠近,恐怕無法聽清。
芝芝已經怕得不行,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什麼都不敢說,仿佛只要說了,就死了。原來當鬼的時候,只是害怕對方頭上的小金龍,因為對方看不見,也無法再傷害,已經死了。但是現在重新了人,已經看不到對方頭上的小金龍,可是對方才是恐懼的源。
公主突然收回了手,轉過了,“無趣。”
“公主,要把人送回去嗎?”宮媽媽的聲音突然響起。
原來宮媽媽還沒有走。
公主背對著芝芝,過了一會才說:“不用了,讓繼續侍疾吧,你先下去吧。”
“是。”
殿門被打開,又被合上。
“你芝芝?哪個芝?”
芝芝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委屈,“芝麻的芝。”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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