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懿指尖一,漉漉地看著繆謹,張了張口,道:“你都知道了?”
繆謹低笑道:“親那日,敲鑼打鼓的我聽得見。即便聽不見,后來你也在我耳邊告訴我了。那不然,夜夜與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誰?”
他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繆謹輕聲道:“傻丫頭,真以為沖喜能行啊?貿貿然嫁過來,萬一以后守寡怎麼辦?”
靜懿道:“總比不嫁好,總歸是妁之言,風大嫁過來的,就算到了地底下,我也是你明正娶的妻子。”
繆謹將擁懷抱,聲音就在耳畔,“到地底下也陪我?”
“到哪里都陪你。”
將軍府的人匆匆來大都督府找衛卿報喜,說是繆謹已經醒了,現請衛卿再過去看一看。
這自是一件大喜事,衛卿聽聞也不面笑意,當即帶了藥箱,往將軍府去了一趟。
衛卿到來時,門前嬤嬤和婢們皆是滿臉笑容,細聲地與道:“公主與將軍正在屋里敘舊呢。將軍睡了這許久,怕是有很多話要敘的。”
衛卿笑了笑,道:“那我這個時候進去打擾也不像話,等他們敘完了來吧。”
嬤嬤便引著衛卿去書房等候,并送來熱茶與炭火。
靜懿當然著急繆謹的況,后從他懷里出來,整理了一下儀容,便人去請衛卿來。
結果婢笑著回道:“大都督夫人正在書房等候呢。”
靜懿一愣,連忙去書房,見衛卿果真在。一看見衛卿,又險些淚落,進來拉起衛卿的手就往外走,像個莽撞,道:“快,快去看看他。”
衛卿道:“莫急,既然醒來了,應該就不會有大礙了。”
“我不放心。”
衛卿進房時,繆謹正靠坐在床頭,上隨意地披著一件裳。墨發散落在肩頭,他神悠懶。
見了衛卿,繆謹看起來心不錯,盡管臉還有些蒼白。
衛卿診過他的脈象,道:“恭喜二舅舅,鬼門關走過一遭后,總算緩過勁兒來了。往后只要好好調養,就沒有大問題。”
繆謹一睡就是近半年,眼下還很虛弱,機能也退化了,一時沒法像正常人那樣站行立走。
只能一步一步來。
這日,魏國公府的人到了將軍府里來探,衛卿和殷璄帶著小嘟嘟也過來了。
靜懿給繆謹準備了一張椅,晨起更,然后扶他坐在椅上。轉又去抱了一疊毯子來,彎鋪在他上。
靜懿握了握他的手,看他的手溫冷不冷,一邊掖平毯一角,一邊輕聲道:“外面在下雪,比房間里冷,你覺如何,要不要再加厚一點?”
繆謹抬眼靜靜地看著,見神溫,腦后的發流瀉至了前。
靜懿等不到他的回答,不由抬頭詢問地看他。不想他正看著自己,一下被沉進他的眼神里。
不再是以前那個在他面前總要端著架子保持著高傲的公主,對他悉心照料,但凡是關于他的事必親力親為,那不僅僅是出于妻子的本分,還有那份無人可替代的意。
而他,也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繆謹了。
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險些相隔。沒有什麼比珍惜眼前更重要了。
繆謹抬手,輕輕過的鬢角,見眼神里點點碎華,他又掬了的發,繞在手指間,道:“我很暖和。”
靜懿平他膝上的毯,道:“那你若是冷了,要告訴我。”
隨后推著繆謹出房門。
外面的寒氣一涌而,泛著一冬日里特有的梅香,清冷而新鮮。
繆謹在房里待久了,眼下坐在屋檐下,舉目去,外面裹著一層雪白。那明亮的線,刺得他微微瞇起了眼。
兩人漫步在一段幽靜的梅花林小徑上。路面留下一道轍痕和靜懿深深淺淺的腳印。
時間尚早,靜懿帶他逛了一遍這將軍府的花園,然后兩人才到膳廳去用早膳。
上午時,衛卿和殷璄先一步到達將軍府。
彼時下人們已經把路面的雪清掃干凈,衛卿和殷璄徐徐而來,周遭雪景形一幅素白的背景。
殷璄單手抱著小嘟嘟,衛卿走在他邊,一家三口看起來極為協調。
小嘟嘟已有半歲有余,穿著厚厚的小裳,上還披著一件茸茸的披風,小臉干凈白皙,溫順地趴在殷璄懷中。
后隨之跟著漪蘭和謝嬤嬤。
待他們走到屋檐下,衛卿隨手幫殷璄拂了拂肩上的雪沫,小嘟嘟倒是被他護得好,上不曾染上雪漬。
繆謹笑道:“大都督恕我不能起相迎。”
殷璄道:“無妨。”
靜懿打從衛卿一來,眼神便落在了小嘟嘟上。衛卿知道自是喜得很,便笑道:“要抱抱麼?”
靜懿手就稔地把小嘟嘟抱了過來。
繆謹還不曾見過這個孩子,抱過來給繆謹看看。兩人看著小嘟嘟時,小嘟嘟也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繆謹隨手捋了捋擋著小嘟嘟小臉的披風一角,小嘟嘟手就去抓住他的手指。
繆謹笑出聲,道:“真是個好孩子。”
隨后靜懿和衛卿帶著孩子去房里烤火取暖,繆謹邀殷璄在堂上一敘。不久繆謙夫婦就到了,不想同行的還有蔡錚夫婦。
蔡錚那朗笑聲最是有特,還沒進門就聽到了。
他看見殷璄和繆謹,十分高興,道:“繆謹老弟,不嫌我不請自來多余吧?”
蔡錚雖是長繆謹一截歲數,但兩人算是同輩,還一起共事過,很是合得來。他進來拍了拍繆謹的肩膀,諸多慨,道:“繆謹老弟逢兇化吉,甚好甚好。”
蔡夫人和繆夫人便去了靜懿和衛卿所在的地方。
兩位夫人見了靜懿,規矩上還是要行禮參見。靜懿道:“不必多禮。”
蔡夫人一看見小嘟嘟就高興,幫衛卿一起照看他。
后到了要喂食的時候,衛卿便抱著小嘟嘟到屏風后面去喂食。蔡夫人擔心一人顧不過來,便跟著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