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衍家離市中心比較遠, 算是郊區，就是周院長每天早上上班要坐一個小時車才能到醫院的那種。

前提還得是不堵車, 不然還沒地鐵快。

向歌最終挑了件黑連, 樣式簡約大方卻也不失設計，耳朵上三四個耳釘全都摘掉了, 只戴了一個簡單的款。

臨下樓之前周行衍把外套遞給。

向歌垂死掙扎：“這子——”

周行衍完全不聽, 直接把外套給掛上，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子不穿外套有點丑, 穿上，好看。”

“……”

為了讓人穿外套你還真是什麼違心的話都說得出來啊。

向歌完全不理周行衍的瞎話, 雖然堅定的拋棄了那件外套不過最終還是自己挑了件薄大才勉強覺得還看得過去出門, 下午跟夏唯出去的時候該買的東西都買好了, 結果一下樓，周行衍車后座也堆了一大堆東西。

周行衍把手里的東西也放在后面，繞過來開車門：“我怕你忘了。”

一路上向歌全程不聲不響, 坐在副駕駛安靜如啞，紅燈的間隙, 周行衍抬臂抓過的手，在手里。

人的手骨骼纖細，指甲修的整齊, 干干凈凈，泛著健康的淺，周行衍彎起角，記得早上的時候這人還是做了指甲的。

他著的手玩了一會兒, 向歌才轉過頭來，有點蔫的看著他。

周行衍抬手拍了拍腦袋：“別張。”

向歌扭過頭，直直看著前面，嗓子了，聲音也沒了平時懶洋洋的調子，聽起來地：“我看起來哪里像是張了？”

周行衍側著眼看，一本正經點點頭：“完全看不出來。”

兩人到了天已經見黑，車子拐進別墅區順著小山坡一路開上去，院子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臺名車。

向歌一把抓過周行衍的手了一把，轉頭瞪他：“這是你說的‘家里人簡單吃個飯’的樣子？”

男人無辜的看著：“我媽原本是這麼跟我說的。”

向歌瞪了他幾秒，肩膀一塌，突然松了手。

然后，從包包里迅速翻出小鏡子，打開遞給周行衍，抓著他的手擺弄出了個滿意的角度，又翻出餅膏眼影，打開車燈，開始補妝。

整套作行云流水一氣呵。

周行衍側頭看著刷刷刷作練迅速的描描抹抹完，五指從發際線向后抓了一把。

額前幾縷略短的長發自然分邊，向歌拍上小鏡子裝進包里，上大掉了，朝著周行衍挑著眼拋了個眼：“怎麼樣，還行嗎？”

周行衍不聲的看著：“生日宴不參加了，你在這等我兩分鐘，我去送個禮，我們回家干點別的。”

“……”

向歌眼拋到一半轉了個彎變了個大白眼，翻了他一眼直接開車門下車。

周行衍笑了聲，抓起在副駕駛的外套走過來不由分說披在上，才扯著人走。

結果向歌人還沒進去，就看見白遠道站在門口打電話。

老導演看見也愣了下，似乎有點沒想到，看到旁邊的周行衍的時候驚了。

彼時周行衍正拉著上搖搖墜的外套，幫正了正大的領子，又垂眸微皺著眉說些什麼。

白導震驚了。

白遠道和蘇藝寧認識了很多年，自然也是和對外一直藏得很好的兒子悉的。

他電話都忘了掛了，看著兩個人走過來，抬手指著周行衍：“你小子什麼時候和我們主角認識的？”

周行衍笑了下：“應該比您認識的時候早。”

幾個人進屋，蘇藝寧一抬眼就看見了向歌，剝著橘子就走過來，笑瞇瞇地看著。

向歌跟蘇藝寧在劇組相了一段時間，也算是比較悉了，然而此時完全不同的場合份見面，還是有點小張。

蘇影后看出來了，橘子剝好，遞過來，滿臉期待：“現在可以聲媽了？”

向歌：“……”

蘇藝寧娛樂圈呆了幾十年，人緣一直不錯，比起其他的天王天后影帝影后的生日宴，確實已經很低調的只請了幾個關系很好的多年老朋友。

向歌被拉著到一堆娛樂圈元老堆里面去，蘇藝寧一臉自豪的樣子介紹兒媳婦兒。

已經退山林基本上不怎麼面的七十年代歌壇天后也看著向歌湊熱鬧：“兒子好是好，看上去冷冰冰的多沒勁啊，小姑娘，你來給我做兒媳婦兒吧，我兒子格好多了。”

蘇藝寧白了一眼：“我家這個傻兒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你趕走，啊。”

直到晚上，向歌才終于被熱鬧看夠了的周行衍從一群婆婆堆里拯救出來，兩個人溜進廚房，向歌一臉激的看著他。

周行衍拉開柜門了兩個杯子出來給倒了杯水，垂頭問：“見家長什麼覺？”

向歌長長出了口氣：“市中心那個有名的相親公園你知道吧，就是逛那個公園的覺，第一次了解到影后天后們的世界也是如此接地氣。”

周行衍笑了聲，水杯遞給：“我看你聊得不是開心的。”

向歌接過來捧著杯壁，斜靠在廚房瓷磚上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招人喜歡啊。”

周行衍“嗯”了一聲：“我還聽見你夸那個誰家的兒子格確實好。”

向歌點點頭：“所以你更要對我好一點，我這麼搶手，以后晚上給我喝粥這種事最好控制控制啊，一不小心你要丟媳婦兒的——”

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周行衍似笑非笑：“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嫁給我了。”

向歌斜眼：“我還年輕，其實也不想這麼早踏進婚姻的墳墓。”

周行衍不知道在沒在聽，抬手把手里的杯子過來放到一邊桌上，單手撐著墻沿把圈進懷里，嗓音略低，帶著低沙的質，哄似的：“先領個證。”

向歌不被，抬手推他：“那有什麼區別。”

周行衍垂眸：“我記得乙方之前已經不自的用實際行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向歌看著他笑，仰頭輕輕親了他一下：“乙方只是愿意，但是沒說現在就嫁。”

周行衍被蜻蜓點水一個吻瞬間取悅收買，點點頭：“行，乙方準備讓甲方等到什麼時候。”

向歌彎著眼：“等到我調理好的時候。”

周行衍沒再答，抿了抿，沉默的看著。

外面起居室笑聲不斷，廚房里卻忽然安靜了下來，巨大的玻璃拉門隔斷兩塊空間。

半晌，周行衍才緩慢開口：“向歌——”

他只來得及吐出的名字，就被向歌打斷：“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你跟阿姨說過了嗎？談是兩個人的事，但是如果涉及到結婚，那就肯定要和你家里人說一下的，你有把握阿姨和叔叔也能接這樣的兒媳婦嗎？”

周行衍沒說話，向歌垂下眼睫，漫不經心似的笑了一下，“怎麼辦，我不太有把握啊，我覺得一般的父母都不太會不介意這個問題吧。阿姨現在對我這麼好，我不想去想象，跟我說讓我和你分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

長睫低低著，看不清眼底神，角笑意卻愈發僵。

他始終不說話，就像是默認了一樣，就像是也在認同的話，開始沉默著思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牙齒狠狠咬了一下口腔下，向歌終于抬起頭來，眉梢微抬，神放松地揚眸看他：“所以說——”

“說什麼？”這次到周行衍打斷，男人垂眼看著，“你為什麼總是不喜歡聽別人把話說完？”

向歌愣了下：“我沒有。”

周行衍平靜的看著：“我都說了。”

“我跟他們都聊過了，你擔心的問題都不存在，而且又不是真的多嚴重的問題，我媽也不會是那種把兒媳婦當做傳宗接代的工的婆婆，所以說——”他頓了頓，聲音淡而無奈，“你這小姑娘每天到底都在些什麼心？你是覺得這種小事我理不好？”

向歌愣愣的看著他：“我沒——”

“沒什麼沒，”周行衍低低嘆了口氣，抬手把抱進懷里，“以后這種沒意義的事你都不用想，給我就行了。”

向歌被他攬在懷里，眼睛眨了兩下：“怎麼可能什麼事都不自己想啊，那我不是每天閑傻子了嗎？”

周行衍低笑了聲：“嗯，你說的有道理。”

他微微向后退了一點，重新垂下頭去看著，黑眸也帶著沉淡的笑意：“覺得實在閑了，那就每天用思考這些無聊事的時間來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