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大廳人頭攢,廣播聲混合著人來人往的說話聲。前方巨大的屏幕滾著花花綠綠的航班信息。
即將分離的家人湊在一起說話,將要分別的小抱在一起爭分奪秒。
喻橙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把腳邊的行李箱拉到前,拉桿拉上來,下抵在上面,手里著手機發微信:“你不用來送我了,我提前到機場了。”
下一秒,周公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明明前一天說好了由他親自開車送過來機場,眼下他還沒從家里出發,怎麼就到機場了?
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航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電話接起來,喻橙就笑了聲,仿佛能想象那邊的人定然是蹙著眉一臉不高興。
“不巧,剛好我爸休息,他非要送我來機場。”指尖點了點行李箱,發出輕微聲響:“周先生要跟我爸見個面嗎?”
一句話堵得電話那邊的男人啞口無言。
他還沒有那麼不知分寸,在還沒談穩的況下見家長。
那邊人不說話,喻橙笑得更樂了,把背后雙肩包取下來抱懷里,拉開側邊拉鏈,從里面拿出一本便簽,上面寫了幾排日期。
說:“剛才閑著沒事,我算了一下。不出意外,六月中旬就能回來了。”
周暮昀終于出聲了:“那麼請問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還用問?”喻橙口而出:“十二號啊。”
“哦,你還知道今天是十二號。”周暮昀此刻在家,坐在廚房小吧臺邊,給自己沖了杯咖啡,輕啜一口:“距離六月中旬還有整整兩個月。”
喻橙無言以對。
他繼續進攻:“你是打算在熱期讓我對著電話聽你的聲音聽兩個月。”
“還可以視頻!”喻橙接接得快。
周暮昀不以為意,語氣甚至帶著明顯的不屑:“那我想親你是不是還得順著電線爬過去?”
喻橙:“……”
“怎麼不說話?”
氣氛安靜了,周暮昀突然不適應。
“周暮昀。”喻橙正兒八經喊他的名字,一邊低著頭把便簽本塞進背包,拉上拉鏈:“你正常一點。”
“……”哪里不正常了?
飛機抵達上海是兩個多小時以后,出了航站樓,喻橙站在路邊深吸一口氣,覺都好久沒回來了。
攔了輛出租車,報上學校地址。
坐在車后座,喻橙先給男朋友發了條消息報平安,他回了聲好。彎笑笑,在寢室微信群里狂刷了一排沙雕表包。
齊小果:“帕金森發作了?”
邢:“談的人鬧起來都這麼瘋狂的嗎?”
呂嘉昕:“養不教父之過,我這就帶回去好好教育。”
這幫損友!
喻橙腹誹了一句,繼而問道:“你們都到校了嗎?不會我一個人來了,寢室里沒人吧。那就好玩了。”
齊小果:“我和昨天就到了。”
呂嘉昕:“啊,你們都到了,那我也過來吧。”
呂大小姐上海本地人,打個車分分鐘就能到學校。因為有這個向導,大學四年寢室里幾個人把這座城市里好吃好玩的嘗試了個遍。
喻橙笑著催:“趕的,說不定我們還能一起到校。”
呂嘉昕發了個“ok”的手勢,表示化完妝就從家里出發,順便提議幾個姐妹晚上找個地方聚一聚。
一個假期沒見了,需要聯絡一下,提前悼念這即將逝去的大學生活。
喻橙收了手機,手肘撐著車窗手托腮看一路飛快掠過去的街景。
悉的街道,高聳的大廈,路邊的景觀樹,一一映眼簾,又很快倒退出視線外。
看著看著,喻橙就不免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啊。
一眨眼四年都過去了。
從車窗玻璃上看到一個模糊的自己,喻橙就想到第一次來這座城市的場景。那個時候大一開學,還穿著土不拉幾的運裝,扎著個馬尾,留著厚厚的齊劉海。
現在窗玻璃上映著的孩還是那個孩,卻好像哪里都不一樣了。
一路頗為概,到達悉的學校大門口時稍稍收了心思。
喻橙付了錢,跟司機師傅說一聲,后面有一個行李箱。司機大叔下車,打開后備箱,幫拎出來放地上。
道了聲謝,抬頭了一眼校園,拖著行李箱走進去。
大一到大三的學生早就開了學,因而此刻學校里非常熱鬧,一路過去都能看見各條林蔭道上人來人往,場上奔跑的影,網球場跳躍的姿。
喻橙掏出手機,腳步停下來隨手抓拍幾張照片。
手擋在屏幕上方照過來的強,低著頭看照片,忍不住嘖嘖出聲,真是有青春文藝片的覺。
自我覺良好,覺得自己要不是被食耽誤,可能去做攝影師。
左邊肩膀倏然被人拍了一下。
喻橙猛地抬頭,愣了一下,扭過頭看向右邊,一臉淡定地說:“每次都玩這招你倒是沒有一點新花樣。”
呂嘉昕甩了甩長直發,笑得明燦爛:“嘖,對別人都有用,怎麼對你沒用。老實說你其實背后長眼睛了吧。”
呂大小姐的發型又變了,直發,右邊挑染了一撮亞麻青。卷翹的長睫分明,眼線狹長飛揚,紅挑起笑意。
上一條大紅子分外扎眼。
“我不后有眼睛,我后還有尾呢!”喻橙回懟一句,而后,終于繃不住了,沖過去抱住:“想死你了!”
呂嘉昕朝天翻了個白眼,角笑意擴大,姐范兒十足地拍拍的肩膀:“差不多得了,別人看我們的眼神有點怪。”
喻橙:“……”
松開呂小姐,目從上的子下移,落在的一截纖瘦小上。
略微吃驚了一瞬,蹲下來手指了的小。
呂嘉昕嚇得跺了下腳:“大魚你是變態嗎?”
“你才是變態好嗎?”喻橙站起來,對著豎起大拇指:“姐姐佩服,這種天氣都敢著大。我現在知道同學們為什麼看著我們了。”
四月份的天氣,除了中午那會兒氣溫稍高,其余時間還是涼的。喻橙穿著衛,外面套一件牛仔。呂大小姐直接就大了,剛才一下只是為了確認是不是穿了打底,結果沒有。
呂大小姐揚起白皙天鵝頸,踩著七公分的紅底黑皮高跟鞋,落在水泥地上咔嗒咔嗒地響。慢慢悠悠地拖著調子:“你懂什麼,風度和溫度不可兼得。你覺得我是要溫度的人嗎?”
喻橙無聲地回答,不是。
拖著行李箱跟上,與并排走。
等到快要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呂嘉昕忽然偏過頭來看:“我有預,你可能會面臨一場嚴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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