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回家還有一天時間，阮啾啾卻總覺有些別扭。

一想到昨晚漫長的十秒鐘，阮啾啾忽然不敢出門面對程雋了，生怕程雋再抱住不放。坐臥不安，眼看掛在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快要走到中午，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程雋懶懶散散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吃飯麼？”

“吃。”清了清嗓子，“我換個服。”

“廚子做了餃子，等會就送過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

程雋沒了聲，估著應該走遠了。阮啾啾躡手躡腳地站起，扶著床頭柜就像做賊一樣悄悄地拎起自己的服，盡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的小心翼翼。

站直了，作緩慢地提起子，就在這時，猝不及防地又響起了程雋慢吞吞的聲音：“你該不會是在張。”

“噗通！”

阮啾啾一個沒站穩，一屁栽倒在地上。

“閉！”怒目而視。

程雋：“……”

好，只是有點兒局促。阮啾啾母胎單多年，從沒有過的經驗，向來好強的又怕在程雋面前示弱，睡了一整晚都沒想好要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程雋。

沒過多久，阮啾啾便想開了。

只不過是心了幾秒鐘，把勒得死的是程雋，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

阮啾啾洗漱好之后走出門，程雋已經在餐廳等著了。他把兩盤餃子的蓋掀開，坐在椅子上，說：“吃餃子。”

“哦，好。”

一到飯點，兩人便忘記了其他事，非常和諧地吃餃子。阮啾啾蘸了點兒醋，一大塊餃子塞進口中，餃子皮薄餡多，浸著點水，口極好，阮啾啾吃得不亦樂乎。

坐在桌對面的程雋則比平日吃得慢多了。

阮啾啾的余瞥到他，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不好吃嗎？”

程雋嗯了一聲。

“沒有你做的餃子好吃。”

突然被夸獎，對比的還是高薪挖來的大廚，阮啾啾心底不由一陣小雀躍。接著，程雋認真地說：“回去我想吃你包的餃子。”

“好啊好啊。”

“一百個。”

阮啾啾：“……你還是吃空氣去。”

“八十個，也可以。”程雋竟然開始討價還價。

“再說我就讓你吃一星期泡面。”

程雋繼續討價還價：“配菜用部隊火鍋？”

阮啾啾：“……”

真的是，沒得救了。

吃了餃子，兩人去外面散散步。回憶起當初被雪球砸的恐懼，阮啾啾按捺住想玩雪球的心思，誰知道這個狗男人會不會有競技神，搞什麼比賽第一第二。

空曠的雪地上沒什麼人，大家幾乎都去泡室外溫泉或是去雪場玩，從酒店出來的一大片空地只有沒融化的雪，踩在地上嘎吱嘎吱地響。

程雋的目落在阮啾啾的腳上。

兩人防寒裝備非常齊全，帽子圍巾手套羽絨服應有盡有，阮啾啾怕凍腳，穿著羊絨的雪地靴，據說是澳洲羊，非常保暖。

但此刻穿得嚴嚴實實，已經不到寒冷。

阮啾啾意識到程雋在盯著的腳看，問：“怎麼啦？”

“你的鞋——”

“是不是很好看？”一雙鞋還貴。阮啾啾炫耀地抬起腳向程雋展示。

“像豬蹄。”

阮啾啾：“？”

“抬起來更像了。”

阮啾啾：“？？？”

程雋是挨了一記隔著手套的重錘才安靜下來。

他懨懨地站在一旁，阮啾啾則是興高采烈地拍拍手，說：“我們來堆雪人。”

阮啾啾很有過堆雪人的想法，在的印象中，雪人就是畫片里圓頭圓腦的樣子，再個樹枝，幾塊石子，也就基本上做好了。阮啾啾開心地堆地基，滾出一片平地來，半晌沒聽到程雋的聲響，還以為他懶不愿意彈。

只聽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阮啾啾驚訝地抬起頭，一輛越野停在附近，有人恭恭敬敬地下車，把一桶工遞給程雋，又恭恭敬敬地目送程雋走過來。

阮啾啾懵了：“你為什麼要拿這麼多東西，竟然還有鏟子？我們是要造房子嗎？”

程雋慢吞吞地回答道：“不是要堆雪人嗎？”

是想堆雪人。

不是想砌冰雕啊！

出乎阮啾啾的意料，程雋手能力很強。平時在畫稿上自然想怎麼畫怎麼畫，但實際作起來，阮啾啾還是完全沒有頭腦的。程雋竟然還拿了一個小馬扎讓坐在一旁，圍觀程雋堆雪，拍瓷實，最后做出了一個一米多的大概的廓。

漸漸地，大致形象清晰了，阮啾啾越看越悉，忽然恍然大悟：“這不是我設計的俠的形象嗎！”

這下真的很意外了。

沒想到程雋竟然能記得如此清楚。

程雋的手凍得通紅，卻全程無于衷，只是專注地堆雪人。阮啾啾托著下，著程雋的側臉，久違地意識到他長得可真好看，幾乎可以稱作漂亮的好看。

“該你了。”

“嗯？”

程雋把工遞給阮啾啾：“畫畫。”

3D建模阮啾啾還是很有經驗的，一開始的作慢一些，上下估量大概的尺寸，漸漸地，阮啾啾的手上的作越來越快，只聽雪的碎塊簌簌掉落在地面的響聲，人的細節漸漸型了。

程雋站在旁邊給阮啾啾拿工。

認真的模樣和平日里不同，是一種利落的、沉靜的。眼瞼上的霜很快融化，因為不停的忙碌，額頭滲出汗珠，臉頰也紅撲撲的。

“好啦！”

阮啾啾終于站直了，腰又酸又僵，卻很有就。

面前的俠的形象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一手叉腰，歪著腦袋，角依然銜著那萬年不變的草葉，一邊的角揚起，這讓的笑看起來更加靈。

阮啾啾了頭上的汗珠，非常滿意地端詳片刻，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再不拍雪就要融化了，今天辛辛苦苦忙活半下午的時間，待到明天估計就只剩下了一坨雪。

“好可惜啊，的壽命太短了。”

程雋看了一眼阮啾啾手機上的照片，也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慢騰騰地說：“把照片都傳給我。”

“好的。”傳照片的時候，阮啾啾不忘譴責程雋，“你看我給雪人都能拍得那麼好看，再看看你……”

在的視線中，程雋的壁紙赫然是那天在雪地里的合照。

阮啾啾笑得傻兮兮的，旁被當人形枕頭的程雋捂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

“啊……你竟然還留著，丑死了。我只是鬧著玩的，快刪掉。”

程雋就跟護寶似的舉得很高：“不要。”

阮啾啾放棄掙扎：“……好，隨你了。”

總比在雪地里摔狗啃泥的那張照片好得多。

程雋收到阮啾啾的照片，迅速發給了涂南。

程雋：新游的紀念品有了，就按照這個做。

正在家里接七大姑八大姨審問的涂南：？？？這麼隨便的嗎？

涂南：歐了。

涂南：老板，我看到嫂子發的朋友圈了，你們去雪好玩嗎？跟嫂子過得開心嗎？

涂南：我好想念你們啊，等我過了年，回去找你們玩~

涂南：老板，你怎麼不回我？？？

最后一條消息發過去之后，屏幕突然跳出一句話：對方已經開始了好友驗證，您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

涂南哭了。

老板又雙叒叕把他給刪了！

“你看這孩子，單太久憂郁這樣，可憐的喲……”

涂南聽到親戚的話，哭得更厲害了。

……

玩雪人玩得盡興，也算是給這一場旅行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兩人上了飛機，阮啾啾系好安全帶。

飛機旅程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空姐推著小車遞提前預定好的餐飯，阮啾啾驚訝地發現，竟然是上一次坐飛機時覺得味道還不錯的飛機餐。

察覺到阮啾啾的注視，程雋解釋道：“吃東西不能虧待自己。”

阮啾啾：“……好有道理的樣子。”

掀開蓋子，飯上多放了兩片鰻魚，比上次要盛得多。阮啾啾吃得津津有味，把水果和甜點都吃得一干二凈，聽到程雋說備了好幾份，又厚著臉皮要了一份。

坐在旁的程雋最不喜歡吃飛機餐，當他看到阮啾啾大快朵頤的時候，本是味如嚼蠟，忽然也跟著吃出了點滋味來。

程雋問：“很好吃嗎？”

阮啾啾說：“當然好吃啊……喂！不許我的鰻魚！”

程雋嚼了一口。

還真是，怪好吃的。

飛機飛到中途，寒冷的云層之上，終于出澄澈而碧藍的，漸漸地染上橘紅的瑰麗。阮啾啾本來說要看落日，等著等著卻睡著了。的眼睛閉著，纖細的睫濃，紅抿著，睡得很規矩。

的手放在扶手上，一不。

程雋的目飄忽半晌，作緩慢地、就像個竊賊趁著老板不注意在東西一樣、默默地把手覆在阮啾啾的手背上，握。

阮啾啾大概是睡了，什麼反應都沒有。

如果這時候有人能聽到阮啾啾的心聲，肯定會聽到冷靜的分析。

是醒呢，還是要裝睡呢？

再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啾啾：醒了怪尷尬的，還是裝睡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