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穆拿著電話微哂:“二叔這怎麽這麽快啊,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
“跟我貧。”隋晴拿著電話往廚房走,示意家裏的阿姨準備飯菜,“晚上回來吃飯吧,以安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帶著回來啊。”
所以,褚穆想著,幹脆就帶著回去一趟,早晚都得知道的事也不用瞞著。
舒以安揪著擺一下一下的,好半天才小聲嘟囔起來:“那前兩天發生的事媽知道嗎?要是不知道就別說了,要不然該擔心了。”
褚穆轉頭看了舒以安一眼,白皙的臉上帶著擔憂和張,不知怎麽心就變得特別好:“放心吧,我不會說。”
進了家門,隋晴看著倆人高興的不得了,忙吩咐阿姨布置餐桌準備開飯。因為舒以安臉上的傷還沒恢複得那麽快,的還能看出些印子,隋晴又向來眼尖,拽著褚穆就給了他一下子:“以安臉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舒以安尷尬的抓了抓頭發:“媽,跟他沒關係,是我那天下樓不小心摔了。”
話音剛落,褚父正好下了班把車子停到了家門口,隋晴一拍手:“今天家裏的人算齊了,正好你爸也回來了,一會兒開飯!”
褚父從弟弟那兒聽說兒子調回來的事心裏喜憂參半,畢竟是男人,都希自己的孩子能夠大展宏圖在事業上大有一番作為,但同時褚父也為褚穆到欣,欣兒子終於能從過去走出來了,並且願意正視肩上這份有關家庭的責任了。
此時見到夫妻倆人,褚父一向嚴肅的臉也和緩了不。
他進門換了鞋子擺擺手示意舒以安接著坐:“坐你的,也倆月沒見著你了,怎麽樣,工作還順利嗎?”
舒以安對著褚父向來是有些拘謹的,禮貌的應:“都很好,您放心吧。”
褚父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從洗手間出來正在手的褚穆也難得出了笑容:“我先上樓換服,吃完飯你跟我去喝點茶,你紀伯伯給了我不上好的鐵觀音。”
隋晴看著父子倆難得的和諧氣氛,打心眼兒裏高興。
然而褚穆還在尋思隋晴之前說的話,皺眉找到了重點:“媽,家裏人齊了是什麽意思?”
隋晴麵一僵,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你妹妹也回來了。”
褚穆冷哼一聲,拉過一旁的椅子示意舒以安過來:“國的太多充足啊,怎麽這麽著急就投奔祖國懷抱了?”
舒以安不知道褚穆和褚唯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兒,但也的覺出兄妹倆的不對勁兒,看了眼隋晴有些試探的問:“願願……怎麽了?”
正當這時,褚唯願穿著居家的服站在樓梯上怯怯地喊了一聲:“哥……”
上一次在機場兄妹倆經曆了一場不愉快的談話,這讓褚唯願即使飛到國也不能安心,總覺得是自己說話過分了,所以一回國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等著褚穆回來向他負荊請罪。
舒以安也有一個多月沒見到褚唯願了,小姑娘瘦了不也憔悴了不,不同於之前氣勢衝天的樣子,反而多了些鄰家姑娘的平常。褚穆抬眼看了看樓梯上站著的人,緩了緩語氣:“下來吧,吃飯了。”
褚父不知道褚唯願和龐澤勳的事,褚穆再生氣也得給瞞著。到底是小姑娘,見到褚穆鬆了口,馬上就喜上眉梢蹦蹦跳跳的下了樓。
十二道菜,好不盛,五口人坐在餐桌旁就像平常人家一樣難得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隋晴給褚父倒了一杯酒,隨口問褚穆:“兒子,這次調回北京工作是不是輕鬆一點?”
咣當——
舒以安手裏的骨瓷筷子和瓷盤撞忽然發出極為清脆的響聲,幾個人聞聲都去看。隻見愣愣地轉過頭來,一雙眸子裏滿是茫然和驚訝。看著坐在手邊的男人,傻傻地問了一句:“你……調回來了?”
褚父和隋晴聞言也是一愣:“你沒把這事兒告訴以安?”
褚穆淡定自若地把筷子撿起來遞給阿姨示意去換一雙,手了一臉懵懂的舒以安:“還沒來得及,這不現在就知道了嗎。”
褚家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嗨!我跟你爸還以為以安知道呢,這下好了,看給我兒媳婦嚇的。”
“驚訝嗎?”褚穆半帶著戲謔的看著麵前的人,笑紋淺淺。
“有一點。”舒以安認真地點點頭,想說哪裏是驚訝,這分明是驚嚇好嗎?不,是驚喜。還記得柏林下著雨的那個夜晚,他冷靜也氣急地說,舒以安我是有病才會有留在北京陪你的想法。
所以當自己以為未來的很多個日子都可能見不到褚穆的時候,當自己絕的被人劫到車上滿心憾的想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他的出現,就像是上天賜給的幸運和禮一樣。同樣的,還有來自心底最最恐懼的得失。
這幾天,每次醒來都是很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著邊的位置,生怕他會有一天對自己說,我走了。就像住在醫院的那個夜晚,他匆匆離去卻也毫不猶豫。那一晚的吵架,兩人雖說都極有默契的絕口不提,但就像是一道傷疤生生的恒亙在兩人之間。
所以聽到隋晴這句話的時候,看到褚穆這麽淡然的表示認可的時候,舒以安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看吧,自己就是這麽矯,連聽到這個消息都不能像大家閨秀般淡淡一笑大度的表示自己沒關係,哪怕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舒以安就是舒以安,對這個世界上給予的一切都能懷有坦然和真誠,失去的從來不氣餒不悲憤,得到的卻是要報以十二萬分的歡欣和恩。所以在很多人眼裏認為是極大委屈的事通常都會笑一笑,可人家認為再在正常不過的生活之表象,偏偏要用以真心來回報。
“你留下來真的可以嗎?不會有什麽影響?”
還沒等褚穆開口,褚父就先攔在他前頭:“沒什麽影響,工作哪裏都一樣做,你嫁過來兩年他能有多時間陪你,這樣好。”
褚唯願也點頭在一邊幫腔:“他能有什麽影響啊,早點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才是正經事。”
褚穆沉地抬頭掃了褚唯願一眼,讓閉,又平靜地拿起湯勺給舒以安盛了一碗湯擱在手邊。
舒以安接過那碗湯悄悄紅了臉。
隋晴和褚父上了年紀生怕小兩口在這兒不好意思,匆匆吃過就下了桌,囑咐兩人一會兒吃好了就上樓去。
一個月能回來兩次都算多,所以褚穆往往都很孝順,哪怕早就不耐煩褚父的耳提麵命也強打著神陪他去二樓的書房裏喝茶,舒以安和褚唯願則進了主臥陪隋晴聊天。
褚父往杯子裏慢慢注了滾燙的開水,看著水流升騰著冒著熱氣的樣子神也放鬆了不。
“這次的事倒是像樣子,回了家也好,安穩。”
褚穆沒什麽表的看著杯子上印著的鬆竹,語氣淡然:“您是指什麽安穩?我這位置安穩還是我這個家安穩?”
褚父就知道,自從兩年前出了那檔子事,褚穆什麽時候都樂意跟自己頂著茬來,褚父也明白他這是心裏有氣,自己的兒子拋開事本不說,自己代他做了主張就是犯了忌諱。老爺子倒也不生氣,嗬嗬的笑了笑。
“你也別跟我這兒慪氣,說到底這個媳婦是你選的,我跟你媽如今也都認可,能回來就是好事。”
褚穆不聲地抬眼打量了褚父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相比前幾年的狀態,父親似乎是真的老了不。他緩了緩語氣,打算換個話題:“職位沒,就是今後京裏對外辦事這一攤歸我了,也不算降下來。”
褚父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故作嚴肅的囑咐道:“這下你們四個小子又湊到一塊兒去了,戰家那天還跟我說小孫子要結婚調回來駐訓,我可警告你啊,輕著點作,出了事看我不了你的皮。”
褚穆懶洋洋地了個腰,毫不在意:“還當您三十多歲呢?說打我一頓就打我一頓。”
褚父笑罵:“你個混小子。”
另一邊的主臥裏。
隋晴鍾珠寶翡翠,據說年輕的時候曾經也是名一方的人兒,家裏收藏的寶貝也都是價值連城。隋晴喜滋滋地拿出一個致雕花紅木箱子,打開了鑲金鎖把東西一樣兒一樣兒拿出來給兒,兒媳。
褚唯願懶懶地倚在床邊,見著隋晴打開寶貝箱子眼睛都綠了,手就往一個通清圓潤的鐲子:“嗷嗚!!媽我要這個我要這個!!”
隋晴笑得溫婉慈祥,一掌打在褚唯願的爪子上:“就你會揀好的挑。”
舒以安來自江南,溫玉金從小見的不在數,那隻鐲子通青綠亮,水頭十足,一看就是有了年頭的,價值又豈是錢能夠估量的。
隋晴拿起那隻鐲子在燈下看了看,對著舒以安解釋道:“是個老件兒了,還是我從上海嫁給你爸的時候家裏拿的陪嫁。”隋晴指了指紅木箱子裏其餘的幾樣兒,分量不小的藍寶石周遭鑲了一圈鑽的戒指;水滴狀的祖母綠嵌的的耳墜子;還有紅紅的珊瑚石項鏈……個個毫不遜博館裏展出的那些。
“都是上一輩傳下來的,這個鐲子跟了我隋家三代,最早聽說還是民國時期一位滿清的格格從宮裏帶出來的,我是家裏的獨,總不能到我這兒就斷了傳送,給你啦。”
舒以安看著隋晴手裏遞過來的東西,忙擺了擺手:“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就算是傳下去也該是給願願啊……”
“哎!”隋晴有些不滿的搖搖頭,不顧舒以安的推辭直接把鐲子套了上去。舒以安的皮白皙細膩,本就沉穩淡然的子加上這麽隻玉一點綴,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褚唯願趴在床頭毫不掩飾對舒以安的喜歡:“嫂子,你戴這個真好看。”
隋晴也滿意的晃了晃:“是好看,要不說這東西挑人呢,就該是你的!”
舒以安總覺得這麽貴重的東西戴在手上不妥:“媽,您的嫁妝我怎麽能要呢……”
隋晴阻止舒以安要摘下來的作:“這有什麽不合適的!以安,你都嫁給褚穆了怎麽不拿我當一家人?將來你倆要是給我生個孫子,我還指著你把這個傳給我孫媳婦呢。”
“都說兒是心頭,但是你和願願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都是我心尖上的寶貝。你說你年紀輕輕就沒了父母,我這當婆婆的不落忍……”隋晴了舒以安有些瘦弱的肩頭,“你和這丫頭還不一樣,從小被我和哥寵慣著,以後我得加倍對你好,要是褚穆欺負了你你就直接回家來,我給你撐腰。”
大概是太久沒有聽到來自長輩的這種關懷了,舒以安心裏忽然被隋晴這番話焐得暖暖的,乖巧地點點頭:“放心吧媽媽,褚穆沒有欺負我,我們會好好的。”
三個人在屋裏說完悄悄話,時間也快到晚上九點了,褚父第二天還有會,臨走的時候讓褚唯願送了兩人出去。
褚唯願拽著舒以安看著前麵修長的影,小姑娘有點犯怵:“嫂子,我把我哥惹生氣了,你說他能不能再也不理我了啊。”
舒以安雖然不知道兄妹倆到底為什麽鬧得這麽僵,但也從褚穆那兒聽說過一點,這事八和龐家那個往對象有關係。看了看滿臉擔憂之的小姑娘,有些為難了:“你是不是又和龐澤勳在一起了?”
褚唯願哀戚戚地點點頭,快要哭出來了:“我還對我哥說了很多我不該說的話,嫂子,這回我哥是真的生氣了……”
這時候,褚穆已經把車開到舒以安麵前,傾過子打開車門,看都沒看在那兒的褚唯願。舒以安一向是和小姑子一條戰線的,見到這麽可憐也橫下心來打算說服一下褚穆。於是探進去一顆小腦袋對目注視前方的某人說:“願願有話想和你說,你下來吧。”
褚穆恨鐵不鋼的瞟了舒以安一眼:“你跟誰是一夥的啊?”
一個媳婦一個妹妹手挽著手站在車跟前兒跟狼牙山五戰士似的,褚穆最後被倆膩歪的沒辦法才下了車,他又怕舒以安搗順手把塞進了車。
褚唯願饒是平常再膽子大也不敢這個時候挑戰褚穆的權威,幹脆秉承著小時候百試百靈的政策熊抱住褚穆就開始哭,哭的那一個肝腸寸斷撕心裂肺。舒以安也不知道哥倆在外頭到底說了什麽,隻見著褚穆掏出手帕往褚唯願哭得跟花貓似的臉上了,拍了拍的小腦袋就又回車上了。
一路上,舒以安想問他關於調回來的事幾次話到了邊都悄悄咽了下去,最後褚穆都要憋不住了,偏頭看了一眼懊惱的舒以安,才低低地開口:“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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