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妝過后,漪蘭道了一聲:“夫人,好了。”說著抬眼往鏡子里看去,自己都失神了好半晌。
衛卿挑眉道:“發什麼愣?”
漪蘭道:“以前雖未見過繆夫人是何等的傾城之,可今日一見夫人,奴婢總算是知道了。”
衛卿出門時,殷璄單手抱著小嘟嘟,正在院子里等。
他抬眼看過來,那容納大千世界的眼眸里,只獨一人。
兩人剛用過早膳,衛卿也喂過了小嘟嘟,國公府和蔡家都早早來了。
他們自是一心想來看衛卿的孩子,不得早點來呢。
蔡夫人和繆夫人終于如愿抱到了小嘟嘟,兩人又相見甚歡,便一人抱著一人在旁逗弄不止。
殷璄和蔡錚父子、繆謙等在前庭,不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人來拜訪,向管家送上一份賀禮,報上自家家主的名字后,又離去。
因為都督府的百日宴雖然人盡皆知,可并沒有廣發請帖,滿朝文武也不好直剌剌地不請自來,只好派人送了一份賀禮聊表心意。
于是前院人進人出,也著實熱鬧。
寇晚照把蔡旭蔡媱兄妹也帶來了,很快就和虎娃打一片,三個孩子結伴要來看看小弟弟。
寇晚照與衛卿坐在一起閑聊,笑看著蔡夫人和繆夫人抱著小嘟嘟樂得眉開眼笑。
蔡夫人回頭來看著衛卿,滿目都是溫和驚艷之,道:“卿兒初為人母,看著卻是比以前還要些。”
寇晚照道:“京中怕是沒人能抵卿兒這般容的。”
繆夫人一時慨道:“如今卿兒這樣,也總算是讓人放心了。”
蔡夫人又問:“子調理得可好?小嘟嘟是娘在喂養還是你自己喂養?”
衛卿道:“自己喂。”
繆夫人亦問:“水可足?”
還不待衛卿回答,三人的目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衛卿飽滿的前。衛卿略尷尬,大抵也是三姑六婆們的常聊話題,便道:“尚且足。”
而后蔡夫人仔細看看小嘟嘟的細致模樣,又看了看衛卿,道:“這孩子長得多像卿兒。”
蔡夫人也點頭表示認同。
原本是一家人團聚,不想半上午的時候,皇帝謝胤竟然親自到了大都督府來,還送上了兩份賀禮,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太后的。
皇帝都親自來了,這下滿朝文武還有什麼可觀的,于是當即就跟著皇帝的步伐,紛紛登門道喜。
大都督里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好在府里的管家和嬤嬤們應變能力強,加風風火火地準備。
原本準備的兩桌午宴,到臨近中午時,變了十桌還不止。
這時管家來稟報,道:“大都督,首輔來了。”
此話一出,場面霎時安靜了下來。
今天到大都督來的多為武將,只有繆謙這一派的部分文臣。現在首輔登門是個什麼意思?
他可是大都督的對頭,這是要來砸場子的嗎?
彼時蘇遇悠悠然走進大都督府的大門,抬腳進門口。他微瞇著眼,風華依舊。
邊跟著一個隨從,隨從將一份賀禮送到都督府管家的手上。
蘇遇看向殷璄,道:“聽聞大都督子滿百日,我來討杯酒喝,應該可以吧?”
殷璄道:“首輔前來,我自不會攆你走。”
中途,衛卿抱著小嘟嘟去前院,給賓客們看看,以沾沾人氣。
面對滿堂的溢夸贊之詞,小嘟嘟好像都懶得搭理,兀自耷拉著眼皮,似養神,又似在睡覺。
一直沒出聲的蘇遇,站在人群外,一直看著衛卿和殷璄站在一起。大約是怕抱久了累,殷璄從手上接過小嘟嘟,時而微微低頭,面如常地聽說著些什麼。
若是在以往,可能人們很難想象,掌管生殺大權的大都督,也會有對妻兒這般耐心的一面。
他給衛卿的恰到好,不會讓到沉重,或者難以息。
而蘇遇,不是不,他只是太顧及自的,想努力地把這份好錮在邊,讓只屬于自己。
衛卿今日極,在場的賓客們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多看一眼。也只有蘇遇,能站在樹底下,一直肆無忌憚地看著。
看著對殷璄淺淺一笑,看著眉間幾許溫,看著幸福。
后來,蘇遇抬腳朝這邊走來,步履悠閑自在,又不容冒犯。
其他人都不側讓了讓步,蘇遇瞇著眼,似笑非笑道:“這孩子好歹也是當初本輔在城外救下來的,大都督給我抱一抱麼?”
大家揣測,他指的大概是幾個月前大都督夫人在城外遇刺那次。
可他提這要求也太讓人為難了一點,確定不是來砸場子的麼?誰特麼會把自己的兒子給一個死對頭抱啊?
萬一你裝作不小心,故意給摔著了掐著了怎麼辦?
殷璄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嘟嘟,這時小嘟嘟醒著,正睜著一雙眼睛也看著他。殷璄了眉梢,道:“給首輔抱抱也無妨。”
大家不由了一把冷汗,大都督這心也太大了吧!
便有武將勸道:“大都督三思啊,今日小公子百日宴雖是大喜,可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蘇遇便拂了拂袖擺,轉眼風掃向一干面有不安的人,含笑道:“本輔又不是魔鬼,抱抱怎麼了?還能吃了他不?”
可他那笑意,讓人看得滲人。
殷璄走下兩截臺階,很大方地把小嘟嘟給蘇遇抱。
那畫面,讓衛卿覺頗為復雜。
大概在場的所有人心里也是一樣的覺。
實在難以想象,兩個對頭竟然能因為一個孩子,看起來非常和睦,關系好到都像是要稱兄道弟了一般!
可那都是假象好吧,明明今個早朝大都督不在時候,首輔還攛掇朝臣諫言要削他的兵權!
一看蘇遇就沒抱過這麼小的孩子,眼下,殷璄竟還提醒他怎麼抱,注意用手托著小嘟嘟的頭云云……
在場的文武員們都凌了。
蘇遇看著懷里的小人兒,小小的模樣委實是衛卿的模子里刻出來的,而這小人兒也好奇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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