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倚在窗前，賞心悅目，心想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著，就當真是來避暑的吧，不然浪費了這大好的景致……人要懂得，等事來時再躲得遠遠的也不遲。

但是讓衛卿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打著上山避暑的名義來的，總得象征地帶幾個丫鬟婢什麼的吧，可是這山莊里除了漪蘭，卻連一個多余的丫鬟都沒有。

那麼問題來了，誰做飯呢？

衛卿在山莊附近逛了兩圈回來，日漸黃昏，那幽幽空谷中漸漸籠罩上一層在夕下暖紅的薄霧，又是另一番韻味。回到山莊以后，發現沒人開火做飯。

這時漪蘭捧著子從另一邊跑來，子里兜著一些新鮮采來的野果，與衛卿道：“二小姐吃些吧，奴婢跟著錦衛去采來的。”

衛卿拿了一個果子，啃了兩口，邊往里走邊道：“殷都督呢？”

漪蘭沒跟上來，自己一手兜著子一手拿著野果啃得津津有味，囫圇道：“不知道啊，好像他進房以后就沒再出來過了。”

漪蘭倒覺得這里很新鮮，以前都是深居衛府的，哪有機會到這種地方來。就連這采來的野果也覺得萬分可口。

衛卿卻認為很有必要，和殷璄談談這里的伙食問題。

于是衛卿叼著果子，走到殷璄房門前，隨手叩響了門扉。

等了一會兒，里面沒人應。

衛卿便開口道：“殷都督，你在里面嗎？出來吃晚飯了。”

衛卿說完便著角，看著殷璄打開了房門，出現在了門框里。

哦，要吃飯，大都督才會出來？

隨后衛卿才意識到，如果不是為了吃飯，殷璄本懶得搭理吧。一敲門，殷璄便知道是了，若要換做錦衛，必然不會敲門，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稟事便可。

殷璄垂下雙目看著衛卿，視線落在上叼著的半個鮮紅果子上。那野果把的修飾水潤的淡。

殷璄道：“飯呢？”

衛卿：“還沒做呢。”

門口里外，一高一矮，男子袍、冠帽整齊，子淺薄清逸，在黃昏暮下，十分相得益彰，而又和諧融洽。

衛卿把野果啃得清脆，道：“你不你的錦衛們去做飯嗎？”

殷璄盯著的野果，道：“他們都是自己解決，你以前不是在鄉下待過嗎，不會做飯？”

“在鄉下的時候，我倒是常常做豬食喂豬。”衛卿笑瞇著眼，戲謔道，“早知如此，殷都督為何不蔡大人指派幾個會做飯的丫鬟來？”

可話一說完，衛卿眼角的笑意就頓住了，上潤潤地還叼著塊野果，可是殷璄卻突然手來，將的半顆野果像拿自己的東西一般輕巧地拿走了。

接著殷璄就往野果上衛卿沒咬過的地方，吃了一口，道：“做做久了，都是來手飯來張口，哪記得這些事也是要人做的。”

“蔡大人真心。”衛卿不由看著那可憐的野果，提醒道，“喂，我吃過的。”

“你去做飯。”

“一起去，不然誰也別吃。”

雖說吃野果也不是不能果腹，但是這兩人偏偏都是出奇一致地崇尚米糧的種，廚房里備有柴米油鹽，明明可以吃熱飯熱菜，誰還吃這野果啊。

最后議定，兩人一起去廚房搞吃的。

本來還可以上漪蘭幫忙的，可一轉眼，漪蘭就又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野了。

進了廚房，殷璄只能從旁協助，生火下鍋還是得由衛卿來。

殷璄看著案上堆放著的各類蔬菜，問：“怎麼弄？”

衛卿看他一眼，“洗，切。”

殷璄片刻就把菜洗凈了，又放上了砧板，問：“怎麼切？”

“切片，切，隨你樂意。”

衛卿背過去淘米下鍋時，便聽見砧板上錚錚錚菜刀落下的聲音，極為利落整齊，是聽那聲音，仿佛每一刀的力道都準一致，沒有一刀輕的或者是重的。

這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真的是很能治愈強迫癥啊。

衛卿聽得耳朵十分舒爽，淘米下鍋不過片刻工夫，然而當轉過來時，只見殷璄已經把所有的菜都切了非常均勻纖細的兒，并整齊地裝在盤里……

殷璄慢條斯理地收了刀，看向衛卿道：“還要做什麼？”

這貨要是放到現代去做墩子，每個月一定能掙不錢……

衛卿默了默，指著其中一碟，就開始挑刺道：“青菜用不著切這麼細。”

媽勒個的，做得這麼好，不挑點他的刺怎麼行，不然心里完全不平衡！

殷璄端起那碟被他切的青菜，就往角落里扔去。衛卿見狀連忙撲過來按住他的手，道：“你作甚？”

殷璄一臉淡然憫和的神：“倒了，重新來。”

衛卿奪過碟子，放在案臺上，一本正經道：“雖然細了些，也不是不能吃，將就吧。但你記住，這盤菜是你沒切好。”

后來，夜朦朧之際，廚房里升起了一縷炊煙。窗戶，燈火蘊然。

眼下漪蘭正跟著幾個錦衛在山里轉，錦衛打來野，也能跟著混幾口，錦衛采來野果，也會往手上塞幾個。

是衛卿的人，總不能讓肚子，而且又是姑娘家，讓一個人找食難免有些困難，且不安全。

漪蘭漸漸認識到，這些錦衛雖然個個面無表的，但實際上也沒那麼可怕，還是照顧的。

路上，錦衛還晦地提醒，沒事不要往衛卿和殷璄面前轉，顯得多余。他們大都督好不容易有了個紅知己，閑雜人等莫要去搞黃了。

漪蘭比較好奇，不把門兒地跟錦衛聊天道：“聽說，你們大都督掌管兵馬，還有東廠，那你們大都督是太監嗎？”

以前有這種疑問也只是放在心里，但現在有什麼辦法，跟錦衛混了嘛。

幾個錦衛頓足，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回頭就森森地把漪蘭看著，道：“你活膩了？”

漪蘭了脖子，“當、當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