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一直風平浪靜。沒了李君苒這個小書,程語嫣提拔了另外一個比李君苒不曉得機靈多倍的小丫頭魚,依舊讓在前院書房裡伺候的巧言填鴨式地折騰(訓練)了幾天後,便匆匆走馬上任,為程語嫣邊新的小書。不過魚的級別並沒有晉升,依舊是三等小丫頭。可饒是如此,也足矣讓半夏幾個幸災樂禍看了不笑話。
偏偏李君苒面對半夏等人的冷嘲熱諷,什麼反應都沒有。每天依舊不不慢地在折騰這手裡那團越扯越來的繡線。偏偏這幾天,李君苒編織速度並不快,甚至連正常一半速度都沒有。編織速度慢,自然也就沒能完白薇所布置的每天十尺的編織任務了。
在天啟朝,給人當奴婢,做的好主人不一定會獎勵,可若是沒做好或是犯了錯,那鐵定會罰。本就在找李君苒出錯的白薇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於是這幾天李君苒天天被罰不準吃晚飯。
按著天啟朝這邊的飲食習慣,絕大數底層生活的人每天就只吃兩頓,而且每一頓還不一定能吃飽。換做旁人,連著幾天被克扣掉一半夥食,早趴下了。偏偏李君苒是個例外。幾天“”下來,非但沒見一丁點兒面黃瘦的跡象,反而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夥食太好運量不足看起來白裡紅別提多健康了,瞧著那小模樣好像還胖了一圈。
白薇見此很是納悶,忍不住把現在跟李君苒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半夏給找了過來,詢問況。
“最近幾天,有人有帶著食盒來找過那丫頭沒?”
半夏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就第一天,快晌午那會兒玉竹領了個食盒過來,之後就再沒人過來了。”
“當真?”
“白薇姐姐,我沒有必要騙你啊。”
白薇雖然也明白半夏不可能騙,可還是不太相信。事實上,可不止罰了李君苒不準吃晚上那一頓那麼簡單。就連早晨那一頓,也地讓婆子給梁換柱,不僅分量減了半,還降了夥食標準。而這一切。大小姐顯然是知道的,卻偏偏沒理會。
按理說,這每天就只能吃不到平日裡四分之一的飯菜,一頓兩頓還好,連著幾天下來。即便是鐵打的子也應該扛不住才是,怎麼會……
白薇越發覺著裡面有古怪,不放心地叮囑著半夏:“晚上你省神著些,給我盯著那丫頭,別挨著枕頭就一覺睡到大天亮。”
半夏聽白薇如此說,有點不不願地應聲道:“是。”
半夏每天睡眠質量超級好,基本只要夜上床腦袋挨到枕頭,最多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保證睡著,而且還是一夜無夢一覺睡到大天亮。其實從早忙到晚。一天勞累下來,只要心裡不放太多煩心事兒,基本十之八九的人都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一切只因為一個字“累”。
當天夜裡,半夏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個睡在隔壁床上,睡得跟死豬一般的人,只恨不能立馬上前,將人搖醒。半夏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恨。憑什麼那個傻子可以睡得沒心沒肺的,而就得在旁邊盯著?
盯著盯著。半夏便打起了瞌睡。睡著睡著,約約地覺著好像有人在的腦袋,一邊一邊還有磕磕的聲音傳耳朵裡。
“啊,西瓜……好大的西瓜……”
半夏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只看到一個並不高的影就這麼站在面前,手裡好像還拿著長條類似棒的東西。半夏不過遲疑了那麼一下下,就看到那影高舉著手中的長,朝著腦袋的方向砸了過來。
“啊~~~~~”
半夜裡,夜深人靜之際,突如其來的尖聲總是格外地刺耳。一眨眼功夫。周邊一片所有的廂房都亮起了燈。
“怎麼回事?”半夜被驚醒的程語嫣捂著還在砰砰跳的心,很是不悅地對著負責守夜的甘松開口道。
“奴婢聽著像是半夏姐姐的聲音。”甘松小聲地說道。
“半夏?”程語嫣想到了那個七柳的呆丫頭現在好像就是跟半夏住在一個屋子裡。難不……
“甘松你去看看。若是故意為之,先綁了明日再治。”
“是。”睡在床榻上的甘松立馬站起了,披上外後,便往屋外走。即便甘松沒有程語嫣那樣的起床氣,可換做任何一個人半夜三更從睡中被人驚醒,心都不可能好。
沒一會兒功夫,這擾人清夢的源頭便找到了。
白薇皺著眉頭,很是不滿地瞪著半夏:“怎麼回事?!”
雖說現在只是農曆九月,白天時不算太冷,可到了晚上,尤其深更半夜後這溫度可就明顯能覺到寒冷了。經半天這麼一鬧騰,換做弱一些的,非著了風寒不可。
“七,七柳剛剛拿著木想,想砸我的頭。”被生生嚇出一冷汗的半夏手指著對面的床鋪,磕磕地解釋道。
白薇順著半夏手指的方向瞧了過去,卻意外地發現原本已經睡著李君苒的那張床上,竟然空無一人,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二等丫鬟的屋子並不大,進門後一左一右靠牆各擺放了一張單人床,床的一頭挨著窗臺,另一頭則是個帶著梳妝小鏡子的櫃子。櫃子下面放著洗漱用的木盆,上面則用來擺放床褥以及。屋子的中間有一張小圓桌,兩把小圓凳。圓桌上擺放著一把白瓷茶壺,四個小茶杯。
“七柳那丫頭人呢?”
“剛才半夏姐姐不是說了嘛,準是做賊心虛,跑了。”麥冬言之鑿鑿地說道。
白芷抬眼看了麥冬一眼,隨後朝著甘松使了個眼。很顯然,白芷並不相信麥冬的說法。甘松徑直走到了床前,直接掀開了被子,隨後又彎下腰看了看床底,毫無意外地在床底發現了某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小丫頭。李君苒的睡相並不好,這一點白芷很清楚。對於鬧出如此大的靜,依舊睡得香甜的某個小妮子。白芷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
不管怎麼說,得先把人醒,要不然回頭準會著風寒。
“七柳,七柳。”
甘松搖了半天。才將李君苒給鬧醒。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君苒本能地想坐起來,結果腦袋毫無意外地撞到了床板。因為疼痛,倒是讓李君苒一下子清醒了不。意識到自己在何的李君苒手腳還算利索地從床底爬了出來。
“白芷姐姐,小松松,你們怎麼來了?”李君苒一邊著眼睛。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臉的睡意。
“不要我小松松。”甘松一邊拍著李君苒上的灰,一邊虎著臉嚴肅聲明道。
“你這丫頭,怎麼好端端地又滾到床底去了?”白芷笑著手去了李君苒臉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塵,言語間著說不盡的寵溺。
“你,你……”半夏一臉驚訝地看著李君苒,怎麼都不相信剛剛還拿著木想砸腦袋的人,轉眼間就跑到了床底。
“半夏半夜無故尖,擾了小姐安寢……”
不等白芷將話說完,意識到自己若不能給出合理解釋鐵定要罰的半夏“噗通”一聲。從床上跌落在了地上。
“這不可能。白芷姐姐,白薇姐姐,剛剛,剛剛明明是七柳想用木敲奴婢的頭來著。你們若是不信,搜一下屋子,屋子裡肯定可以搜到這長子的。”
“既然半夏這丫頭說得如此肯定,為公允起見,白芷姐姐,不如就順了半夏的意思搜一下吧。反正也用不了多時間,不是麼?”要說旁人作案被發現後。將木藏起來,再躲到床底下或許有可能。可七柳這個反應明顯比旁人慢一大拍的呆丫頭,白薇怎麼都沒辦法相信。除非在裝傻。不管怎麼說,對於半夏。白薇還是相信不會,也沒必要騙自己。
“好吧。既然白薇妹妹都如此說了,那就搜一下吧。半夏,你方才既然言之鑿鑿地說七柳拿長木打你,那你就親自將這心之找出來吧。”白芷很是隨意地在諸多小丫頭裡點了三個,“甘松、麥冬、玉竹你們三個配合著半夏。將角角落落都檢查一遍,搜查得仔細一點。”
“是。”甘松三個應聲道,配合著半夏將整間屋子都給翻了一遍,別說傳說中的長木了,就連短木片都沒翻出一片來。隨後不甘心的半夏又翻查了兩遍,還是一無所獲。
“這,這不可能……”半夏像是了夢魘一般,開始拉扯著李君苒床上的被褥,想將裡面的棉花拉扯出來,再好好檢查一遍。
“啊,我的被被……”那聲音傳半夏耳朵裡,就語調跟方才那一句“啊,大西瓜”幾乎一模一樣。意識到方才那一切都是真實的半夏震驚地抬眼看向李君苒,意外地發現那個一直輕視的呆丫頭,正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角微微上揚,帶著明顯的笑意。可轉眼間,又是那副呆滯表,兩眼無神。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白薇妹妹,我看不如就先將半夏這丫頭關在雜間裡吧。等明日小姐起了後,再置。你看如何?”白芷雖說看似在征求白薇的意見,事實上已經將如何理的結果給說了出來。偏偏白薇也沒辦法說不。一來,甘松已經將程語嫣的意思說了,再者,在這靜雅軒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一切都是圍繞著程語嫣轉的。既然程府大小姐都明確表明理意見了,作為丫鬟自然得堅決地貫徹執行到底。
“也好吧。麥冬,你去找兩個使婆子過來,再找結識點的繩子,先找間雜間將人綁了後關起來。”白薇不得不配合著說道。
早已守候在房門外的使婆子立馬低著頭走進屋子,很是輕松便將半夏給捆了個結結實實,裡塞上布頭,然後找了間堆放雜的小隔間,將人往裡頭一丟,房門一關一落鎖便完事了。
麥冬原想為半夏求個,可瞧著目前的架勢,所有求的話到了邊也說不出來了。而白薇雖說地有種覺,確定這事應該跟七柳這呆丫頭不了幹系,可想要翻盤卻無能為力。
俗話說得好,捉賊拿贓捉拿雙,凡事都得講證據。其實這事在白薇看來,也是半夏這丫頭太心急了,急著為自己辯白,急著搜屋子。雖然現場搜屋子,若能將那兇那長木搜了出來,那個七柳即便想狡辯也能將這事給敲死了,將所有的罪責推到七柳上。偏偏本就不大的屋子翻查了三四遍,什麼都沒翻找出來。難不眾目睽睽之下,在事後再栽贓不?
白薇無奈地長歎了口氣,到底年輕啊。
“七柳,早點睡吧。”白芷等白薇幾個離開後,才走,臨出門前又想起一件事,便又回轉過了頭,“對了,天亮後你娘是不是會來看你?”
每到初一十五便是越鎮這邊趕集的日子,因為程語嫣給的恩典,現在李君苒每個月都能見一次親人。之前九月初一那天曾回過李家屯,之後在書院學試那天又匆匆見過李君楊一面,中間間隔並不長,李君苒反倒是不能肯定明天是不是還能見到李徐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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