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快到冬日,天氣是越發寒涼了。
寒風瑟瑟中,阮明姿起了個大早。這次要出門好些日子,拜托了呂蕊兒跟高嬸子幫照看家裡的跟兔子。隻是吃食上好拜托人家,這欄兔窩還是要親自加固下纔好放心,免得再給高嬸子們添麻煩。
拿著先前捆好的稻草垛把欄兔窩都給加固了下,省的灌進太多寒風,把這小兔子小給凍死了。
做完這些,天尚還暗著,又去把麪包窯的爐門打開,把新烤製好的麪包小心的剷出了麪包窯的爐口。
這是夜裡特特用訂製的模烤製的,這一批小麪包形狀各異,小小巧巧的,又在麪包表皮塗了一層金黃的蜂,可又人。
阮明姿用油紙把烤好的蜂小麪包包好,小心的放揹簍中,又鋪上一層氈布。攏了攏脖子上的一條棉布圍巾,嗬了嗬手,又去灶房裡把粥熬上,這才把阮明妍給從炕上挖了起來。
炕頭放著提前收拾好的兩個包袱,其中一個放了幾件阮明姿跟阮明妍的厚裳,另一個卻是放著一些日用品,並阮明姿跟阮明妍常用的字帖與三字經。
也不知道要在縣城裡待幾日生意才能走上正軌,這學習練字都不能落下了。
用過早飯,阮明姿把阮明妍拾掇的跟個糰子似的,一襲的棉,頭上兩個小揪揪紮著的紗花,襯得阮明妍原本就白可人的皮越發亮。
可把阮明姿死了。
牛三的驢車過來的時候,阮明姿跟阮明妍已經是收拾得妥妥噹噹了。牛三還是頭一次見阮明妍,忍不住誇了又誇,“像菩薩跟前的小。”
阮明妍的牽著姐姐的角,頗為不好意思。
貨不算多,分門彆類的放在阮明姿特特收拾出來的一些裡,牛三幫著搬到了驢車上。正要出發時,就見著阮懷裡抱著個三歲多的小孩子,從山路拐進村子,正往這邊來。
阮見著阮明姿院門前這陣勢也是愣了愣,這是從落馬過來走孃家,還不知曉阮明姿要開鋪子的事,很是詫異:“大丫,你這是要帶四丫去哪裡?”一邊又逗弄著懷裡頭三歲多的孩子,“果哥兒,這是你大表姐跟四表姐,還記得不?”
阮雖然嫁人早,但嫁得那戶人家乃是填房,前頭娘子留下來兩個兒子,婆婆又一直磋磨著,先前曾有過一胎,被磋磨冇了。直到後麵婆婆年紀大了,磋磨不了,阮這才艱難的生下了獨子,嚴果,今年也不過才三歲多。
儘管上次因著那姓厲賊子的事,阮明姿跟阮頗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但這次見了麵阮對阮明姿阮明妍依舊熱得很,阮明姿便也就笑了笑,冇說什麼,逗弄了下果哥兒,還從揹簍裡翻出來個小兔子模樣的蜂麪包拿給果哥兒當見麵禮。
果哥兒捧著香甜又熱氣騰騰的麪包,三歲多的小人兒靠在他孃的肩膀上,小也甜得很:“謝謝大表姐,謝謝四表姐。”
阮雖說不知道這油紙包著的是何,可隻聞那香甜氣息也知道是好東西。
倒也不是貪這些,就是覺得侄兒看重果哥兒,高興。
這一高興,阮忍不住就又絮叨了幾句:“大丫,有啥氣的,這些日子也該消了吧?上次厲尺他娘那事,得虧我把給拉住了勸回去了,不然你跟家裡這些個糾葛的,啥時候才能是個頭?”
阮明姿對阮這些絮叨話已經快免疫了。
眼下索“嗯嗯”兩聲含糊過去,說了句“還有事”,便讓阮明妍扶著自己的手爬上了板車,自己也隨後利落的爬上了板車,朝阮揮了揮手:“大姑,回頭見。”
牛三雖說是憨厚人,但見阮明姿跟阮明妍一副準備好了的模樣,也就順勢甩了下鞭子,催著驢子出發。
阮目瞪口呆的看著驢車漸漸遠去了。
果哥兒這會兒已經拆開了大半油紙,悶頭吃起了蜂麪包,小小的鼓得滿滿的,一邊嗚嗚的吃一邊含糊不清的跟他娘嘟囔:“娘,好好吃啊!”
阮聞著那香甜的味,也覺得腹中有些了。
不過好歹這就到孃家了,阮快走幾步,抱著果哥兒直往阮家去了。
隻是在院門口,阮正好跟往外躥的阮章撞到一去。
抱著果哥兒踉蹌了好幾下才站穩。
阮章見是阮,不大高興道:“大姑,你擋著我了。”
果哥兒倒是被撞得生疼,哇哇的哭了起來。
趙婆子聽著聲音,喊著“晦氣”跑了出來:“誰在我家門口哭?!晦不晦氣啊!”
見是阮抱著三歲多的果哥兒,臉這才稍稍好了些,“哦,是丫啊。”
往阮手上一掃,見阮這次過來竟然冇帶東西,臉又有些難看,不鹹不淡道:“咋空著手過來了?”
阮顧不上說阮章的不是,抱著哄了會果哥兒,聽著趙婆子這麼說,忙堆笑道:“娘,咋能空手來呢?我給章哥兒帶了點筆墨錢。”
一聽阮帶了銀錢過來,趙婆子臉稍霽,對阮跟果哥兒都親熱了幾分,甚至還要手去抱果哥兒:“哎呦,果哥兒都這麼大了?來,讓姥姥抱抱。”
果哥兒年歲還小,又很來走姥姥家,哪裡認得趙婆子?再加上趙婆子生得吊梢三白眼,一副刻薄戾氣相,小孩子最是敏,哪裡肯讓趙婆子抱,當即哭得更厲害了,拚命在他娘上扭來扭去的躲著趙婆子的手。
趙婆子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阮陪笑道:“小孩子認生呢。”又去顛著哄果哥兒,“果哥兒,這是你姥姥啊,你姥姥小時候抱過你的,還餵你吃過果子的?”
見果哥兒哭得掙紮的厲害,場麵越發尷尬,又隻好抱著果哥兒給他指一旁的阮章:“果哥兒,這是你表哥章哥兒哦,可厲害了,學業好得很,你以後可要同你表哥好好學學。”
阮章倒是冇理會阮說的什麼,他鼻子嗅了嗅,眼睛盯在果哥兒手上抓著的蜂麪包上:“他手裡拿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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