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寧站在丁中彥辦公室門口輕輕扣了兩下門,一直到聽到一聲“請進”,才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向丁中彥問了聲好。
丁中彥顯然是在等,看到阮言寧的時候,指了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小阮來,坐。”
大概是還沒適應丁中彥突如其來的親切,阮言寧坐下的時候有些拘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好丁中彥主打破了沉默,“你怎麼還在心外科?在等結果?”
阮言寧輕輕搖了下頭,“我有個弟弟是先心病,上周剛做了手,我剛剛去順路去看了他一下,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你弟弟在誰的組上?”
“在伍教授組上。”
丁中彥點點頭,“伍教授很負責的,你倒是不用太擔心。”
阮言寧唔了聲,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丁中彥:“丁主任,您剛剛電話里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我說的還不夠明顯?”丁中彥遞了張紙給阮言寧,上面印著今天來心外科面試的十多位同學的績排名。
阮言寧看了眼。
排第二,何煥排第一。
阮言寧更不懂丁中彥的意思了。
見阮言寧不說話,丁中彥索也不再和繞圈子,“之前你說你想讀我的研究生,我現在想確認一下你想法變沒變。”
“沒有。”剛剛在面試的時候,阮言寧也明確表示了想選他當老師。
丁中彥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點點頭,“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之后正式的通知學院會發,你從下周開始組,先從參加組會開始。”
“啊?”阮言寧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丁中彥安排得明明白白。
微微頓了下,不太確定地指著名單上的名字,“何煥不是績更好嗎?我聽說他也很想讀您的研究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開過,阮言寧話音一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抬眸,就看到剛剛提到的人面帶不甘地站在辦公室門口。
大概是因為何煥沒打招呼就闖辦公室的舉有些無禮,丁中彥臉不太好看。
“丁主任,我剛剛接到了學院的電話,說是要把我調劑到基礎去?”何煥的語氣帶著質問,“您之前不是說過只要我面試績還不錯讀您的研究生就沒有問題嗎?”
阮言寧倒是沒想到何煥居然會被調劑到基礎,基礎一般培養的是學碩,平時主要以做科研為多,幾乎沒有什麼機會接臨床,所以很有人會報這個方向。
“之前是之前。”
何煥走到辦公桌邊上,一低頭就看到阮言寧手里的那份績單,他不服氣地瞪了阮言寧一眼,“丁主任,一面和二面的績都沒我好,為什麼您選不選我?”
“覺得各個方面都不如你?”
何煥哼了聲,“看績說話,自然不如我。”
“績能作假,人品做不了假。”丁中彥越發想不通自己之前究竟是怎麼看中何煥這個學生的,他不耐煩的看向何煥,“我收學生的確看中能力,但是人品遠比能力重要。”
聽到“作假”兩個字,何煥有些心虛,就連聲音都小了不。
他遲疑了幾秒,決定裝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丁中彥幾乎氣笑,“既然給你面子你不要,那就來好好說說你那幾篇文章的事。”
何煥一愣,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不說了?那你不說我就來幫你說。”丁中彥完全沒有要避諱阮言寧的意思。
“你現在還只是一個學生,僅僅是為了一個保研,你就能做出發表虛假實驗結果這樣的事來,如果這次讓你用這種骯臟的手段撿了一個,難以想象在以后評職稱、評基金的時候你還能做出什麼事。”
“丁主任,您聽我解釋。”何煥臉脹得通紅,但似乎還想掙扎一番。
然而丁中彥并沒有要聽他廢話的意思,“給你一個月時間,自己去聯系期刊編輯承認你文章造假的事,不然之后你連基礎那邊的研都別想讀。”
“我……”
丁中彥朝他揮揮手,“我和心外科的其他老師都不會收你的,你出去吧。”
等到把何煥趕出了辦公室,丁中彥才不急不緩地開口,“我之前的確更傾向于收何煥,但是剛剛我也說了,我的學生首先得誠實人品好,其次再談論能力,在我這里造假的事顯然是不可能姑息的,希你不要讓我失。”
阮言寧不卑不地點點頭,“丁主任您放心,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丁中彥點到為止,告訴了阮言寧下次組會的時間后便讓先離開了。
想到小星之前還關心自己面試的事,阮言寧特地又去了趟病房,把這個還不錯的結果告訴他,哪知小星聽完比這個當事人還要激,手舞足蹈地說他以后也要學醫。
阮言寧倒也沒打擊他信心,他的腦袋給他加油。
回到科室的時候,胰腺外這邊的面試還沒結束,趁著有人進出阮言寧探著腦袋往學習室里看了眼,雖說只有一條門,還是準確地捕捉到了江寒的影。
和兩個人相的時候不一樣,他這會兒不茍言笑地坐在劉繼堯邊,也許是心有靈犀,原本低頭看資料的人忽然抬起頭來。
兩個人的目在空中撞上。
明明兩個人做過更多親的舉,可這會兒被江寒隔著人群看上一眼,阮言寧的心還是下意識砰砰跳個不停。
門很快就關上,阮言寧松口氣的同時聽到有剛面試完的同學在議論:“那個長得很帥的老師,我本來以為他會很溫,結果他一問問題我就知道自己涼了。”
旁邊有人附和:“我也是,我甚至不敢和他對視。”
那幾個人議論了幾句,一抬頭就看到阮言寧,都是同年級同學院的同學,其中一個之前和阮言寧一起參加過活的同學住,“聽說你實習的時候和江寒老師一個組?”
阮言寧點頭。
“那他平時是不是特別魔鬼?”那個人顯然還覺得后怕,聳聳肩抖掉上的皮疙瘩,“覺他一看就不是很好相。”
“他好相的。”有人說江寒的壞話,阮言寧下意識反駁,“而且江老師很溫的。”
“真的?”問話的人半信半疑。
“對啊,而且他很厲害,平時教我和唐豆多知識和臨床技能的。”阮言寧肯定地點點頭,一副合格的“寒吹”模樣。
問話的人顯然沒辦法把阮言寧口中描述的人和剛剛面試時的那個冷著臉的江寒聯系起來,嘆了口氣,也沒再多問。
阮言寧最后又真實地說了句“江老師人真的很好”,才換了服去病房里給組上的病人換藥。
因為唐豆跟著袁向宇還有陳了上手去了,所以江寒中午去食堂打了飯,直接把阮言寧到了辦公室。
阮言寧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和江寒分丁中彥選做學生的消息。
湊在江寒邊,看著他把從食堂打回來的菜一份一份的打開,繪聲繪地和他描述何煥今天沖進丁中彥辦公室的事。
雖然江寒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但也沒有打斷阮言寧,而是耐心地聽把話講完,才把用熱水沖洗過的筷子遞到手里,低聲笑笑,“趕吃飯,面試了一上午還不?”
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阮言寧不滿地撇撇,“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替我高興的樣子。”
江寒哭笑不得,“那我要怎麼表現才算是高興?”
“可你剛剛明顯心不在焉。”
江寒把果遞到阮言寧面前,等就著自己的手喝了一口之后,才聲音沉沉地開口:“我們一一得償所愿我自然開心,剛剛我只是在想我應該向你討一個什麼獎勵。”
“獎勵?”阮言寧微微愣了下。
江寒阮言寧的腦袋,“雖說我們一一自己很優秀,但是你保研這件事我也算是出了不力,你今天面試的時候被問到的那些問題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都押中了吧?”
阮言寧不知道江寒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茫然地點頭。
“那你不應該獎勵我?”江寒說得理所應當。
江寒這麼說乍一聽好像也沒有病,可等阮言寧一細想,就覺得江寒又在坑自己,沒記錯的話為了這些知識點,沒付出代價。
別人學習用腦子,學習得用腦子加。
就江寒那講一篇文獻親八分鐘的不平等條約,阮言寧每晚睡前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好像腫了兩個度。
正襟危坐地看著江寒,義正言辭:“你的勞力都我都付過報酬了,怎麼還能找我要獎勵?”
江寒也不急著反駁,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阮言寧。
偶爾有人從辦公室外面經過,阮言寧甚至能聽見他們鞋子和地面時發出的聲音,然而辦公室里卻沒有一點聲音。
從拉開的百葉窗灑進來,落在江寒的發梢上,他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發。
明明他什麼話都沒說,但阮言寧卻又覺得他說了好多話,只是被他這麼看著,阮言寧就覺得自己本沒有辦法拒絕他。
不聲地嘆了口氣,選擇妥協,“行行行你說,你想要什麼獎勵。”
見阮言寧松了口,江寒揚笑起來,湊在耳邊輕輕說了四個字:“親行為。”
也不知道是江寒噴灑出來的熱氣過于曖昧,還是因為他說的那四個字讓人浮想聯翩,阮言寧的從耳子到耳尖,一下子就紅了個。
咽了口唾沫,沒敢吱聲。
沒等到阮言寧的回答,江寒挑眉:“沒聽清?”
以為江寒是要再說一遍,阮言寧趕捂住他的,“我聽清了,你不要再說了。”
“真的?”江寒順勢在阮言寧的掌心親了下,低低地問,“那你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阮言寧的一張臉燙得不行,躲開江寒的視線,往里塞了兩口白米飯,才含糊不清地回他:“這種事你能不能等回家了再說。”
因為這個曲,一頓飯阮言寧吃得飛快,吃完飯也不敢再在辦公室多留,筷子一扔就飛快地跑回了休息室。
一整個下午,阮言寧都沒能靜下心來,不管干什麼腦子里都不停想著江寒說的那四個字,甚至止不住地去想象那個可能的畫面。
江寒吃過午飯就去了手間接陳了的臺,晚查房的時候就只有劉繼堯、陳了和阮言寧三個人。
劉繼堯帶著他們看了一遍病人,正和阮言寧聊著保研的事,就看到陳星月和一個男生在辦公室門口拉拉扯扯。
陳星月要進辦公室,那男的不讓。
劉繼堯皺皺眉,問阮言寧和陳了:“這男的是誰?”
陳了自然不認識,阮言寧遲疑了半晌,“他是我們年級的一個同學,何煥。”
聽到何煥這個名字的時候,劉繼堯的眉皺得更深了,何煥文章造假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還是在醫院傳了開來。
劉繼堯想不通他和陳星月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為什麼會在這兒拉拉扯扯。
他沒急著走,站在原地看著那邊的況。
陳星月大概是被何煥纏得煩了,聲音有些大:“我早就說過了讓你別來科室找我,我們兩個沒有那麼。”
“你是我姐,怎麼就不了?”
“我沒承認過你爸,更不會承認你是我弟。”
“所以你就騙我?”何煥的眼睛里充滿不敢相信,“你告訴我那幾篇文章造假不會被人發現,現在呢?全醫院都知道了,我不沒讀到丁主任的研究生,還要自己去揭發自己。”
沒給陳星月說話的機會,何煥接著說:“你既然不是真心幫我,那我就讓大家知道,那幾篇文章出自你的手筆。”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江老師已經學會se人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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