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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留在我身邊》 第43章 你,好好愛

掛斷電話, 迎晨馬上打給唐其琛。

集團部用的是短碼,迎晨對他的了然于心。按了四個數字,在按下撥通的那一刻,迎晨猶豫了。

半秒怯, 隨即厲坤也跟了出來。

“有事?”他問。

迎晨笑了笑,把手機收掌心, “沒事。”

厲坤手往腦門兒輕輕一按, “一秒沒看住你,就給我搞事。”

“還說呢, ”迎晨躲開,回手也是一:“你跑哪去了,我都找不著你!什麼第四排座位, 丟死人了!”

“丟人?”厲坤單手抵在墻壁上,近臉, 笑:“沒一個看上的?”

“剛對眼兒呢,你就來了。”迎晨哀聲嘆氣,“真可惜。”

厲坤噎了幾秒,剛要發作。

“首長好!”迎晨忽地大聲, 背脊站直了。

厲坤下意識地回頭,迎晨便從他腋窩下溜跑出來。

“我先回去了。”

“等等,待會我送你。”

“你能出去啊?”

“我請假。”

“那還是別。”迎晨沖他抬了抬下,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剛好記了幾個人的電話, 車上聯系一下。”

“迎晨。”厲坤名字,頗有警告的意思。

迎晨微微歪頭,看著他笑。過了會兒,忽說:“這個聯誼,好像還能微信上看直播。”

厲坤神平靜,“嗯。”

然后沒了回應。

人嘛,細致,容易串聯前后因果,也喜歡在某些事上鉆個牛角尖,含著試探的意味。

好在,也就一瞬的心思,跟風吹楊柳似的。

迎晨也沒再多想,把細鏈小包挎在單肩,“你去忙吧,我走了哦。”

確有要事不出,厲坤點點頭,“路上慢點,到了給我電話。”

迎晨今兒沒開自己的車來,所以回去就只能開厲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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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大切諾基是改良版,車前頭的大燈給換了大尺號,大氣。厲坤喜歡獷一點的越野,車隨主人,倒是很有他的范兒。

迎晨在路上,本想給唐其琛去個電話。

但心理斗爭幾分鐘,在出了部隊后的第一個十字路口選向時,綠燈陡然變亮,迎晨忽然就有了決定。

作罷。

———

第二天是周一,公司周例會照常。

唐其琛坐在許偉城旁邊,跟往日一樣,匯報、安排工作。

迎晨會上分了心,時不時地瞅他一眼,似要尋出個蛛馬跡。

散會后,迎晨特地晚走,等唐其琛一行人聊完事,住他,“唐總。”

唐其琛面無異樣,答了句,“怎麼?”

迎晨反倒緘口了。

說起來,這也是兩人自那次事后,第一次說話。

唐其琛和厲坤借著搶車位的由頭,狠狠干了一架。厲坤為此背了個分,唐其琛也沒好到哪里去,說是背上的一道口子,足足了七針。

迎晨找過他。

并且談崩了,非常傷的那一種。

那一次,迎晨護著厲坤,言辭間全是對唐其琛的指責。

唐其琛靜默地聽完所有,半晌才喊的名字:“迎晨。”

迎晨正在氣頭,“你不要解釋了,你這種打小報告的行為,一點也不君子。”

唐其琛抬起頭,鋒芒微,“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所以你就要當小人嗎?!”

一語怒噴。

徹底冷場。

迎晨撕開了往日面,一般,干干脆脆地豁開了唐其琛心里的口子。

那日兩人之間,最后一句,是男人頹靡不甘的一句問話——

“迎晨,我就這麼一顆心,你嘚瑟吧,你就看著傷吧。”

思緒縹緲,斂神回混。

迎晨打住不算愉悅的回憶,重新看向唐其琛,開口。

“對了,我已向董事會提了辭職。”

唐其琛自己開了話簾子,平平淡淡的了底。

驚濤駭浪,瞬間止息。

迎晨忽而沉默,千言萬語,在舌尖齊齊來了個助跑,而又悉數吞下了嗓子眼。

唐其琛還在看文件,抬眼瞥,笑道:“啞了啊?”

迎晨暗自深呼吸,問:“為什麼做這個決定?”

“家里的事。”唐其琛簽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筆帽,才重新看,“別多想,不是因為你。”

這話讓迎晨稍輕松。

會開久了,坐得不自在,唐其琛解開兩粒襯衫扣,男人的鎖骨,跟結的弧度相得益彰。

“有些項目還要費些時間接,一個禮拜后,我就會正式離職。”唐其琛十指疊,垂放在桌面,一直是看著的。

迎晨點了點頭,問:“是回上海嗎?”

“對。”停了停,唐其琛還是沒忍住點了點緣由:“我父親不太好。”

畢竟涉及人家私事兒,無親無故的,多了也不方便打聽。迎晨頗有分寸,沒什麼緒起伏地祝愿:“希伯父早日康復。”

唐其琛:“謝謝。”

話題就此打了個句號。

就算有,但迎晨覺得,也著實沒必要再去深挖了。

輕輕推開椅子,起,“那我先出去了。”

唐其琛笑笑:“好,去忙吧。”

走了幾步。

“迎晨。”

“嗯?”回頭。

唐其琛坐在辦公桌后面,還是之前的姿勢,他想起來,補充道:“四川那次礦難的事故分析會,定于下周二。”

迎晨靜聽。

“放心,我會理完,再走。”

公事公辦的口吻,沒什麼特殊異樣。但莫名的,讓人安心。

過了三日,唐其琛即將離職的消息便全司皆知了。

近了年關,公司高層日程安排滿當,要卡在某個準的時間上辦事兒還真有點難。正好這周五晚上挪了個空,大伙兒就給唐其琛辦了個不失隆重的歡送會。

上到董事長許偉城,下到部門員工,足足坐了一個大廳。吃了頓飯后,知道高管在,大家放不開,于是許偉城帶著幾個便先離開。

轉戰KTV,接下來,便都是真的別離與不舍了。

酒,是一杯接一杯地敬,話,是一茬接一剎地傾訴,人,是挨個兒的難過和失落。

“唐總,太突然了,說實在的,我們現在都沒消化。”

“您是做實事的領導,這點特別難得。”

“那幾個姑娘家,還躲在一邊哭了好久呢。”

這些話,真不是場面話。

唐其琛在國資委旗下混,沒點兒真憑實學是立不住腳的。國企嘛,人際關系深且復雜,一個人的商智商頓時能見高低。

唐其琛一件,無論學歷還是能力,都是超標的。偏偏呢,三十剛出頭的男人,又腳踏實地,近基層。

這樣的領導,能不讓人惦記麼。

唐其琛今天爽快,來酒不拒,嫌熱,了外套,里頭一件深綢緞面料的襯衫打底,袖口致,是一朵活靈活現的刺繡梅花。

人都說,男人的品味,現在細節

唐其琛是個非常有格調的男人,配得上宇軒昂這個詞。

迎晨沒過去湊熱鬧,靜坐在沙發角落,存在很低。今晚唱的都是老歌,質量殘次,但音律悉,歌詞恍神,倒讓迎晨微微分神。

了解唐其琛的酒量,知他差不多了,便起上去,從后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其琛悟了意,沉默跟去了走廊。

迎晨說:“你今天喝得多,注意一下,別太傷。”

兩人站在窗戶邊,唐其琛有點踉蹌,斜靠著窗沿,極輕地點了下頭。

迎晨住路過的服務生,請他幫忙送杯熱茶過來。

唐其琛忽說:“是因為我要走了,你才對我好了?”

迎晨沒給他留念想,說得直接,“這不好,這是人之常。”

唐其琛笑了起來,眼兒一瞇,被紅酒蒸熏的醉意,閃爍眉眼格外清晰。

“迎晨,知道我最恨你哪點嗎?”

迎晨不言,看著他。

“無論我對你有多好,多努力,你都不曾給我半點希。”唐其琛喃道:“人太清醒,就不可了。”

片刻。

迎晨輕聲:“我從不自欺欺人。”

唐其琛即刻反駁:“那是因為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你錯了。”迎晨雖個子矮他半個頭,但目是平視的。“我沒和厲坤和好的時候,我便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

人如花,如水,上帝造人的時候,一些特質就已注定。不拿這些先天的條件當理由,活得敞亮,拎的清楚,才更難得。

唐其琛恨的理由,恰好也是的理由。

這事兒,從來都是說不清的。

唐其琛微張,溫聲輕言:

“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

一句話,讓迎晨閉眼沉默,心也跟著擰了下。

“……你別這樣說。”

“愧疚了啊?”唐其琛笑了笑,“行吧,欠著吧,多記我幾年也好。別一回頭跟你男朋友瀟灑快活,很快就把我給忘了。”

迎晨真心實意地搖頭,“不會忘的。”

怎麼能忘。

“我大學畢業后,是你手把手教我、帶我,讓我步這個系,也讓我認識這個行業的殘酷。你教會我很多。”

關于事業,關于人生經驗,關于取舍。

迎晨真正的與懂事,還得歸功于步社會這個時間段。是孩到人的轉變期,思維型,三觀明確,審樹立。

從小與父親的關系便不盡人意,有深心流。弟弟又年,對他自然又是另一番態度。時與厲坤的那一段,學到的是纏綿,,也學到了壯烈,和折磨。

唐其琛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盞指明燈。

清醒,明亮,理智。

他對迎晨有知遇之恩,有教誨之恩,擔得起亦師亦友四個字。

離別在即,他要而退。

迎晨不是不難過。

穩了穩緒,低頭時,眼睫微煽,低聲喊了句:“……老板。”

這話讓唐其琛了意,他克制不住,左手繞到迎晨后腦勺,用力一,把徹底按在了自己懷里。

“噓……別。”唐其琛沉聲哄勸,似乞求。

迎晨便真的沒再了。

此刻,任何一句話都是多余。

唐其琛腦袋,往的脖頸間,深深呼吸。

“原來抱你的覺,是這樣啊。”開口,他嗓子是啞的:“真的很好……我好羨慕他哦。”

迎晨忽然閉眼,眼眶里有熱,鼻間是從他服上傳來的木蘭花香味,很淡。

唐其琛沒有逾矩,很快便將人放開,換上笑臉,“五年的夜有所夢,今天算是如了愿——我也沒白你。”

迎晨再抬眼,眼底通紅。

唐其琛微怔,出于本能地要去幫拭眼淚。

迎晨偏頭,與他的手錯開,甕聲說:“老板,祝你日后發大財。”

唐其琛隨即失笑,笑完后,亦真亦假地問:“能別我老板麼?都快走了,我一聲名字吧。”

一秒。

五秒。

半分鐘。

迎晨未吭聲。

唐其琛點點頭,故作輕松,“行,你再待會吧,咱倆別一起進去。我先走?”

也就這麼一問,他轉過,覺得自個兒再看一眼,就真舍不得了。

兩人之間,距離拉

炫彩的燈映在腳下,喧鬧的歌聲嘈雜不絕。

忽然,迎晨的聲音在背后大聲響起——

“其琛,祝你平安順意,前程似錦!!”

煙火踩在腳下,人間,便安靜了。

唐其琛停下腳步,側過著走廊盡頭的人。

漂亮,高挑,笑起來的時候,眉目彎彎,讓人想到月亮。

這姑娘,他從二十二歲,守到了二十八歲。

六年,他以為他可以,他以為愿意。

剛工作時,迎晨酒桌應酬不知套路,醉在他上變哭臉貓。

不太好,畏寒怕冷,總說要去三亞買房,每年飛過去度冬。

唐其琛說:“主意正,買吧。”

迎晨便嬉笑著雙手合十:“老板,那你給我漲點工資,房價好貴哦。”

一不留神,才知中了圈套。

迎晨對工作認真,較勁,從經手的數據,錯誤率為零。

偶有一次重要外商會議,一個資料引用不恰當,鬧了個小曲。

事后,迎晨哭崩了,“我太笨了,都是我不好。”

唐其琛說:“你在休病假,跟你沒有關系。”

“這就是我部門的事啊!”連夜寫了報告,反省,主提出取消自己當月目標獎。

唐其琛沒見過這麼赤誠的姑娘。

明艷人,真心可鑒。

“迎晨,我喜歡你。”

“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要一直等他?”

“不怕你笑話,我總有一種覺,覺得我和他還能在一起。”

“為了這虛無縹緲的覺,你要耽誤自己多久?”

“不知道。反正我還年輕。”

“要是年齡大了?沒人要了呢?”

“那我就去找個老頭兒,沒準以后還能繼承他產哈哈哈。”

有句話,是唐其琛沒說出口的。

“不會有這種況出現的。你老了丑了——我會要你的。”

往事一陣陣兒的,刮著小旋風,從他心尖兒上跑過。

唐其琛保持姿勢沒,還是著迎晨的。

著,就笑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在眼淚落出眼眶的前一秒,唐其琛飛快轉

不逢時。

他卻從未后悔錯了人。

即使有不甘,有狼狽,有委屈——那又怎樣。

結束在這一刻,尚算面。

迎晨,就此別過吧。

你,好好

———

歡送會結束,回公寓已是凌晨。

迎晨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坐在里頭好久,才遲遲起

上電梯,開家門。

指頭在碼鎖上按了串數字,滴的聲,門開了。

迎晨愣住。

屋里亮著燈,從臥室到客廳,再到浴室。

浴室門關著,熱氣攀上磨花玻璃,稀里嘩啦的水聲。

是厲坤來了。

迎晨覺得意外,早前他們打過電話,他說明天才來。

沙發上擱著他的外套,子,。餐桌上的水杯,還冒著熱氣,是一壺滾開的龍井。

所見所聞,柴米油鹽,落在了實實在在的每一

迎晨忽然心安。

換好鞋,走向浴室,經過時,瞥見客廳左邊有個很大的黑塑料袋。迎晨撥開看了看,皺眉。

敲了敲浴室門,“——你買那麼多鞋墊干嗎?”

水聲不停。

厲坤的聲音隔著門板,比平日更沉穩幾分。

“進來,我就告訴你。”

隨即,門從里頭擰開,出一只的手臂。手臂沾了水,線條更加明顯。

迎晨被他生生的拽了進去。

“啊!淋了淋了!”

明明是水花濺服,這男人故意曲解,眼角眉梢吊起來,笑壞笑地對眨眼。

“……別急,后頭還有你的。”

然后低頭,熱乎乎的吻便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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