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下次您別看賬看到這麼晚了，再拼也得照顧著子，大公子說了，家里養得起您，讓您不要心了。”

小姑娘說完，一個平靜又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個聲音讓沈明有些悉……

不，其實不止是悉。

應當是他，朝思暮想，日夜掛念，時時刻刻想著的一個聲音。

“大公子同你說笑，你別當真了。”

那個聲音說著，慢慢道：“我總得找點事兒做，玉茹在外面忙著，我不能比差了不是？”

說著，那聲音笑起來：“也不知道他們在永州怎麼樣了？”

葉韻……

聽到這個聲音，沈明心里喚出的名字來。

他低低息著，他想，可他已經沒了力氣。他覺自己的魂魄已經離開了軀，他冷眼旁觀周遭的一切，卻無法控著他的做出一點作。

馬車漸漸近了，他清晰聽到里面的話。

說到他了。

說：“沈明是個莽撞子，在永州不知道有沒有給玉茹闖禍。”

“不過也不必擔心，闖禍了，總有顧九思給他兜著，他們三兄弟穿一條子。”

“你說他孩子氣？其實也不是，他只是心里的恨，比別人鮮明而已。”

葉韻……

沈明聽著馬車從他邊走過，他嚨里發出一聲極淺極低的嗚咽。

留下來。

他想——留下來，看看我。

不是救救我。

是看看我。

他想，他來了，他終于從滎回來了。

無論未來，是生或者死，他終歸回了東都，終歸見了一面。

可那馬車沒停，它仿佛時，仿佛命運，不停歇的往前轉，似是碾過他的之軀。

眼淚混雜著雨水從他臉上流下，他痛苦閉上眼睛，然而也就是那一刻，馬車停了下來。

“那里……”

葉韻起車簾，探出頭去，皺眉看著地上的沈明，有些猶豫道：“是不是有個人？”

說著，葉韻從馬車里探出子，撐著雨傘下了車，走到沈明面前。

沈明倒在地上，頭發遮住了他的面容，葉韻將傘撐在他上，溫和道：“您是否不舒服？”

沈明沒有說話，旁邊丫鬟追著上來，踩在地上水上，隨后就發現自己鞋子變了。丫鬟驚了一聲，聲音惶恐道：“！”

說著，丫鬟抓住了葉韻，忙道：“小姐，此人非善類，我們走吧。”

葉韻皺了皺眉頭，仔細盯著這人看了片刻，才發現這人上全是傷口，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決定轉。

若只是一個隨意倒在地上的可憐人，會救。可這帶著滿傷的人，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在轉那一瞬間，那個一直不能彈的人，卻是用盡了全力，抓住了的角。

他抓得很輕，而后費力含糊不清吐出一個音節。

旁邊人聽得不太清晰，可葉韻卻聽出來。

他，葉韻。

哪怕這聲音混雜了嘶啞與含糊，可卻還是聽出了那聲音中悉的音。

震驚回頭，看著地上傷得完全看不出本尊的人。

慌忙蹲下來，放下傘，手去捧那人的臉。

丫鬟又驚又怕，忙攔著葉韻道：“小姐，小姐你小心，臟……”

話沒說完，葉韻便已經撥開了沈明的頭發，捧著沈明的臉，看著沈明染的面容。

沈明看見，費力出一個笑容。

“你怎麼在這里？”

葉韻震驚開口，沈明回答不了，他只是目不轉睛盯著。

他搭在手臂上的額手抬起一手指，勉強用帶的指尖，指向了。

那指尖一直在抖，葉韻呆呆看著那指尖。

他雖然沒說話，可卻仍舊讀出了他的意思。

或許是玩笑，可是知道。

他說的是，你。

為什麼在這里？為什麼回來？為什麼生死之際，哪怕已經神志不清，還要倒在葉府不遠。

再多的理由，其實都不過只是因為一件事——

你。

葉韻在哪里，沈明都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