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出了咖啡店,嚴真就匆匆往學校趕去。
家長會安排在下午兩點,提前來了一個小時,準備好資料之後便向教室走去。家長會每次都是老一套,也難為嚴真每次都準備得那麼認真。
教室裡已經坐了不家長,還未走進教室,嚴真就發覺這次家長會有了些許不同。因為過窗戶,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背影坐在教室的正中央。微微一想,嚴真明白了,這位應該就是顧珈銘的爸爸。
在臺上站定,嚴真不經意地向男人投去一眼。男人微低著頭,肩上那對肩章是兩槓兩星。應該是中校軍銜,嚴真默默地想。正巧男人抬頭,四目相對,他禮貌地向點了點頭,嚴真恢復鎮定,微微一笑,開始開會。
總而言,嚴真帶的這個班的學習績還算不錯,所以每次開家長會嚴真的主旋律是表揚學習優異的學生,對於那些調皮搗蛋的都是一提而過。今天嚴真也是稍稍提了一下這幾個人的大名,希家長回去能多教育教育,讓孩子把心思用到學習上。一個小時的家長會很快就過去了,結束的時候嚴真已經習慣被家長簇擁著詢問這樣那樣的問題了,好不容易送走這些家長,嚴真吁了一口氣,一抬頭,意外地看見那名中校軍還坐在座位上。
中校軍起,向講臺走去,一米八幾的個子正好與站在講臺上的嚴真平視。面對如此充滿迫氣勢的男人,嚴真努力平靜道:「你好,顧——」看著他那一戎裝,有些猶豫該如何稱呼。
男人禮貌一笑:「剛剛您點了顧珈銘的大名,所以我想跟您談談顧珈銘的教育問題。」
見嚴真點頭,男人便微一偏頭,對著門外喊:「顧珈銘,給我進來。」
片刻,就看見一個小人背著書包著門框向裡面來:「首長,您找我?」
男人挑眉:「稍息,立正,齊步走——」
小人癟,但還是照做。男人小朋友的頭,看向老師:「嚴老師,請問顧珈銘這段時間在學校表現如何?」
嚴真看了兩人一眼,大人表沉靜,很有耐心的模樣;小人則表委屈,看著的一雙黑大眼睛也頗有些可憐。大人似乎看出了嚴真的為難:「沒事,老師您儘管說。」
嚴真笑了笑:「也沒什麼,顧珈銘同學確實需要一些管教,不過總表現還是不錯的。」
男人明白了,彈了彈顧珈銘的腦袋:「行,謝謝老師了。」說完就拎著顧珈銘的胳肢窩。顧珈銘礙於老師在場不好意思哇哇大,只能用一雙黑亮的眼睛使勁瞪著他。
男人禮貌道別,牽著顧珈銘走出去了。
嚴真盯著這兩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真是一對有趣的父子呢。
顧園門口,一輛車子剛剛停穩。
車門打開,男人率先走了下來,隨後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這回下來的是顧珈銘。小人站定後背起雙手,再一次瞪了一眼面前這位笑地看著自己的大人之後,踏著大步離去。
中校軍搖了搖頭,敲了敲司機的窗戶:「馮湛,等下你去機場接一個人,別問是誰,只管找最黑的穿軍裝的人就行了。」
「行。」馮湛樂呵呵地答應了。
屋子裡顧珈銘的小嬸梁和一看見風風火火進來的小朋友就立刻迎了上去:「怎麼跑這麼急?你爸爸跟你小叔呢?」
顧珈銘一哼:「別跟我提這兩個人。」小朋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梁和了他的腦袋瓜子,哄他道:「好了,不生氣了。我聽你小叔說,你爸爸坐的飛機誤點了,本來是能趕上的。而且這不沒誤事麼,你小叔不是替你開了家長會?」
這才是最讓顧珈銘氣憤的地方。家長會開是開了,他的位置上也坐了一位穿軍裝的,不過那位是他的小叔,不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現在還坐在飛機上優哉游哉地往回飛呢。
「那不一樣!」小朋友撅撅,還是有些生氣。
梁和笑笑,小朋友的腦袋瓜:「好了,今晚有你最吃的油,快點去吃吧,晚會兒你爸爸就回來了。」
顧珈銘果然眼前一亮,書包撂給梁和就直接奔餐廳去了。梁和站在他後,失笑地搖搖頭。瞧這小饞貓的樣兒,哪裡還有一點將門之後的樣子。
顧家的大家長顧長志算是從戰場上爬滾打過來的老一輩革命家了,先是解放戰爭,然後又經歷了中越反擊戰的九死一生,20世紀80年代被授予了將軍銜。這位老將軍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顧淮清,在南方某省擔任省委書記一職。剩下的兩個兒子都在部隊當兵,其中二兒子顧淮越在B軍區某集團軍甲種A師任參謀長一職,小兒子顧淮寧則在該集團軍T師裝甲團當團長。按理說三個兒子都這麼有出息,顧老將軍兩口子應該高興才是,可偏巧這三個兒子都不在父母邊,也夠讓這老兩口鬱悶的了,尤其是顧母李琬。
李琬是顧長志的第二任妻子,為他生育了兩個兒子。次子顧淮越是李琬的長子,小兒子顧淮寧。因顧淮清不是李琬親生的,便也不好多作要求,可是顧淮越和顧淮寧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拖家帶口的小兒子顧淮寧。自從小兒媳梁和生下一對雙胞胎之後,李琬是恨不得這一家天天留在C市,每逢過年過節必定打電話催他們回來。這一回不就是催回來的嗎?
梁和笑了笑,回想起上飛機前顧淮寧接的一個電話。那是在西北地區參加軍演的二哥打來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大事,沒想到卻是代家事——替小禍害開家長會。
顧淮寧笑:「你兒子的教育問題怎麼也拋給我了?」
那頭沉默了幾秒:「飛機晚點了,回去也準趕不上了。你去湊個數,老師這回都把電話打上門了,一定是這小崽子有什麼重大問題。」
顧淮寧輕笑著答應了,而梁和心裡卻想,小朋友這回又得傷心了。
文案一易冉這輩子做過很多傻事:諸如在八歲那年把自己剔成了個刺猬頭,十三歲那年翻圍墻摔下來砸在了林昭身上。但什麼傻事,都比不過無視林昭的一腔愛意,離家出走,選擇去追逐顧則宴。她在顧則宴那傷了個徹底,不敢回家,在出租屋里熬夜畫畫。她不知道,每個風雨交加的夜里,屋外都會有一輛私人轎車,車里的男人,目光熾烈,是至死方休、糾纏到底的決絕。曾經,她害怕林昭的獨占欲。后來,徹底淪陷。文案二顧則宴經過數年的打拼,已經將顧氏發揚光大。而追逐了他三年的易冉,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個笑話。一個溫溫吞吞的女人,從來不得顧則宴一個好臉色,而對方的白月光也要回來了。顧則宴和白月光的愛情,易冉從很多人那里聽到過。沒有一個不感嘆那位白月光有多純潔,多有才華,多高貴,兩人是多麼的般配。易冉明白了,這是太愛了吧。所以即使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他也沒有對她流露出半分的溫情過。誰都沒想到,先離開的會是易冉。聽說她走后,顧則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早晚會回來的。”而后來再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手了。不單如此,她還是南城易家的獨女,是當家人易江的掌上明珠,也是創世集團總裁林昭的未婚妻。她正對著林昭明媚地笑著,那樣的笑容,落在顧則宴眼里,只有扎心。
那一年,我自願到那所鄉村中學教書。去的時候應是九月,但是奇怪地,每每回憶起來時的路,總是只見暗灰的天,天幕下藍灰的遠山,連空氣也幾乎是灰的,一片灰里薄薄地飄著褐色的雲朵,近了,卻是凋盡枯葉的樹木,無數空枝虬曲出掙扎的姿態,一味地朝人伸過來,心裡象被它輕輕地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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