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院外傳來轎車引擎熄火的靜。
院子的門隨即就被推開。
郁景承扭過小腦袋,看到那個進來的一筆戎裝的男人,咧著撲過去:“二伯伯,二伯伯!”
郁仲驍一把抱起討好地圍著自己打轉的孩子,臉上流出笑意,“沒睡午覺?”
“睡過了!”小家伙摟住郁仲驍的脖子大聲回答。
李嬸客氣地打招呼:“小首長回來了?”
郁仲驍點頭,他沒忽略侄子臟兮兮的著裝,瞟一眼的院子就猜到是怎麼回事,倒是李嬸,看到他的軍裝被弄臟頗為不好意思,想要把郁景承接過來。
“沒事,我抱就好。”說完,郁仲驍就抱著孩子往里走。
其實這一年多,李嬸見郁仲驍的次數一只手數得過來,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首長在家里對小首長發了通脾氣,之后沒多久,小首長被調往西藏那個苦寒之地,還從大校降為上校,為此,老太太沒跟老首長鬧。
老首長虎著臉,給出一個說法——部罰,恕難奉告!
李嬸在這個家里干的久了,對郁家的事多了解一點,譬如郁仲驍這次是從西藏到首都開會,因為全軍特種兵比武競賽在城軍區的訓練基地舉行,于公于私,他跟郁總參謀長一起回了城。
郁老太太得知兒子只能待兩天,又傷心得不能自己,沒被郁總參謀長訓。
進了屋,郁景承就拉著郁仲驍陪自己畫畫。
對這個二伯,郁景承并沒多印象,但這次郁仲驍回來的第二天,郁景承就不怕生地纏上去,說到底還是會看眼,而且二伯伯跟爺爺一樣都穿軍裝,別人都說爺爺厲害,那二伯伯以后也一定很厲害,而且,上次哥哥還告訴他,二伯伯沒老婆沒孩子,他以后可能會過繼給二伯伯,所以他要先跟二伯伯搞好關系。
哥哥特意跟他解釋過過繼的意思。
等他像哥哥上了學,本來爸爸給他一塊錢當零花錢,如果他過繼給二伯,二伯也會給他一塊錢,那樣,他的零花錢就有兩塊錢了。
一塊錢可以玩一次老虎機,兩塊錢就能多玩一次。
哦,對了,上次哥哥帶他去玩老虎機,回家后被爸爸狠狠揍了一頓。
郁景承拿著蠟筆在素描紙上一邊涂一邊用他的小腦袋瓜思考,哥哥說過,等他過繼給二伯伯,是要跟二伯伯一起住的,二伯伯經常不在家,那他去小店里玩老虎機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麼一想,郁景承就差沒捂著小樂,討好地把蠟筆遞給郁仲驍。
“二伯伯,可以畫圓嗎?”
對孩子,郁仲驍的耐心向來很足。
把郁景承放在上,一手摟著他,右手拿著筆在紙上勾勒出一條斗牛犬的模樣。
郁景承看著那條栩栩如生的狗,兩眼直發,比起老是兇他的爸爸,心里更偏向于這個好像什麼都會的二伯伯。
郁仲驍看著搖頭晃腦的侄子,忍不住了他的腦袋,結果小書房門口就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既然這麼喜歡孩子,自己結婚生一個。”
“……”
郁仲驍抬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回來的母親,老太太正用一種‘我為你碎心’的眼神瞅著自己。
“媽。”郁仲驍把侄子放到旁邊,不聲地站起。
郁老太太沒有應聲,反而兇兇地瞪他一眼。
郁仲驍哭笑不得,當手機響的時候,他跟老太太代一聲,一邊接電話一邊回了自己的房間。
電話是郁總參謀長的書打來的。
最近天氣轉熱,郁戰明的冒過了半個月始終沒痊愈,老頭子子強,聽不進一般人的勸,也不肯休息幾日,書無奈之下都會找郁仲驍想辦法,比如今天,不服老的郁總參謀長跟人比賽跑步,結果一不小心就加重了冒癥狀,還不讓書把實告訴家里。
郁仲驍說:“晚上我會注意,這幾天辛苦你了。”
掛了電話,他沒有當即收起手機。
郁仲驍點開通訊簿,剛打算往下翻,郁老太太像個幽靈出現在了房間里。
這兩年,老太太對他的婚事催得越來越。
這時,郁仲驍已經下了外套,穿了件軍襯,領帶還很括,郁老太太看著拔如松的兒子,心里還是很自豪的,別家的兒子過了三十就發福,家老二老三材保持得十年如一日。
可是,想到郁仲驍還是桿司令,老太太立馬又抑郁了。
————
最年華遇到你II——chapter2
“我可聽說了,張繼的老婆前不久生了第二個孩子。”
張繼是郁仲驍讀軍校時的同學。
對二兒子邊的雄生,老太太打探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幾個跟郁仲驍走得近的,每次遇見,老太太都得盯著人家一通打量,那目,簡直比X還要犀利。
猶記得幾年前,張繼來家里找郁仲驍,結果被一臉和藹的郁老太太看得骨悚然。
老太太那眼神仿佛在說——
“我兒子單,你年紀一大把也不結婚,你們倆不會有點什麼吧?”
到后來,張繼忍不住主坦白:“我過些日子就結婚了,阿姨您要是方便,到時候跟仲驍一塊來參加婚禮。”
“你要結婚了?”老太太有些詫異。
張繼生怕老太太不相信,又道:“連婚期都定好了,就在十月初。”
郁老太太抬眼一看人高馬大的張繼,點點頭,里欣地說:“那恭喜你了呀。”
然而,老太太心的真實想法是——這孩子真頭,看我懷疑他們就立馬說要結婚。
直到張繼妻子第一個孩子順利誕生,郁老太太才相信他跟自家兒子是清白的,但兒子跟張繼沒點什麼,不代表兒子就沒朝這方面發展的趨向。
因此,老太太這幾年依舊提防著郁仲驍周圍那些三大五的戰友。
看到兒子自顧自收起手機,郁老太太心里很納悶,怎麼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怎麼就找不到呢!
老太太突然嘆道:“承承都兩歲了。”
其實潛臺詞是:都兩年了,你侄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好意思這麼下去?
郁仲驍佯作沒聽懂老太太的暗示。
他解開領帶扯下來,隨手往架上一掛。
老太太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想起了什麼,問兒子:“那個歡歡,你跟人家怎麼樣了?年紀也不小了,難道就沒跟你提結婚的事?”
郁仲驍嗯了一聲,然后……
沒然后了。
郁老太太急了,你這聲嗯是什麼意思,還在來往呢,還是對方也不想結婚?
“雖然現在小姑娘的思想都向西方看齊,推崇什麼單主義,但媽覺得這婚終歸是要結的,你老大不小了,再這麼耽擱下去,以后生了孩子,是你爸爸呢還是爺爺?”
郁仲驍:“……”
“不會沒打算要孩子吧?”老太太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要不然方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媽!”
郁仲驍無奈,轉過出聲打斷老太太。
郁老太太平日里雖然迷糊了些,但也不傻,還能察言觀,看兒子這反應,一個念頭蹦的腦海里:“那孩子,該不是不會生吧?”
“……”
這時,一顆小腦袋從門旁邊探過來。
郁景承懷里抱著個還沒拆掉包裝的變形金剛,想要二伯伯幫自己一起組裝,郁仲驍借機岔開話題,走過去在侄子面前蹲下,拿過玩看說明書,小家伙在旁邊充當解說員。
抬頭瞅了眼說得虎頭虎腦的侄子,郁仲驍眼底噙著笑,卷著襯衫袖口的手臂抬起,忍不住了侄子的后腦勺。
老太太看著這一幕,長吁短嘆:“有個孩子多好……”
這天吃晚飯,郁仲驍的終大事又被老太太很‘不經意’地提起來,郁總參謀長置若罔聞,即便桌底下老太太踢了他一腳。
飯桌上最活躍的就是郁景承,窩在白筱的懷里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要吃那個。
郁紹庭扯過紙巾給小兒子下。
倒是郁景希,手握著調羹,抬起頭問:“二伯談朋友了?”
上三年級的郁景希,個子拔高不,漸漸張開的五跟郁紹庭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間了幾分白筱的影子。
郁老太太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在孤軍戰,趕接了孫子的話:“是呀,所以你要幫多勸勸你二伯,讓他早點把你二伯母帶回家。”
“可是我覺得二伯這樣好的。”
郁景希說著斜眼看弟弟,小跟班接到哥哥的訊號,立刻嚎了一嗓子:“對,不結婚!”
郁老太太:“……”
“我要過繼給二伯,然后跟哥哥去打老虎機!”
郁景希已經不想說認識這個笨蛋。
飯后,郁紹庭拎著不聽話的兩熊孩子去了書房。
郁仲驍詢問父親的狀況,但郁總參謀長對他理不理。
在他去西藏后,父子倆的相模式就是這樣。
得知家里沒了消炎藥,郁仲驍從勤務兵那拿了車鑰匙,親自出門去藥店買藥。
郁老太太洗完澡,恰巧看到郁仲驍拿著藥回來。
晚上睡覺前,老太太忍不住吹枕邊風:“老二這樣,你也不說說他!”
郁總參謀長背對著老伴,一不。
“我跟你說話呢。”郁老太太手推了把裝睡的丈夫,話語間流出不滿。
郁總參謀長唬了一聲:“你自己生的好兒子!”
郁老太太一愣,隨即洋洋得意地說:“我兒子當然好,從小到大什麼都不用我心,自己都安排得妥妥當當,”說著,又突然難過起來,“也就他的個人問題……那個歡歡的,老二怎麼都不帶到家里來?難道是我上回把人嚇壞了?不應該啊——”
“……”郁總參謀長已經徹底不想搭理,裹上的薄被。
睡覺前,郁老太太拿過手機自拍,然后把照片發到微博上,沒忘記配一句獨白:“我長得像惡婆婆?”
不到十秒,立刻有人點贊了的微博。
郁老太太點開一瞧,果然是那個‘紅燒smile’的ID。
為什麼要說果然,因為老太太已經觀察這個紅燒smile很久了,作為小姐妹圈里的時尚達人,郁老太太除了有QQ號跟微信,當然也注冊微博號,還起了個文藝的名字——巖丹瀾,將對白巖松、于丹、楊瀾的喜表現得淋漓極致。
然而并沒有什麼卵用。
因為的朋友基本不玩微博,導致老太太平時只能自娛自樂,發點無關痛的東西。
等到微博上流行自拍,老太太還特意上網淘了個自拍神。
過年那會兒,郁老太太發了張郁景希兄弟倆的照片,那天吃完飯點開APP,結果發現有人點贊了最新那條微博,第二天老太太買了盆仙人掌,拍了照發微博上,睡覺之前發現又被點贊,就連以前發的那些微博都被贊了個遍,并且都來自于同一個ID。
郁老太太點進那個紅燒smile家伙的主頁,發現對方的微博數量是0,數量是8,不是僵尸就是廣告狗;關注的對象有2個,除了新浪小書,就是的號了。
更過分的是,連個頭像都沒設置!
郁老太太想起了最近微博上的一個熱門話題。
有人通過關注富二代的微博掌握對方信息,之后去富二代家附近蹲點,最后功綁架富二代來進行勒索,事后還把捆得像粽子的人質關進籠子沉湖了。
想到這,老太太后背一涼,繼而擔心起家里那兩個活潑可的乖孫。
這要真被綁走,還得了!
**
郁仲驍從衛浴間回到自己房間,反鎖上房門,著漉漉的頭發坐在書桌前,一手拿過擱在桌邊的手機。
陳喋十六歲那年在街邊初遇聞梁,少年手上把玩著帽子,雙眸漆黑,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半晌,他傾身而下,黑眸對上她視線。“跟我走嗎?”少年說。陳喋真就跟他走了,這一跟就是六年。眾人皆知聞梁桀驁難馴,玩世不恭,卻傳聞家裡有個美人兒,還是電影學院校花,美艷明媚,飄渺跳脫,性子也被他養的驕縱任性。兩人各取所需,在心知肚明中如膠似漆恩愛多年,然後陳喋大學畢業,瀟灑揮手說“再見。”比當年點頭跟他走時更絕決利落。聞梁點煙,在一片青白煙霧中抬眸勾唇,冷冷讚她:“很好。”陳喋走後,聞梁照樣過的風生水起,不受影響。人人都感慨這聞少爺薄情冷血,就是在一起這麼多年也不過如此。卻在某天爆出來的花邊新聞中看到了兩人身影——深夜街頭,當紅新小花旦陳喋狠狠扇了新片最大投資方一巴掌,打的人半晌沒轉過臉。陳喋打完那一巴掌,抬手隨意攏了把長發,風情萬種,溫柔道:“聞總,我想我們早就分手了。”男人非但不怒,反倒倚車舔了下唇,誇獎道:“我的小豹子,動起手來都這麼厲害。”陳喋神色疏離的看著他,沒說話。旁人眼裡向來玩世不恭的聞梁,卻是沉默片刻,眼圈慢慢紅了。他雙手微顫著、小心翼翼的把人摟進懷裡,嘴上念著只他一人知道的小名:“靈靈乖,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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