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從未如此親熱,讓衛卿挨著坐下,又對一陣贊不絕口,說道:“莫看這丫頭以往不面,可本事大著呢。回來后不僅能治我的眩暈病,前不久,還揭了都指揮使大人府上的招醫榜,去治好了困擾都指揮使夫人已久的舊病呢。”
老夫人忙著借都指揮使的,給衛卿鍍金呢。衛卿不置可否地微挑著角,神謙和。
周家人看衛卿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夸道:“沒想到二小姐年紀輕輕,還有這等本事。”
于是周家的幾個叔伯嬸娘,便開始打起主意,周家家主雖然只有一個兒子,可他們這些旁支還有兒子啊。
這二小姐是個庶,卻與都指揮使搭上了關系,若是娶了進門,只有益無害的。
便有人問:“二小姐這年紀,可說了親沒有?”
老夫人笑呵呵道:“還沒說親呢。”
老夫人充分地表現出一個疼孫的慈祥老的樣子,就連衛辭書今日對衛卿也和悅,讓人以為在這衛府里是極為寵重視的。
午宴開宴時,老夫人還讓衛卿坐在邊去,而嫡衛瓊琚則被晾在一邊。
周家時不時有眼在衛瓊琚和衛卿之間掃視,想來是有些疑,這嫡還不如一個庶寵了嗎?
衛瓊琚和徐氏樂見其,就盼著周家人把注意力全轉去衛卿那里,從而忽視呢。
今日徐氏里里外外地張羅,午宴后又準備了戲曲,還在花園里騰出個涼的地兒,供大家喝茶聊天。
衛卿用過午飯以后,就回風曉院休息了。
不一會兒漪蘭從后廚里端來了一碗消暑的甜湯,送到衛卿手邊,垂著眼道:“二小姐喝了甜湯后就上床去休息一會兒吧。”
看著衛卿從手上接過了甜湯,漪蘭極力控制著手不要發抖,可臉卻控制不住有點發白。
漪蘭眼神死死盯著那甜湯。
只要衛卿喝下去了,便能如衛瓊琚和徐氏的愿。
那時候漪蘭或許還可以陪嫁去周家,如衛瓊琚所說,徐氏再想打也不可能把手到周家去。
可是同時也徹底地背叛了衛卿,往后還能和衛卿安然相麼?
衛卿低著眼簾,若無其事地把甜湯移到邊,漪蘭頓時暗吸了口氣,渾張。
衛卿若有若無地扯了扯角,隨即張口就要喝的樣子。
終于,就在那時,漪蘭突然撲過來,不管不顧地劈手奪走了那碗甜湯,臉煞白道:“別喝!這個不能喝!”
衛卿抬起頭,看著那碗甜湯在漪蘭手上灑了幾許,面無波瀾:“還好,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
漪蘭囁喏著,聲音里夾雜著不確定的抖,“原來,原來二小姐早就知道了?”
“這甜湯里若是再加點薄荷葉,說不定能掩蓋住那點微末的藥味。還有今日人多,都等著看好戲,你憑什麼覺得我不能小心些?”
徐氏和衛瓊琚都以為,甚至連漪蘭自己都覺得,衛卿正是相信的時候,如果要做手腳,功的幾率會比以前大許多。
可直至此時此刻,漪蘭才明白過來,真是錯得離譜。
不管衛卿信不信任,都沒有機會得手。
因為衛卿最相信的,還是自己。
漪蘭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了想要辯解一兩句,可是卻發現無從說起。
衛卿把那碗甜湯拿回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嗤道:“這藥是催的,我若沒料錯的話,這會兒那周家公子應該正在被引來這里的路上。一旦我和他鬧出了丑事,被兩家人撞個正著,衛家便可化被為主,為了遮掩丑事讓周家的人不得不娶我進門。所以不管這件事是誰在安排策劃,大家最終都會睜只眼閉只眼。”
越心平氣和地往下說,漪蘭整個抖得越厲害。
衛卿抬眼看,“那麼你也睜只眼閉只眼就好了,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老夫人先前在廳上先是給衛卿了金,好讓周家人覺得就算新娘子換了衛卿也沒多大吃虧。恐怕即便是衛卿真在這風曉院里被那周家獨子給奪去了清白,老太太、衛辭書、徐氏還有衛瓊琚,也是一百個高興的。
這里沒有一個人是真的關心,全都在一心算計,把往火坑里推。等真的掉進火坑里以后,這些人就會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必定還會口口聲聲地說一切都是為了好!
恐怕衛家沒有一個人不覺得,能代替衛瓊琚嫁去周家,是的福氣!
可是,問過了麼?
漪蘭兩發,咚地就在衛卿面前跪下,有些后怕,若是方才沒有阻止,會如何?
衛卿本不會喝這甜湯,就只是在試探,到時候漪蘭目的沒達,兩頭不得好,就像上次簪子事件一樣,最后落得個下場凄慘的反倒是自己。
可這一次,一旦做了,衛卿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
這二小姐,早已把一切都看得徹徹。
漪蘭咬著,緩了緩心中的恐慌,仰頭著衛卿道:“奴婢想起以前二小姐說過的話,要做一個有用的人。可是今日,奴婢要是做了,讓夫人和大小姐得逞了,奴婢對于們來說沒用了,對于二小姐來說,同樣也沒用了……對嗎?”
衛卿挑了挑眉,道:“關鍵時候,你還不算糊涂。”
漪蘭哽著,六神無主地瑟瑟哭了起來,“二小姐那現在該怎麼辦……”
衛卿傾挽著的手臂,把從地上拉了起來,道:“還沒到要哭的時候,把眼淚一,不然一會兒周公子來了多不好看。既然好戲已經開始了,總得演下去麼,總不能平白辜負了這麼多看戲的人。”
漪蘭一一的,看著衛卿溫和的面,心里卻陣陣發寒。
果真,剛一了把眼淚,外面就有了靜。
漪蘭出門一看,周皓竟真的到這院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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