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楊氣得很。
可他總不能跟個孩子計較吧?
更何況人家說這話時看都沒看你。
他吸口氣再呼出來, 盡量不被這小子給繞進去, 皮笑不笑道:“不需要。你覺得你自己這麼沒有魅力, 我對你好還得一定是有個目的的不?”
果果這回總算是抬了眼皮起來。
他道:“魅力是什麼?”
袁楊對著他的大眼睛一時被噎了一下。
他可半點跟孩子流的經驗也沒有。
他想了想, 換了個說法, 道:“你為什麼不覺得我討好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還好吧。”
果果聳了聳肩, 道,“但你這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可不像是有多喜歡我,很明顯你哄我上車的時候要熱多了......你明明沖的就不是我嘛。”
袁楊:......
果果看他一副吃癟的樣子笑了出來, 手拍了拍他,道:“不過沒事, 我不跟你計較,我爸媽不搭理你, 我還是愿意陪你玩的。”
袁楊:......
他為什麼覺得這小子像阿若?
這小子這麼討人厭, 怎麼會是像了阿若?
從省城到南城開車要三個小時。
一路上袁楊和果果一邊玩著模型,一邊還絆著。
袁楊完全不是果果的對手......關鍵是他不能跟個孩子計較,果果的腦回路還清奇,所以他只有屢屢吃癟的份。
不過舒越蘭聽了一路, 偶爾回頭看兩人一眼,卻突然覺得或許把果果接回家住一段時間, 兒子大概就能完全治愈了......果果不知道,繼何姨和張媽一門心思想要把他接到芳園路來住之外,又有人惦記上了他。
哦,還有韓家村他那......真的好多人惦記他啊。
這一邊車上吵吵鬧鬧熱鬧得很。
另一邊車上的氣氛卻有一些沉悶。
不是因為沒了果果。
而是因為舒越蘭上車之前給了蘇若一沓信,都是未曾開封過的, 是母親夏瀾自生病開始就斷斷續續寫給的。
信看起來很快。
但緒要走出來卻不容易,更何況韓則城開著車,也顧不上哄。
只有空時才會手安一下。
蘇若就親一下他,道:“我沒事,只是我心里難過。我媽在病重時一直牽掛著我,一直擔心我將來日子可能不好過,也怕我會被人養歪了......其實在臨終前做了很多安排,例如反復跟我爸說,如果他再婚了,就讓我爸答應,一定要讓我住在我爺爺家住到七歲,在信中說舒姨跟有姐妹之,品也非尋常人可比,別人教導我都不放心,所以就暗中將外公外婆留給的一些古董書畫送給了舒姨,求了一定要教導我長大,如果楊哥對我有意,就讓我們兩人訂婚......原來我和楊哥的婚事最早是我媽提出來的。”
“我很難,因為我媽臨終前這麼殫竭慮為我籌謀......留在我爸那里的東西,的確有一個單子,舒姨這里有一份,但這份單子并不詳細,真正詳細的單子其實是在我爸那里,有兩份,一份是在給我的信件里面,囑托過我爸等我嫁人時拿給我,還有另外一份則是夾在了放在我爸那里的舊畫稿那邊......從來沒有信過我爸,在給我所作的安排中,表面上防的是我爸后娶的那個妻子,但其實本質是本就不信他,從來都不信他能護我周全。”
當然不是替爸難。
是替媽難。
捫心自問,如果死了,把果果留給韓則城,會這麼憂思不安,害怕果果將來不得周全嗎?
不會。
因為信他。
自己都快要病死了,卻完全不信自己的丈夫會護兒周全,這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而關鍵是,媽的確是對的。
而且就算做了這麼多的安排,還是差一點被林婉華母給害死。
不想打擾他開車,但還是忍不住又側親了親他,跟他低聲道:“跟我媽相比,我都覺得幸福得想哭,就更加心酸了。”
韓則城猛地將車拐進了一個山道,然后剎住了車。
蘇若嚇了一跳,有些茫然地問他道:“怎麼了?”
韓則城轉頭看,嘆了口氣,道:“別這麼看我......下次你還是和果果坐在后面。”
蘇若不明所以。
他便不再說話,手了的臉頰下去,然后就低頭親,先是啜了啜的瓣,然后舌頭便撬了進去,裹住了的小舌。
蘇若先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他這樣吻......而且他們是在一片山道中,現在更是拐進了一片山坡之后,除了偶爾過去的車輛,并沒有任何人,袁家的車在前面帶路,早過去了,所以也不擔心被他們撞見......他這樣吻,現在緒本來就于極度之中,對他癡得很,被他吻著,便也很快就了下來,發出了“嚶嚶”的聲音,及他吻了下去,輕了一聲,就纏著他的脖子著氣撒道:“我怎麼看你了?”
他卻顧不上回,隔了許久之后,才把抱著坐在自己上,一邊輕輕吻的眼睛和臉頰,低聲道:“想讓我要你的眼神。”
蘇若:......
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熱得發燙,輕嗔道:“胡說八道。”
他便著頂著那,道:“不是嗎?”
蘇若本來當然是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但現在心卻“砰砰”地跳起來。
他道:“想要嗎?”
聲音又啞又燙,聽得蘇若心驚得差點跳出來。
撐著他,道:“這,這是在路上,瘋了嗎?”
的確是有點瘋了。
他再低頭吻著的脖子,然后按著了好一會兒氣才放了到旁邊,然后面無表地坐回了駕駛座。
開車。
蘇若轉頭看他額頭上的汗,還有青筋暴出的手和胳膊......心跳還在“砰砰”的,但莫名又有些好笑。
******
兩家出發之前袁伯承早就和蘇建州通過電話。
蘇建州和林婉華已經基本達協議。
林婉華一開始當然不想離婚。
可是的靠山大哥林志和突然被關押調查,而且還是跟當年袁老校長的案子有關,的底氣也一下子全泄了。
不管怎麼哭求,這回蘇建州卻是鐵了心要跟離婚......因為理虧,也不敢去他單位上鬧,因為知道只要一鬧,別說是袁老校長的事,就是聯合大哥舉報蘇若,把蘇若下鄉改造,然后自己兒了的大學名額去上學的事只要有一風聲出來,這個惡毒繼母,死丈夫前頭兒的名聲就坐實了......這本來就符合大眾的主流想法,都不用仔細考證的。
所以要是敢鬧,只會徹底一敗涂地。
不過跟蘇建州夫妻二十年,又有兒子蘇振在,也對蘇建州非常了解,所以只是示弱和哭求,說當年的事真的不知......
蘇建州到底還是心了。
他最后雖然還是堅持離婚了,但卻同意了每個月給二十塊錢的生活費,另外還給就在附近租了一個小房子,雖然蘇振不跟著一起去住,但平時也能去看照顧......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蘇建州也跟袁伯承解釋,當年袁老校長的事林婉華的確是什麼都不知。
是蘇佳跟大舅林志和商量,想要用家里的事絆住袁楊,這才讓朋友舉報袁老校長......最開始林志和和蘇佳當然想否認這件事,但舉報和打人的那邊都認了,他們否認也沒用......只是他們還是堅持說絕對沒有想要打傷袁老校長和害死他的意思,那都是意外......這誰知道呢。
這些事袁伯承跟舒越蘭說了,蘇若當然也就知道了。
聽得時候只是輕嗤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但私下卻跟韓則城道:“如果不是袁爺爺的事,如果不是你手上有鐵證,他大概還是只會和稀泥,絕不肯跟林婉華離婚呢,就是現在,說是離婚了,誰知道是做給人看的,還是真斷了關系......說不定林婉華后面再求一求他,又在一起了。”
韓則城輕拍了拍,道:“不是已經斷絕了關系嗎?你拿回了你母親的,管他們怎樣呢?”
蘇若聳了聳肩,也是。
不過林婉華要是過得好,就堵心。
可沒有他那麼大氣和定力......就像他媽那樣的,說實話要是,早不理了,還每個月給寄錢......
所以總不會讓林婉華好過的。
下午兩家一起吃過飯就去了蘇家。
拿東西的過程前面還算順利。
應蘇若的特別要求,拿東西的時候還邀請了林婉華和蘇振一起在蘇家......照蘇若的話說,之前蘇佳拿了媽的首飾去買小洋樓,私下里誰知道還拿了多去,所以拿東西的時候們最好還是就在旁邊才好,萬一有什麼不見了的,也能及時對質。
蘇建州對這個要求很無奈......他并不想在林婉華和兒子面前理亡妻的。
一來夏瀾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有特殊的意義,那是一片凈土,并不愿意被世俗玷染,也不愿意被林婉華窺伺。
二來夏瀾留下的財巨大,財不白,在林婉華和蘇振還有袁家人面前出那些財他覺得會招禍......可蘇若要求,韓則城也說無事,蘇建州只能心驚膽戰又無奈地答應......事實上他對韓則城也不能完全信任,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蘇建州做人有時候雖然黏黏糊糊,但卻并不是個貪財的人。
他原本的確是打算分一些東西給蘇佳和林婉華,還有再留一些給蘇振。
但那也是因為夏瀾留下的財巨大,只要稍微撥出一點,就已經是很大的財富,能讓林婉華和蘇振的后半輩子都安穩無憂了,但對蘇若卻并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現在蘇若手里有單子,韓則城還不是一般的背景,要全部,那他也只能把手上所有夏瀾留下的財都拿了出來。
不過在真正核對東西的時候,蘇若也沒有留下眾人。
除了韓則城和蘇建州,其他人都留在了客廳等著。
蘇建州給蘇若拿了五個黃花梨木盒。
這些盒子,其中有三盒都是他前幾天從老家老房子那邊挖回來的。
蘇若問了蘇建州之后,就先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
那盒里面是媽留給的信件。
打開信件仔細翻找了一遍,果然在里面找出了一份詳細的單子。
蘇建州看到那份單子的時候張了張,面有些頹喪,不過最后也沒說什麼。
接著就是林婉華之前見過的那個首飾盒,那里面的首飾除了已經在蘇若手里的黑珍珠針,其他給林婉華的也都已經被他要了回來。
再接著還是一個首飾盒,里面的首飾就更貴重了,蘇若打開拿著清單仔細檢查了一遍就扣上了。
另一盒則是一些地契房契。
蘇建州道:“當年戰,你外公家的產業都被人搶的搶,占的占,但屋子地是被占了去,以前的屋契地契什麼的卻都還在,不管有沒有用,就都留著吧。”
最后一盒很重。
蘇若沒有打開也已經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那是一盒金條和金幣。
不過這回沒仔細清點,打開只是看了一眼就扣下了,然后問他爸道:“這里全嗎?”
蘇建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些年困難的時候我曾經拿了一些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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